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與冰涼共存的滋味真不錯啊···”

  站在世界樹的枝幹上，洛奇略帶回味的感慨。

  好片刻，他搖搖頭，甩去腦海中海拉那尤物的身姿和觸感。

  踩著厚重的積雪層，來到他和烏巴諾搭建起的冰屋上方。

  肆意踩了幾腳後，積雪層裏的納米機器人發出警報。

  冰屋裏，附在烏巴諾和霧尼身上的夢魘散去，一人一鳥當即醒來。

  “該出發了。”

  洛奇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烏巴諾和霧尼看了眼冰屋的出口，有些困惑的道：

  “你怎麽上去的？”

  洛奇扶著腰應了聲：“虛化上來的。”

  烏巴諾眨了眨眼，沒有再深究，拿起蝙蝠翼，撥開積雪走出冰屋。

  霧尼繞著洛奇盤旋一圈，最後落在他肩上道：

  “你身上的死亡氣息怎麽還沒散？”

  洛奇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可能體質問題吧。”

  說著，他接過烏巴諾遞還的蝙蝠翼，收進次元戒後率先走向樹枝的盡頭：

  “走吧，抓緊時間。”

  霧尼狐疑的看了眼洛奇，但最終還是耐不住暴風雪的吹襲，鑽進洛奇的甲胄中不再廢話。

  烏巴諾取出個飯團，邊吃邊道：“聽說第八層是個炙熱的地域，那裏會有暴風雪嗎？”

  “當然。”

  霧尼應了聲，鑽出個腦袋道：

  “這場暴風雪席卷了整個九界，不過相對來說第八層確實沒這麽冷，所以隻要不被火焰巨人發現，我們接下來的路程應該比較好走。”

  洛奇眨了眨眼，略顯好奇的道：

  “火焰巨人和第五層的那些山嶺巨人一樣大嗎？它們的感知怎麽樣？”

  霧尼：“是的，都一樣大。至於感知，除了它們的首領蘇爾特爾，其他火焰巨人大多都在火山裏沉睡，所以隻要避開蘇爾特爾，之後我們就可以用飛的了。”

  頓了頓後，它繼續補充道：“對了，神王陛下交待，如果真的被發現，你就使用那顆心髒的能力，它能迷惑住火焰巨人。”

  洛奇看了眼裝在胸甲上的【禁忌火焰巨人的心髒】，點點頭不再開口。

  取出一瓶營養劑補充完體力，收好瓶子，他伸手抓住烏巴諾的肩膀道：

  “我帶你走，能快點。”

  烏巴諾此時已經吃完飯團，拍拍手道：“好。”

