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軟肋
作者:酒水留香      更新:2020-12-23 07:35      字數:3278
  “那他們兩估計再也不要想有和好的機會了。”白若情不懷好意地笑道,“黎清這個人我曾經了解過,既驕傲又自負,而且自尊心非常強。不然也不會在蕭景逸明明已經開始嚐試對她動真感情的情況下,因為我們提前挑破了蕭景逸有情感障礙,根本就不會真正喜歡她就和對方徹底決裂。”

  “那要是在這之後黎家緊接著又一次遭了難,而且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一次的罪魁禍首就是蕭景逸呢。”

  “那我覺得她應該會直接殺了蕭景逸。”白若情輕輕舔了舔嘴角,神情充滿了期待,“家人永遠是她的軟肋,誰敢碰這片逆鱗,她就會要誰的命。”

  一家位於老路上,用來短時間歇腳的飯店門口,宇文鳶吃完飯緩緩放下了筷子。

  用黎家的車已經開過好幾個市區了,留下的痕跡跟線索足夠,要是之後追蹤起來,那自己布置的迷霧彈也已經夠多了。

  接下來要去的,才該是他真正想去的地方。

  他把黎家的車丟在一邊,戴上口罩,出門走到路邊搭起了“臨停大巴”。

  臨停大巴指的是在座位沒有坐滿的情況下,一些客車營運司機會選擇在半路拉人,載這條路上的居民一小段路程,以此來換取一些不被記錄在公司賬戶上的油水跟外快。

  今天他的運氣不錯,很快就來了一輛臨停大巴,而且上邊兒坐滿了人,隻有最後排還有幾個空位。

  人越多,會注意到他的人也就越少。

  “去哪兒?”司機例行公事地問。

  宇文鳶開口講的竟然不是普通話,而是標標準準的本地方言:“進站。”

  “50。”

  客車停進停車場後,宇文鳶從後排車門下了車,卻並沒有直接走出行通道,而且往旁邊一轉,打從下客區轉到了待客區。

  像這樣的大型客運站都是必須憑身份證實名製買票的,一人一票,沒有證件,一蓋不讓進。

  雖然查得很嚴,但卻也並不是不能鑽空子。

  就像這條規定裏麵隻限製了沒有證件不許由大廳進入等候區,卻並沒有禁止不同區域之間的來往。

  所以宇文鳶雙手插著兜,神情自然的走進了待客區,接著找到一輛在自己計劃路線之內的客車鑽了進去。

  司機抬眼看了他一下:“票。”

  宇文鳶語氣格外急迫:“師傅,通融一下吧,我才從旁邊的車上下來,臨時轉車來不及出去買票了。”

  “這肯定不行啊,沒有票我怎麽讓你上,萬一人家買票的要是位置不夠呢?”司機聽見沒票,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你下去買票,等下一班。”

  “你們都快發出了,我坐你們這班就能馬上走,但是出去排隊買票再進來,那就隻能等下一班,起碼得隔上兩三個小時。師傅,我爸心髒病發做了,嚴重得不得了,現在就等我回去簽字做手術呢。我要是回去晚了,他人可能就沒了。”宇文鳶雖然是在賣慘,但的確也沒說錯,他爹心髒真的有問題,人家是粉紅粉紅的,唯獨他黑裏透紅。

  “原來是這樣啊,你早說不就得了。上後邊兒坐著去吧。”聽見事關人命,司機倒是立馬就轉變了態度,“你放心,我一定準時準點把你送到。”

  就這樣,宇文鳶靠著自己出色的臨場應變能力和見人就說自己老爹得了心髒病的悲慘遭遇,成功一路搭乘各種不需要留下買票記錄的大巴車到了這次最後的目的地——磨憨。

  “那就是媽媽出生的地方嗎?”站在稍顯簡陋的邊境站外,宇文鳶竟然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

  三十年沒回來過了,她一定很想念故鄉和故人吧。

  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也是父母在這個世界上生命的延續,不知道自己回來替她看一眼,她在天上會不會開心一點?

  “你好,請出示一下相關證件。”

  宇文鳶在行李箱裏掏了掏,掏出來的居然是一本老撾護照,除照片上的人是他,其餘的信息跟資料與本人完全不符。

  “常年三個地方到處跑,應該挺累的吧。”

  在這一片有很多像他這樣常年穿插三個國家做倒賣生意的老撾人,所以工作人員看見護照理所應當就把他也當成了這樣的人。

  “對啊,是挺累的。”宇文鳶笑了笑,舒展的眼角像一塊完全被運平的綢緞,閃爍著溫和又潤澤的光芒,“四處流浪這麽久,總算回家了。”

  “嗒”的一聲,隨著蓋章的聲音響起,仿佛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拿好手續,從這邊進。”

  短短的一條邊境通道,連接的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國家,走過去便是新的一番天地。

  宇文鳶這一生從未感覺過自己的步伐如此沉重,仿佛綁上了鉛塊一般,每一步都走得那麽慢,落步又落得那麽重。

  “對了,請問一下那個摩托車是?”走到通道盡頭,他發現手邊擺了兩輛無主的摩托車。

  “那是先前沒收的,帶車過去要加錢,那些人不願意就把車丟這兒了。”

  宇文鳶眨了眨眼:“那請問可以賣給我嗎?”

