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眯了眯眼，感覺這家夥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難纏：“你真不認識他?”

  “不認識。”林殊途突然把目光投向黎清，眼神裏帶著滿滿的深情與溫柔，“我才剛回c市不久，社交圈子窄得很，滿心滿眼都隻有學姐一個人。”

  身為一頭萬年單身狗，陳隊再一次被強行塞了滿嘴狗糧。

  “好，那麻煩你先出來一下，林先生。既然東西是從你店裏發出來的，那於情於理我們就得跟你錄一份口供。”

  “沒問題，陳隊你放心，我是個百分百的良好市民，絕對對你們警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林殊途趕緊抓緊一切機會給自己拉起了生意，“哦對了，除了口供你們還需要什麽嗎，印度神油要不要？泰國紅龍要不要?孟加拉虎骨酒呢？你放心，這些東西全都是我通過正規途徑進口入關的，保證貨源穩定，永不斷貨。”

  陳隊：“……”

  黎清啊黎清，你說你甩了蕭景逸，然後千挑萬選的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啊?找他還不如找蕭景逸呢，起碼正經點。

  就在這時陳隊的耳機裏又傳出了新的匯報聲：“喂，隊長，我們又找到了兩個外賣騎手，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假炸藥裏邊兒嵌了東西，是兩瓶印度神油。”

  那裏邊兒竟然還真有印度神油?陳隊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快被林殊途給打破得稀碎了。

  不就是賣個男性保健品嘛，至於搞得這麽隱秘像特務接頭一樣嗎？

  “隊長，我們現在在收貨地址附近，這一片兒的情況有點不太對啊。”下屬繼續匯報道，“我們剛才準備走的時候，有群眾過來反映，說這邊樓裏有幾套房子租出去以後從來沒見過有人來住，但是自己好幾次半夜回家都能看見那幾間屋子的燈亮著，有一次還瞥見一個青龍白虎的大花背開門鑽進去，可把他們嚇得不輕。”

  “一連好幾套房子都是這樣，白天沒人住，晚上才回來，業主身上還雕龍畫鳳的?”陳隊沉吟了一下，光憑這些描述，如果對方不是開了個家庭式紋身作坊，那就的確像是在幹什麽不法勾當，“既然已經有群眾反映了，那你們就上去看一下吧。”

  “好的隊長，我們這就過去。那外賣員和相關的物證還要再專門讓人提前送回局裏來嗎？”

  “不用了，他們老板就在我麵前，我有什麽直接問他就好。”陳隊用手指按了一下耳機側麵的按鈕，然後重新把審視的目光投向林殊途，意味深長道，“你好啊，林老板，我們是不是該重新認識一下彼此了？”

  林殊途彎了彎眼睛，好看的桃花眼像會說話一樣蕩漾著粼粼的水波：“陳隊長你這是什麽意思，好像之前認識的不是我一樣。”

  陳隊皮笑肉不笑：“我之前認識的是做珠寶古董鑒定的林先生，現在需要認識的是做進口保健品批發零售的林老板，其實我很好奇你到底還有多少新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幹脆一起說出來吧，免得我還要一條條地去抽絲剝繭，那未免也太麻煩了。”

  “原來陳隊你對我這麽感興趣啊，真可惜你不是個女孩子，不然我對性感警花什麽的其實還蠻有興趣。”林殊途笑得更歡了，甚至連肩膀都在簌簌發抖，看著竟然還有點兒可愛，“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肯定得告訴你啊。我還有一個身份，是個私家偵探，專門幫雇主查一些用來藏匿不法贓物的地址，然後給裏邊兒的人送印度神油。怎麽，你的手下在我客戶那裏有收獲?”

  “你如果想向我們警方舉報，可以直接打報警電話，沒必要繞那麽大一圈。不管你的出發點是好還是壞，你報假警都是既定事實。”陳隊語氣嚴厲的訓斥道，“林老板，看來為期三天的小黑屋你是逃不掉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情當做治安糾紛來處理，不會在你的檔案上留下任何記錄。”

  “陳隊，送外賣我承認，賣印度神油我也承認。可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那通報警電話是我打的啊。”林殊途笑著擺了擺手，得瑟的表情讓人簡直恨不得一氣大嘴巴子往他臉上扇，“報假警的人姓蕭又不姓林，你們要懷疑也應該是懷疑蕭景逸，關我什麽事兒。”