  他剛應完，洛奇便開啟【暴力華爾茲】，帶著他如炮彈般衝向枝幹盡頭。

  ······

  海姆冥界，死亡女神海拉側躺在冰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麵的鏡子。

  鏡子裏的她一絲不掛，美得幾乎能令時間靜止。

  欣賞和自撫許久，她輕歎一聲，右半側身體緩緩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

  她釋放了些許自行壓製的死亡之力，讓汙染體的繁衍再生變弱。

  因為汙染體是從洛奇身上切下來的原因，如果要保持繁衍再生和死亡之力平衡，壓製死亡之軀，那她滿腦子都會想著和洛奇歡愉，甚至會失去基本的判斷能力。

  直到現在和洛奇分開一段時間，她總算找回理智，壓製汙染體對思維的影響。

  再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眼角多了幾條皺紋，金發中多了些銀絲。

  白皙滑嫩的肌膚變鬆弛，就像一瞬間老了十幾歲，雖然不醜，但和左側的少女感相映起來，顯得有些怪異。

  不過相對的，她酡紅的臉頰變慘白，溫柔似水的眼神恢複冷漠死寂。

  站起身，濃鬱的死亡氣息瞬間在她身上凝成黑色長裙。

  看了眼海姆冥界出口的方向，她冷哼一聲，身形融入冰霧消失不見。

  ······

  三個月後，洛奇帶著烏巴諾以及霧尼，飛出了第八層的界壁。

  與霧尼說的一樣，除了在進入第八層時被守在入口的火焰巨人首領發現，後續就沒有再遇到什麽麻煩。

  而火焰巨人的首領感知雖高，但腦子卻不太靈活。

  看到洛奇變成‘偽·火焰巨人’後，當即不再理會，提著那把巨大的火焰大劍，繼續在第八層的入口巡視。

  對此，洛奇頓時明白巨人族為什麽會被神族壓著打這麽多年。

  和神王奧丁那老狐狸相比，巨人族在智商上就被碾壓了。

  落在第八層出口的界壁外，洛奇鬆開烏巴諾，後者在漫天風雪中打了個哆嗦，隨即取出個金色的指南針。

  指南針泛起金色光澤，隨即在原地留下個投影般的印記。

  收起指南針，烏巴諾朝洛奇點點頭：“好了。”

  洛奇微微頷首：“按計劃行事，如果那條黑龍追到這裏，你就退回第八層。”

  說著，洛奇抓起烏巴諾展翼飛起，飛向枝幹的盡頭。

  以一倍音速的速度飛了將近三小時，躲在洛奇甲胄裏的霧尼探出頭道：

  “差不多該下去了，再這麽明目張膽的靠近，你們會被絕望之龍發現。”

  說話的同時，它鑽出來展翅飛起，跟在洛奇盤旋道：

  “到這我就不陪你們了，祝你們好運。”

  洛奇帶著烏巴諾落在枝幹上，眉頭微皺的道：

  “既然這樣，那麻煩你通知神王陛下，維德佛爾尼爾大人下來時，讓它順便帶上我的坐騎，它的極速會很有幫助。”

  霧尼呱了聲：

  “不用這麽麻煩，如果你成功救出那些戰魂，神王陛下會直接接你們回去，來時要小心避開死亡女神，以防她趁機搗亂，回去的時候就沒有這方麵的顧忌了。”

  洛奇聞言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那好吧，那就祝我們一切順利。”

  “是的，一切順利。”

  霧尼應了聲，而後展翅飛向高處。

  目送霧尼離開，洛奇取出【遺忘之章】戴上，開啟潛行帶著烏巴諾走向枝幹的盡頭。

  走了半個多小時，前方的景象終於出現變化。

  鋪著厚厚積雪的枝幹分叉了。

  一部分枝幹繼續蔓延向前，延伸到前方死寂、寒冷的世界中。

  另一部分枝幹，斜著偏向了右側，紮入了一汪清泉中。

  在這暴風雪肆虐的環境中，這汪清泉沒有結冰，反而清澈得有點不可思議。

  洛奇和烏巴諾相視一眼，腳步放緩，沿著紮入那汪清泉的枝幹，逐漸來到泉水邊。

  在這裏，二人看到了清澈的泉水下，是世界樹龐大無比的根係。

  而在這龐大無比的根係中，蜿蜒盤踞著一條如山一般的黑色巨龍。

  它渾身覆蓋著如黑曜石般的鱗甲，指甲修長銳利，頭上有兩對向前突出的龍角。

  此刻的它，正和密密麻麻的毒蛇一起，噬啃著世界樹的龐大根係。

  一條條象征著‘毀滅’與‘絕望’的規則之力，在它周身具現化。

  沒接觸過這兩條規則的洛奇和烏巴諾，在看到這條巨龍時，便下意識的誕生出絕望，及毀滅世界的念頭。

  洛奇精神抗性較高，在沒有被實際攻擊的情況下，瞬間從這種負麵影響中恢複過來。

  但烏巴諾不行，被影響的刹那，他召出了分身。

  取出一杆比他人還大的狙擊槍交給分身，他著扛著一個單兵核彈發射器。

  洛奇反應極快，立即鬆開搭在烏巴諾肩上的手，讓他暴露在空氣中。

  “嘭！”“轟！”

  巨大的轟鳴響起，那杆比人還大的狙擊槍槍口火光噴湧，子彈破開最初之泉的泉水，像是瞬間跨過空間和物質阻礙，打在那條黑龍額頭上，並綻放出一朵血花。

  黑色巨龍猛地轉過頭，仿佛紅色寶石般的龍睛看向暴露在空氣中的烏巴諾。

  此時單兵核彈飆至，恐怖的爆炸衝擊和熱輻射瞬間擴張，將黑龍龐大的身軀吞噬。

  最初之泉的水麵拱起，洛奇手指覆蓋清光晶體，刺向烏巴諾的肩膀高喝：“走！”

