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有錄音，如果不符合事實，涉嫌造謠，誹謗，惡意中傷他人是要承擔相關法律責任的，你清楚嗎？”梁毅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淺笑，原本還以為要多誘導誘導這貨才會順著蕭大董事長的想法亂咬呢，沒想到對方倒是一上來就把陸宸給賣了。

  故意找人給未來老丈人編造黑料，然後再拿著把柄去威脅人家嫁女兒給自己，嗯，這個思路果然很清奇，很強悍，甚至還帶了點蕭景逸的腹黑風格。

  “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這兒還有跟他的聊天記錄，這些事情都是他唆使我幹的。黎暮南是個大老粗，根本就不懂經濟上的事，我在他手底下做事，隻要不弄出什麽大的幺蛾子，一年貪個幾十上百萬輕輕鬆鬆，根本沒有必要做送老板去坐牢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先不說這事兒會不會牽扯到我，就算我不被卷進去，但砸了招牌以後在c市也沒人敢用我了。”

  陳爍見梁毅一直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眼神玩味不動聲色，以為對方不信他說的話，於是解釋得更急了：“是陸宸抓著我在陸家做假賬的把柄威脅我，逼我跟他合作，不然就舉報我，我實在沒辦法才走這一步下下棋的。不跟他合作肯定得蹲監獄，跟他合作，隻要他威脅成功，這些把柄我都有把握能夠在短時間徹底抹幹淨，黎暮南吃了虧也不敢出去到處嚷嚷，我在業界的口碑和牌子也能保住。”

  “嗯，你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那再說說你到黎家以後幹了些什麽事兒吧。”梁毅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眼神陰冷，“別怪我沒提醒你，自你到黎家之後過手的賬目我都已經全部委托第三方審計機構開始查賬了，要是你交代的跟他們查出來的不一樣，那這事兒可就沒那麽好收場了。”

  “我說我說……”陳爍被對方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得咽了口唾沫，跟倒豆子一樣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個底朝天。

  等到梁毅問完話，錄好音，又讓陳爍在記錄上簽完字按完手印，已經是下半夜了。

  他站在陽台上，一邊吹著燥熱的暖風，一邊給蕭景逸打電話：“睡了嗎？”

  “等你呢。”蕭景逸的聲音有些沙啞。

  “恭喜你啊，心想事成。”梁毅單手按下打火機，黑暗中猛然躍起一簇火光，點燃了他嘴裏叼著的香煙，“咱們也不用潑髒水了，就是陸宸那孫子幹的。”

  “招得這麽快，會不會有蹊蹺?”蕭景逸皺了下眉頭。

  “在公司做假賬，在外邊兒養情人，我手裏捏著他的兩條命脈呢，那龜孫子不敢跟我撒謊。”梁毅平視前方，一個又一個地吐著煙圈，“不過我現在真是好奇，一個陸家大少爺，一個蕭家董事長，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怎麽會為一個女人搶得你死我活?她是長得像仙女兒，還是活兒好不粘人，瞧你們兩個都惦記成什麽樣了。”

  “她很好，長得漂亮，對我好，心思單純，一點沒有壞心眼。”蕭景逸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有些鬱悶的開口道，“是我不好，老惹她生氣。”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你誇人呢。”梁毅望著眼前的幽幽夜色，眼神裏湧動著難以言狀的寂寞，一看就曾經受過不淺的情傷，“人這輩子不容易遇到幾個真心對自己的，把握好，別錯過，不然得後悔一輩子。”

  “少爺，剛才突然冒出來幾個人把我堵在家裏，拿著給黎家做假賬的事兒威脅我，讓我交代是誰派我來的。”陳爍把車開到一旁暫時無人的小道上停住，確定車窗全都封死了以後才掏出手機火急火燎的撥了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您放心，我怎麽會把您給供出來呢，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是回頭我這兒真出點什麽事還指望著您來撈我呢。”

  對方在電話裏又不放心的多問了兩句，陳爍趕緊隔空點頭哈腰：“我就照著咱們之前商量好的那一套，把所有的黑鍋都推到了陸宸身上，那邊也沒起疑，把我說的話都記了下來，讓我簽了字按了手印，又叫我近期不要隨意出城，隨時準備去公安局作證。您是不知道，我當初一交代出陸宸這兩個字的時候那人眼睛都亮了，估計就算我不說，他也想把這黑鍋往陸宸身上扣，我這是剛好說到他心坎上了，所以才能把他們騙得團團轉。行行行，您放心，我這心理素質杠杠的，不管到哪兒都一定咬死陸宸，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當初查到你做假賬的事兒以後不念親戚情分非要跟董事會告狀，害得你在陸家待不下去，還被迫填了五百多萬的窟窿，填得賣房賣車，差點傾家蕩產。現在都是報應，是他欠你的。”

