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給不了！”

  心靈之神無奈的叫聲回蕩在神廟裏，隱約有些委屈。

  洛奇抿了抿嘴，放下手裏的虛幻石塊，從次元戒裏取出一份食盒，邊吃邊道：

  “在我吃完這份食物之前，我希望能聽到別的答案。”

  “你···”

  心靈之神氣急，而後怒笑道：

  “你們兩個真以為能穩吃我了嗎？我···”

  衪話沒說完，艾米莉亞手裏的鬼猴子雕像泛起幽光。

  鬼猴子虛影從雕像中湧出，占據了神廟的另一個角落。

  它神色貪婪，眼中帶著極致的邪惡，布滿利齒的尖嘴，仿若能吞噬魔鬼與神靈。

  心靈之神的五彩光華顫動，後續的話語當即頓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黎明之神的光芒則依舊平穩，靜靜的投射在神像上。

  洛奇看了眼那鬼猴子的虛影，偏了偏頭對艾米莉亞道：“我能解決。”

  艾米莉亞聳了聳肩：

  “我知道，不過這東西剛才吸了我一大口血，不放出來就浪費了。”

  “行吧。”

  洛奇應了聲，而後看向心靈之神道：

  “怎麽說？你要直接斷掉與這裏的感應嗎？還是把心靈的饋贈給我？”

  “你···我真的給不了你饋贈！”

  心靈之神氣急又無奈，但見鬼猴子虛影靠近後，衪急忙出聲道：

  “等等，等一下，隻要你答應不斷掉我與這裏的感應，我可以另外給你點補償。”

  洛奇表情不變，側頭看向黎明之神。

  見狀，心靈之神當即對黎明之神道：

  “雖然我歪曲了你這些信徒的信仰目標，但你知道我並沒有傷害他們，也沒有讓他們舉行什麽儀式，我隻是想存活下去而已，這一丁點的信仰之力，對你來說並不算什麽不是嗎？”

  黎明之神溫和的道：

  “其實我從不阻攔能正常散播信仰的舊神，世界規則需要更多的神靈掌握權柄才能完善和支撐，單憑我一個，主物質位麵會越來越弱，但前提是，散播信仰的神靈必須能保持正常。”

  【支線任務更新——了解副本世界觀（可選）】

  【目前進度：82%】

  ······

  虛幻文字彈出，洛奇和艾米莉亞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意外。

  沒想到這裏還能意外提升世界觀任務的進度，而且世界規則居然需要更多的神靈來支撐。

  意識到這點，洛奇忽然多了點明悟。

  突破二次種族界限的‘敏捷’副本時，自然之神說過，在哪個世界點燃神火掌握規則，就隻能在哪個世界使用規則和權柄。

  原來掌握規則和權柄的同時，也會加強那個世界的規則，並被那個世界的規則所束縛。

  想到這，洛奇迫不及待的看向黎明之神道：

  “抱歉打斷一下，是不是掌握世界的規則和權柄越強越多，被世界規則束縛就越深？”

  黎明之神頓了頓，而後失笑道：

  “在你們看來那或許是種束縛，但對我們已經點燃神火的神靈來說，那隻是一種聯係，以及對世界的責任。”

  洛奇略略點了下頭，心中忽然冒出個新的念頭。

  以自己在聯盟裏的遭遇，人們對自己的崇拜也能建立起信仰，那對世界的聯係和責任，是不是也能看成另類信仰？

  難道世界規則，才是最大的信仰源頭？

  思索中，一旁的心靈之神出聲道：

  “我可沒踩黎明之神你的底線，充其量隻是讓他們對神廟多了點畏懼的矛盾心理，誰讓你之前那些神使那麽無禮，一來到這就要淨化我。”

  黎明之神笑笑沒有再出聲，衪的神力大部分都在隔絕星空，地麵上的事都隻能讓神使來處理。

  而作為衪的神使，自然是希望所有人都信仰黎明之神。

  怎麽可能容忍其他神靈傳播信仰，搶奪信徒。

  而神使這麽做也是希望黎明之神越來越好，所以衪也不好責怪。

  而心靈之神見黎明之神沒有反駁，當即看向洛奇道：

  “怎麽樣，黎明之神沒有意見，我另外給你補償行不行？”

  “喂喂喂，還有我呢！一個心靈的饋贈就想糊弄我了嗎？”