  肩膀被刺出血洞，受痛感刺激，烏巴諾當即清醒過來，並毫不停歇的取出金色指南針。

  下一瞬，他身形消失在原處。

  而洛奇則在驚醒烏巴諾後，再次開啟潛行和【陰影之觸】，並朝護肩低喝：“老頭。”

  怨靈老頭飛出，開啟式神附身融入他體內。

  洛奇潛行中的身形頓時虛化，沉入世界樹的樹幹中，但【陰影之觸】的觸手卻留在了樹幹外，並瞬間探到了樹幹下方。

  恐怖的爆炸衝擊和熱輻射如風暴過境，瞬間將樹幹上的積雪汽化。

  能承受兩大滅世級生物戰鬥餘波的世界樹枝幹，此刻也在層層焚燒焦化。

  樹幹裏，虛化時間結束被困住的洛奇神色不變，操控樹幹外的陰影之觸，沿著枝幹下的陰影迅速蔓延到最初之泉裏。

  此刻最初之泉的泉水蒸發近半，爆炸的閃光點消逝後，通過陰影視角，洛奇發現絕望之龍·尼德霍格正麵被炸得血肉模糊。

  黑曜石般的鱗甲隨著瘋狂回卷的水波蕩漾，鮮血將大片泉水染紅。

  而原本它盤踞的世界樹樹根，幾乎徹底被爆炸的衝擊摧毀。

  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蛇，則被炸回了原型，變成一個個麵帶怨恨的戰魂，無意識的漂浮在水中。

  洛奇眨了眨眼，原來戰魂被絕望之龍奴役是這個意思。

  它們被改造成了毒蛇，和絕望之龍一起啃噬著世界樹的樹根。

  思緒急轉中，絕望之龍·尼德霍格忽然動了動。

  它身上不再彌漫出鮮血，傷口恢複的同時，新的鱗甲迅速生長。

  背後那布滿骨刺的雙翼展開，它衝出餘波未散的最初之泉，仰頭發出一聲怒吼。

  “吼！！！”

  恐怖的音波震得世界樹震顫不已，泉水跳動，躲在世界樹樹幹裏的洛奇隻覺渾身發麻。

  “唳！”

  尖利的鷹鳴從極高的上方傳來，似乎是在嘲諷絕望之龍。

  但絕望之龍·尼德霍格沒有理會這聲鷹鳴，雙翼一展，仿若黑色彗星般飆向第八層。

  全程用【陰影之觸】觀察的洛奇立即開啟【陰影挪移】，從樹幹裏挪移到最初之泉的陰影中。

  此刻泉水中還帶著強烈的熱輻射，刺激得洛奇渾身細胞大量死亡。

  同時泉水自帶的劇毒滲透毛孔，進入他身體，視網膜上瘋狂跳起受到傷害的提示。

  但他像是察覺不到，翻手取出維德佛爾尼給的那根絨毛。

  絨毛隨著水波晃蕩，並在水中撐開了一絲微風。

  “唳！”

  尖利的鷹鳴穿金裂石般從極高的天際傳下，就連在水裏的洛奇都能聽到。

  而聽到這聲鷹鳴，洛奇鬆開絨毛，反手取出一堆用【黃金鎖鏈】捆綁著的物品。

  這些物品，是那些戰魂的親人給予的，都是對某個戰魂來說有特殊意義的物品。

  而隨著這堆物品的出現，那些漂浮在水裏戰魂有了動靜。

  它們像是恢複了記憶和思維能力，紛紛飄向黃金鎖鏈捆綁的物品。

  有效！

  洛奇抿了抿嘴，一手拖著【黃金鎖鏈】往上遊，一手取出【高級治療藥劑】。

  遊出水麵，踩在被燒得焦黑的樹根上，他咬掉藥劑瓶塞，一口喝完藥劑。

  掉到35%的血量迅速回升到87%。

  而此時聚集過來的戰魂，已經超過二十個，更遠處還有毒蛇在向人形轉變。

  洛奇回頭看了眼第八層的方向，但卻隻能看到漫天的風雪。

  “唳！”“吼！”