  對方的語氣像催眠一樣，帶著滿滿的蠱惑，反正管他事情成不成，都得先把大餅畫起來。

  “你最近該幹嘛幹嘛，其他事交給我，物證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你這個證人，這次準能把他送進去。隻要陸宸倒了，你做假賬的事兒也就不會再有人知道，到時候我親自高薪返聘你回陸家，接著幹財務總監。”

  雖然蕭景逸特意在房間裏點了安神靜氣，幫助睡眠的檀香，但黎清這一夜卻睡得並不安穩。

  她一直在做一個奇奇怪怪的噩夢，夢裏房間的門時而開，時而閉，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外邊兒走了進來，坐在床邊冷冷的看著自己。

  她拚命想要睜開眼，意識卻朦朦朧朧，記不清那道黑影的樣子，更記不清對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唯一殘存到醒來依舊能夠回憶起的隻有對方身上難以言狀的寂寞和哀傷。

  “你醒啦。”蕭景逸看著蘇醒過來的黎清硬擠出一道笑容，“昨晚睡得怎麽樣？”

  黎清皺了下眉頭，懶得理他。

  “我中途來看過，你睡得挺香的。”蕭景逸伸手在她臉上緩緩劃過，語氣溫柔得仿佛要溺死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我去拿上來，都是你喜歡吃的。看，還是家裏舒服吧，以後別亂跑了，多在家陪陪我。”

  黎清抬抬手，故意把連接手銬的鐵鏈搖得嘩啦作響：“你就是這麽讓我舒服的?”

  “我要是不拷著你，你可能一出這個門就再也不會回來了。”蕭景逸拉著她的手，低頭在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得為自己爭取一下。”

  “不用爭取了，你越這樣就隻會讓我越討厭你。”黎清嫌棄地把手抽了回來，嫌髒，還特意在被子上擦了擦，“蕭景逸，我以前覺得你隻是不懂怎麽去愛，沒想到你竟然連怎麽尊重一個人都不知道。”

  “我很尊重你。”蕭景逸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竟然有點無辜，“所以我才會一直跟你道歉，請求你原諒我。我自認為是一個很尊重伴侶的男人。”

  “你動我電腦的時候有問過我嗎，你拿我當你媽替身的時候有問過我嗎，你把我像個犯人一樣銬在床上的時候有問過我嗎？”黎清眼裏的冷意越來越濃，“蕭景逸，你管這叫尊重?這份尊重給你你要不要?你個雜碎！”

  “黎清，你別恨我。”黎清仇視的眼神像火一樣灼傷了蕭景逸，讓他倉皇無措，“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受不了。”

  “我想跟你好的時候，你拿我當垃圾，看都不帶看一眼。現在你想跟我好是吧，我也一樣。”黎清歇斯底裏的咆哮道，“蕭景逸，我就是出門找條狗都比你強，好歹狗還會看家護院，喂它兩口吃的還會衝我搖尾巴。你會什麽?你除了讓我生氣，讓我傷心，讓我活得像個笑話，你還會什麽？”

  “我改，我學，你想要什麽樣子我都能學。”蕭景逸拚命地把黎清往懷裏摟，緊緊地摟著，把她死死地按住，“別這麽跟我說話，我受不了。”

  黎清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這人又偏偏不識好歹的一直撩撥她，氣得她直接使出一招九陰白骨爪，對著蕭景逸帥氣逼人的臉蛋兒就是狠狠一爪。

  蕭董事長的反應十分敏捷，在關鍵時候把頭一偏，成功躲過了這足以讓自己破相的華麗一擊，但黎清還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三道見血的爪痕。

  “你是野貓嗎?動不動就撓人。”蕭景逸捂著脖子緊蹙眉頭，這麽點兒小傷對他來說倒是不算什麽，也不怎麽疼，可這個位置落了傷可不好遮擋，今晚的晚會自己該怎麽穿西服呢，總不能裏麵穿個高領羊毛襯衫吧？

  “呸，我是你祖宗。”黎清氣得張牙舞爪，活像頭母老虎，“不放開我是吧，好哇，那咱們就這麽一直互相傷害下去吧。反正我一逮到機會就往你臉上招呼，不怕破相你就盡管過來呀！”

  蕭景逸拉開床頭櫃，從最下層的家用醫藥箱裏掏出瓶酒精，麵不改色的就往脖子上噴，噴完以後又撕開酒精棉片，動作粗魯地把血跡通通磨掉，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連手都不帶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