  艾米莉亞不滿的喊道，並舉起手裏的鬼猴子雕像揮了揮。

  鬼猴子虛影往前飄了點，將心靈之神的五彩光華壓製到神廟的角落。

  心靈之神低哼兩聲，幹脆將心世界收回，隻將神力擴散到地上散碎的虛幻石像上。

  這一刻，現實與虛幻重疊的感覺盡數褪去，洛奇和艾米莉亞也看到了雕像前祈禱的中年神父。

  而這低著頭默默祈禱的中年神父，似有所感的抬起頭，看到洛奇和艾米莉亞後愣愣的道：

  “神使？”

  緊接著他注意到黎明之神的神像不再被五彩光華籠罩，隻剩黎明般的清淺光芒。

  他眼中湧出熱淚，跪伏在地上道：

  “感謝我主，讓我從蒙昧虛假的信仰中回複本心。”

  黎明之神光芒灑落在他身上，平和的聲音響起：

  “去喚醒村裏的人吧。”

  不算強，且明顯無法維持長久的神力籠罩在神父身上，在他身後形成一雙潔白的翅膀。

  神父恭敬的應下，親吻了神像的腳背後，轉身快步走出神廟。

  目送神父離開，心靈之神歎息道：

  “艾米莉亞女士，你還想要什麽，你都得到心靈的饋贈了，做人太貪心可不好。”

  艾米莉亞不屑的道：“放屁！心靈的饋贈是我靠自己得來的，而且我為此還損失了一罐極品辣醬，還害我哭了那麽久，我要點好處怎麽了？這也算得上是貪心？”

  心靈之神無奈的歎息：

  “可我真的拿不出什麽東西給你們啊，你看待會我連扭曲的信徒都要沒了。”

  洛奇挑了挑眉，不解的插嘴道：

  “拿不出東西？那你拿什麽做補償？”

  心靈之神咳了下，有些尷尬的道：

  “在拉你進心世界的時候，我察覺到你心中有很濃鬱的疑惑心理，對於你的疑惑，我或許能幫你解答一二。”

  洛奇眯了眯眼，略顯不滿的道：“就這？”

  心靈之神：“呃，我能感應到你心中的疑惑非常濃鬱，你應該很想知道某些事的答案。”

  洛奇稍作思索，抿了抿嘴道：“你能知道我心中所有的想法？”

  心靈之神：“不能。”

  洛奇：“那你怎麽確定你能解答我的疑惑？”

  心靈之神：“心世界能推衍所有的可能性，並總結出最有可能發生的情形，隻是會耗費一點精神力而已。”

  艾米莉亞聞言撇撇嘴道：“你這家夥還是不死心，想消耗我們的精神力吧？”

  “不不不，我保證沒有將你們轉化成從神的想法了。”

  心靈之神回答的極快，並在最後補充道：

  “況且洛奇先生能打碎心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屏障，心世界對他來說根本沒威脅。”

  艾米莉亞聞言看了眼洛奇，嘟了嘟嘴道：

  “你這家夥這麽強，之前直接打穿這個心世界帶我回來不就好了，害我被辣得那麽慘。”

  洛奇朝她眨了下眼，嘴角微勾的道：

  “來到神廟，見到心靈之神感應的本體前，我沒這個把握，看到衪之後我才有把握。”

  艾米莉亞恍然的點點頭：“難怪你敢嚐試去看門外的世界。”

  “···你們要討論這些，可以等事後離開再討論嗎？你們這樣隨意討論，很傷一位神祗的自尊。”

  心靈之神幽幽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洛奇聞言偏了偏頭道：“既然你說能解答疑惑，那我就問你，公正之神真的隕落了嗎？”

  心靈之神怔了下，沒想到洛奇會問這個，頓了兩秒才道：

  “是的，衪確實隕落了。”

  洛奇皺了皺眉，不死心的確認道：“徹底隕落？有沒有複活的可能？你怎麽證明？”

  心靈之神：“徹底隕落，神格燃燒殆盡，意識融入公平規則，沒有複活的可能，至於證明，我可以在心世界裏重現當年衪隕落時的情形，你要看嗎？”

  黎明之神也出聲道：“洛奇，公正之神的隕落有什麽問題嗎？”

  洛奇聞言眉頭緊鎖的抿了抿嘴道：

  “我隻是覺得，萬神遠征有點不合常理，這麽多神靈，沒有一個想過戰敗或戰後的後果，更奇怪的是，除去剛晉升就死去的戰神，這場獲得勝利的遠征，沒有任何神靈獲得利益。”