  鷹鳴與龍吼從風雪中傳來，緊跟著便是強烈的撞擊聲。

  世界樹的樹根強烈晃動，站在樹根上的洛奇差點沒被震掉到水裏。

  兩個滅世級生物打起來了！

  蹲伏在樹根上，洛奇不驚反喜，左手握著能無限拉長的【黃金鎖鏈】奮力在水中搖晃，吸引更多的戰魂過來。

  同時俯下身，用喝空的【高級治療藥劑】瓶子裝取最初之泉的泉水。

  裝滿一瓶，他將瓶子放到眼前，虛幻文字當即浮現：

  【最初之泉的泉水】

  【類型：消耗品】

  【品質：超凡】

  【屬性：它擁有九界中最強的毒素，但也孕育著無限的生機，沒有人能熟練掌握它的用法，哪怕是最初之泉的掌控者絕望之龍，也要配合它自己的血液才能使用】

  【是否能帶出副本：是】

  【備注：瀕臨死亡的人若能服下這些泉水，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

  看到能帶出副本，洛奇立即把瓶子蓋好收進次元戒，並取出一個個喝完營養劑後的空瓶。

  裝最初之泉的同時，他左手不停，奮力搖晃著手裏的【黃金鎖鏈】。

  被【黃金鎖鏈】捆綁的物品在水中越甩越遠，吸引的戰魂越來越多，到現在已經超過五十個。

  “滾開！維德佛爾尼！再護住那個人類，我就衝到樹冠上把你的蛋吃光！”

  沙啞的怒吼響起，伴隨著強大的龍威和音波，震得暴風雪的軌跡都變得絮亂。

  “嗬，我倒是很期待你上來，不用到樹冠，到第五層約頓海姆就行了，你敢嗎？”

  維德佛爾尼嘲弄的笑聲響起，並毫不停歇的鄙夷道：

  “要是沒有最初之泉，上次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了！你敢離開最初之泉嗎？！”

  “該死的臭鳥，別逼我！”

  “我逼你又怎麽樣？被個人類打傷，你果然是最初生物中最廢的那個！來咬我啊！你的絕望吐息呢？致命毒液呢？毀滅之咒呢？哈，你不敢用，你怕我撕爛你的嘴！”

  ······

  聽著維德佛爾尼對絕望之龍連珠炮彈般的嘲諷，洛奇下意識的抿了抿嘴。

  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一個畫麵。

  一個牙尖嘴利的人，在欺負一個老實人的既視感。

  唔···所以絕望之龍其實是個憨憨？

  略帶調侃的想著，他又裝滿了一瓶最初之泉收進次元戒，並看了眼清澈的泉水。

  泉水中，圍繞在【黃金鎖鏈】周圍的戰魂，已經超過了一百個。

  超過了洛奇捆綁的那堆物品的全部數量，也就是說，吸引來的戰魂，已經超過了他獲取信物的數量。

  沒浪費時間，裝滿最後一個瓶子後，他立即將【黃金鎖鏈】拖回來。

  而聚集在鎖鏈捆綁信物旁邊的戰魂，也跟著飄向水麵。

  然而在洛奇將【黃金鎖鏈】拉出水麵時，那些戰魂卻沒能跟上來。

  它們像是被泉水束縛著，對著被拖出水麵的信物怨恨的嘶吼。

  對了，還要消弭它們的怨恨。

  問題是自己沒去第三層，一個光精靈都沒見到，怎麽消弭這些戰魂的怨恨？

  洛奇眉頭微皺的想著，動作倒是沒有絲毫遲疑。

  站起身，開啟【希望曙光】道：

  “放下對戰爭的怨恨，你們就能脫離最初之泉，你們的親人都在盼望著你們回去。”

  然而他這些話就像烈火烹油般，令這些戰魂大受刺激，麵目猙獰的瘋狂嘶吼，好幾個甚至有向怪物轉變的趨勢。

  洛奇眉頭微挑，當即關掉【希望曙光】，轉而開啟【黎明之神的祝福】的主動效果，語態平和的道：

  “你們的親人在為你們祈禱，為你們哭泣，放下你們的怨恨，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安慰。”

  黎明的光澤在他身上亮起，驅散了周圍的黑暗，令瘋狂嘶吼的戰魂逐漸平靜。

  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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