  “你要買?”工作人員顯然有些意外,“這些都是人家用過的二手車,而且車況保護得很不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散架,你買一堆破銅爛鐵回去幹什麽?”

  “我已經太多年沒回過家了,通道這頭沒有人等我,我得自己進城。”宇文鳶臉上分明掛著陽光般的笑容,對方卻在這笑容背後看到了無奈和寂寞,“就算是破銅爛鐵,好歹也比雙腳耐用。”

  “1200,這邊付錢。”

  另一頭,醫院裏。

  安定劑的藥效正在逐漸過去。

  被放翻的黎清從昏迷狀態醒來,整個人因為藥物的副作用腦袋昏昏的,一時間竟然有些看不清身邊的境況。

  “你醒啦。”耳邊傳來的是衛葳的聲音,“我知道你現在有些頭疼,這是身體對藥物的正常生理反應,喝點熱水,促進一下新陳代謝,盡快把體內殘留的濃度代謝掉就沒事了。”

  “我說我沒病,你非說我有病,說我有病就算了,還讓人給我打鎮定劑。衛醫生,你怕不是跟蕭景逸有仇,所以特意報複在我身上吧。”黎清捂著額頭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分開捆綁在了床頭兩側,“這是什麽情況?你們到底想幹嘛!”

  “黎小姐,冷靜,請你冷靜,我們沒有惡意。”衛葳也知道這事兒是瞞不過去了,於是隻好臉上略帶難色的硬著頭皮開口,“隻是害怕你情緒失控,發生故意傷人的情況,從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所以才提前給你打了藥。”

  “我又不是精神病,我怎麽會動不動就故意傷人?”黎清的手指一直在用力蜷縮,再放開,“別說這些了,現在也不是抱歉的時候。我的手機呢,你趕緊找出來給我。”

  “在你昏迷的過程中一直不斷有人打你的電話,因為這涉及到患者的隱私,你又沒有相關的親屬在場,所以我並沒有接聽。”衛葳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邊兒拿出了黎清的手機,“手機我可以還給你,但是你得先告訴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要突然打傷王教授?”

  “有人打我的電話你為什麽不接,你為什麽不接?”黎清帶著無以複加的憤怒在不顧一切的掙紮,捆綁手腕的皮帶狠狠地陷進了肉裏,“你好歹接個電話告訴他我被你們麻翻了呀,你這樣那個混蛋會以為我是故意不接他電話的,黎浩會死的你知道嗎!”

  “黎浩?”衛葳有些不解,“是之前來醫院看你那個男孩子嗎?他怎麽了,是不是被人給威脅了?”

  “我現在沒空跟你說這些,給我解開,快給我解開!”索性醫院用來綁手腕的皮帶質地光滑,受力麵也寬,否則以黎清這樣瘋狂掙紮的力氣,現在她的手估計已經廢了。

  聽見事關人命,衛葳這才提高警惕,趕緊幫黎清解開了手上的帶子:“來,你先回。”

  點開手機通訊錄,全是一排的未接來電。

  有陌生號碼,有晉中叔的,有老爹的,還有黎浩的!

  “誰允許你們不經過我和我家屬的同意就隨意放翻我的。”黎清簡直頭發絲兒都快被氣得立起來了,“王八蛋,黎浩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們賠命。”

  黎浩的電話回撥過去,手機有接通,但卻沒有人接聽。

  黎清皺皺眉頭換了一個號,這次打的是黎暮南的:“喂,爸,你剛才打我的電話幹什麽?”

  “小清你有沒有見過陳玥玥?”黎暮南的聲音裏透著焦急,看來這段時間也沒少打電話到處詢問。

  “陳玥玥,她……”黎清眼前立刻浮現出了那個透明的玻璃鋼和不斷上漲的水位,“她失蹤了,對不對?”

  “黎浩打電話回來說他們中途發生了車禍,他人留在現場,把玥玥交給了她妹妹。倆人臨走的時候還說要來醫院看你。”黎暮南歎了口氣,“可陳家那邊一直都沒聯係上玥玥,我這兒也聯係不上黎浩了。”

  黎清咽了口唾沫,心裏驟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黎浩把陳玥玥交給了哪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