  蕭景逸，蕭景逸，蕭景逸，這家夥怕不是和蕭景逸有仇吧，搶人家老婆就算了，現在還幹什麽缺德事兒都想帶人家。

  “陳隊，途途這個人奉公守法，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我可以用自己的人品為他擔保。”黎清看著陳隊的臉色陰晴不定，不由得為他感到憐憫，和途途打嘴炮，自己就沒見誰贏過，“再說眼下你們要找的那些什麽快遞不是還沒有全部追回來嗎，也不能就先入為主就說人家報假警吧。”

  林殊途點點頭，又抹抹眼角委屈的淚花：“就是，炸彈都沒找出來，你怎麽就知道人家報假警了?再說比起真的有炸彈，報假警還是這樣好事兒呢，你們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就在林殊途和陳隊爭論不休的時候，與此同時，診所裏。

  白若情推開門走進辦公室，每一步都要跨過滿地散亂的零件。

  “怎麽發這麽大脾氣？”雖然眼前的景象看起來亂得有些過分，一地殘骸處處都彰顯著零號無與倫比的憤怒，但白若情卻依舊還是麵不改色，說起話來嬌滴滴的，倒是能撫平幾分人心頭的邪氣，“不就是壞了台電腦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咱們組織也不缺這點兒，回頭換台新的，防護效力更好。”

  “這台電腦當時燙得厲害，根據溫度推算，他們應該偷走了不少東西。”零號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大理石辦公桌上，“而且黎清也沒死，現在人已經好端端的出院了。真是沒想到，我竟然會栽在她手裏。”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任務失手這種事情本來就很常見。”白若情溫柔的勸道，“老話說得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咱們這一局不是輸給了黎清，是輸給了你的過於聰明跟她突如其來的好運氣。”

  零號冷哼：“你倒是很會安慰人。”

  “做我這一行，不就是靠安慰討好男人吃飯的嗎？”白若情依舊滿臉堆笑，並沒有因為零號的過失會給自己帶來一大堆麻煩而有任何不滿，“況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來懊悔自責又有什麽用，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

  “這次算她運氣好，讓她逃過一劫，下一次我絕不會再這麽輕易的放過她。”零號用力的握了握拳，恨聲道。

  “沒有下一次了，首領要求你即刻撤離c國。”白若情走到零號身邊，和他隔著身上的黑色連體衣對話，“你不是想去休假嗎，正好機票已經訂好了，今晚八點，黃金時間，到了泰國正好可以無縫連接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不行，現在我不能走。”零號的聲音陰惻惻的從衣服裏傳了出來，“我要是現在走了，豈不是顯得我在怕他們黎家和林家。”

  “不是你怕，是我怕。”白若情無奈的歎了口氣，語氣透著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的柔弱，像是剛被雨打過的清荷，“交手了這麽幾次，雖然每一次我們都在一開始就穩穩地占據了上風，可每到快結尾的時候黎清她都能逆風翻盤，讓我們損失慘重。說實話，我現在是真的有點怕了，暫時也不打算跟她繼續硬碰硬，有時候跟敵人之間維持一個巧妙的平衡，可能反倒會成為雙方收益最多的模式。”

  零號皺了下眉頭：“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的話。黎清手裏掌握著新工廠的信息，而且她這個人有仇必報的脾氣你也很清楚，為了給組織致命一擊，她一定會拚了命的把那個地方給找出來。你們不殺她，就得等著她一個一個地把你們給殺了。”

  “我倒是想殺她，可惜接連兩次打草驚蛇，對方現在加強了防護，林家也出麵了，咱們再想動手的成功率並不高。”白若情提出了另一種對付黎清的可能，“首領和我都是徹頭徹尾的生意人，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要利益最大化，其實握手言和也未嚐不可。”

  零號冷笑道：“你覺得黎清會跟你們握手言和嗎？”

  “當然不會。”白若情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咱們那位大小姐可不像個會吃啞巴虧的，而且我們離間她跟蕭景逸的事紙包不住火，早晚也會被她發現。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這梁子估計得越結越大。”

  零號不屑地譏諷道：“那你還妄想和她合作？簡直是癡心妄想。”

  “黎清這個人軟硬不吃，又格外倔強，但她有致命的軟肋，隻要拿捏住她的軟肋，就不怕她不跟我們握手言和。”白若情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這邊的事情交給我，你就放心去度假吧，等你回來，說不定你們還能成為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