趙熙顏抬頭愣愣的看著鏡中人影，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對於她一個庶女來說，入宮，應該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吧。

  縱使她再出重又如何？

  父親的心思從來不在她身上，心係之人，也不過是鏡中之花，水中月影，與他，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既然如此，她為何不把握住這次機會，為自己搏一把？

  她從小便事事精益求精，努力做到最好，辛苦隱忍這麽多年，若是最後等到婚齡，嫁作別家庶子，或隨意許了尋常人家，她這一生，可就真的毀了！

  原本搭在膝上的雙手緩緩緊握，鏡中少女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

  趙府另一側院內。

  “什麽！入宮？”

  季瑾年額上青筋暴起，急到：

  “這是你爹親口說的？”

  季瑾年這廝平日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懶散樣，甚少有這樣一麵，趙熙月瞧著覺得新鮮的很，便也不急著否認解釋，隻是撇撇嘴，沉重的點了點頭。

  “不會的！你爹向來疼你，他一定舍不得的。再說，你是定遠侯嫡女，再怎麽說也輪不到你去吧……”

  季瑾年聲音越來越遲疑，漸漸小了下去，一臉懷疑的看向趙熙月。

  趙熙月眨眨眼，抿唇不語。

  季瑾年見她這副表情，心裏愈發沒底兒了。

  當今聖上非太後親生，是京都人盡皆知的秘密。

  二人雖未有血緣之親，但太後助聖上登基後，多年來，母子二人也算是母慈子孝。

  不知為何，最近京都內，對於聖上身份的事情再一次被提了起來。

  季瑾年還記得上次進宮時，姑姑便說，最近可能不算太平，長公主與聖上之間氣氛，也有些微妙。

  太後本是曹家長女，曹家與季家乃是世交，兩家代代交好，若真按輩分算起來，季瑾年也是能叫上太後一句奶奶的。

  若是如此……

  季瑾年目光複雜的看著趙熙月。

  現在的局麵看來，聖上若是將定遠侯嫡女收入宮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不行。”季瑾年果斷到。

  趙熙月一愣，看他一臉認真，忙追問：“什麽不行？”

  趙熙月不知道，她這副表情，在季瑾年看來，完全就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不想去就不去。”

  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季瑾年搖搖頭，一隻手輕輕搭上少女纖瘦的肩膀安慰到：

  “放心吧，有小爺我在呢，茲要是你不想的事兒，那誰都別想胡來，明兒，你師父應該就回來了，這事兒他老人家應該也不會不管，若是再不行，大不了小爺我就……”

  “噗！”

  趙熙月看著季瑾年一臉認真的樣子，實在演不下去了，忍不住笑出了聲，伸出兩根手指，直直戳上少年額頭。

  “嘶。”

  季瑾年被戳的一愣：

  “你……”

  “不得不說，季小將軍果然俠肝義膽，夠義氣！真真是給我感動到了。”

  說完，趙熙月還佯裝落淚，抬手蹭了蹭眼角：

  “不過實在惋惜，小女運氣實在差了些，這等好事兒，到底還是輪不到我頭上……”

  “你，什麽意思？”

  季瑾年臉上的表情從驚訝逐漸淩亂，最後咬牙切齒到：

  “趙熙月！”

  眼看著麵前少女絲毫不知悔改，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季瑾年就火大，他方才，還真的以為她要入宮了。

  “你真行！這事兒也是能開的起玩笑的？”

  “怎麽，季小將軍不是一向遇事不慌嘛？咱倆這麽多年我又不是第一次了！哪知道這次你真會上鉤啊？”

  “你行……你真行！”

  季瑾年雖然嘴上咬牙切齒，心裏卻暗暗鬆了口氣。

  “害！這麽多年了，季小將軍怕是忘了……”

  月光下，趙熙月扭頭看向季瑾年，笑的一臉狡黠：

  “茲要是我不想的事兒，那誰也別想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