  頓了頓後，洛奇看向黎明之神道：

  “尊敬的黎明之神，您覺得當年那場遠征有問題嗎？”

  黎明之神的光影點了下頭，平和的聲音讚同道：

  “借助世界規則回溯時間的時候，我確實有過這方麵的疑惑，高位神祗的思維非常靈敏，擁有多位高位神祗的舊神們，不應該換回這樣的遠征結局才對。”

  “但當時世界對生靈的承載量確實也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采取戰爭或疫病的方式，進攻暗物質位麵確實是非常急迫的事。”

  “在沒有發現其他疑點的情況下，我便沒有更多的懷疑。”

  洛奇聽完點了下頭，隨即看向心靈之神道：

  “那善良之神呢？衪也徹底隕落了嗎？”

  “當然，善良之神比公正之神隕落更早，衪神格早裂，燃燒神格後不久就融入了規則···”

  心靈之神肯定的應道，但話說到後麵，語氣卻有些飄忽。

  洛奇敏銳的察覺到衪語氣不對，當即詢問道：“怎麽？有什麽問題？”

  心靈之神的五彩光華閃了閃，將地上的碎石塊凝聚起來，形成一座一人高的神像道：

  “沒什麽，隻是聽你們講到遠征的疑點，我突然想起當年被我忽略的一個細節，具體的話，直接讓你們到心世界裏‘看’吧。”

  說完，淡淡的五彩光華擴散，籠罩了神廟內部。

  艾米莉亞皺了皺眉，正想說這家夥是不是又想耗費他們的精神力時，卻發現五彩光華投射出的虛幻世界，沒有再抽取他們的精神力。

  這意味著這是心靈之神用衪自身的神力構造出來的心世界。

  而隨著心世界的展開，洛奇也再次看到了在夢幻之神那裏見到過諸多光影聚集的地方。

  隻是這一次，這些光影的身上，都繚繞了一層黑色的物質。

  而且相比之前還算和氣的聚集，這次聚集的舊神們大多都怒目而視，身上神光湧動，威壓四溢，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其實已經在神力和威壓上較勁。

  透過心世界的傳遞，黎明之神、洛奇和艾米莉亞，能夠清晰的察覺到舊神們之間的心緒波動。

  憎惡、惱怒、嫉恨、貪婪等多種情緒混雜，仿佛一個負麵情緒聚集地。

  但就在此時，兩團燃燒的神光降落，攜帶著清晰可見的規則銘文。

  其中代表善良的規則銘文，如熱油潑入冰雪中，迅速消融著這些眾多負麵情緒。

  但有些負麵情緒不是單純的‘善良’就能消融的，依舊頑強的停留在舊神們的心中。

  此時另一團燃燒得更為熾烈的神光擴散，公平公正的規則銘文形成一個巨型天平。

  配合著善良之神的規則，強行平衡了舊神們內心中的善惡觀念。

  而在舊神們的善惡觀念平衡的瞬間，善良之神的神格也燃燒殆盡，徹底隕落。

  隕落前，衪傳出清晰的不甘、無奈、惋惜、釋然四種情緒。

  而隨著善良之神的隕落，舊神們也恢複清醒。

  看著善良之神消散的地方，衪們神色各異，最後齊齊看向還在燃燒神格的公正之神。

  而公正之神也沒耽擱，抓緊開口道：

  “我們都被暗物質界的規則汙染了，隻是我們沒有察覺到，至到剛才烏狄安娜神格破裂，衪才找到了我，喚醒了我的善念。”

  “很抱歉，我提出的遠征導致大家被汙染，我沒辦法祛除你們神力中的汙染，隻能讓你們短暫的恢複清醒，希望你們能找到淨化自身的辦法。”

  一口氣說完，他的神格徹底燒盡，意識化作規則，浩瀚的神力盡數投入那巨型天平中，加固著舊神們心中的善惡平衡。

  而在這期間，衪內心中傳遞出的悲傷、自責、愧疚、以及些許喜悅，都被心靈之神悄然刻錄。

  來自心世界複刻的情緒，是直觀體現並反饋給洛奇他們這幾個觀看者的，所以他們都察覺到了那些許喜悅。

  “衪為什麽覺得開心？”

  艾米莉亞第一個提出疑惑，並自問自答的道：

  “難道是因為成功給舊神們恢複理智，所以感到開心？”

  心靈之神收起心世界的投射，讓世界恢複正常道：

  “我當初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沒有深想，但現在聽你們提出的疑問，我忽然覺得那個喜悅的情緒確實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