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詭異的眼睛
作者:酒水留香      更新:2020-12-23 07:35      字數:3237
  宇文鳶找到黎清的時候,她正坐在體育場旁邊的花壇上,明明整個人都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中,卻讓人感受不到一丁點兒的暖意,原本漂亮明豔得不可方物的臉蛋兒上隻剩下淒冷愁苦。

  “你來啦。”黎清隨手從花壇裏摘了一朵四葉草,都說碰見四葉草就代表會走好運,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她已經摘了五六朵,怎麽最近點子還是那麽背,“我不想回蕭家,也不想把麻煩跟負麵情緒帶回自己家,朋友倒是有幾個,但都還沒好到我不介意自己在她們麵前狼狽到失魂落魄的份兒上。想來想去,隻能來找你了。”

  宇文鳶的手腕有些顫抖,他多想一把抱住黎清,好好安慰安慰這個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不知不覺就走進了漩渦中心,成為各方勢力博弈棋子的女孩兒。

  但他不能,他對除了小婧以外任何人的過度情感,往往最後都會成為對方的催命符。

  “人多眼雜,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宇文鳶盡量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想先喝酒還是先吃飯?”

  “你笑得真好看,我一看見你心情就好了不少。”黎清抬頭看著他,眼神微鬆,“我剛在家裏吃過了,沒什麽胃口,也不想喝酒,就想找個地方坐坐。”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隻要心情不好,她就想見小叔叔,對方的溫柔簡直像罌粟一樣讓人上癮,隻要和他待在一塊兒,就算什麽都不做心態也會迅速平和下來。

  “去我的公寓吧,就在學校裏。”

  “這是不是不太好?”黎清雖然心裏難受,但還沒有失去理智。

  以往自己去小叔叔的住處第五婧都在,光明正大的倒是沒什麽不妥,但如果是兩個人單獨接觸……

  “外邊日頭毒,我可經不得曬。”宇文鳶一臉淡然,“走吧,小婧那邊我會解釋的。”

  “那你等等,我先去車上拿個東西。”黎清折返回了停車場,從汽車副駕駛座上拿了一個挺漂亮的飯盒,“就是這個,走吧。”

  宇文鳶見狀挑了下眉,調笑道:“你來找我還要自帶晚飯,我有那麽吝嗇嗎?”

  “這是給你帶的。”黎清在他麵前晃了晃飯盒,“我沒有空著手上別人家的習慣,這個就當是禮物了。”

  “黎清來找我了,狀態不怎麽好,應該是跟蕭景逸吵架了。”除了拒絕替第五家傳宗接代外,宇文鳶在其餘方方麵麵都堪稱模範男友,腿剛邁進客廳就連忙打電話給第五婧報備,“我帶她去公寓安慰一下,你待會過來接我。好好好,晚上陪你玩新拚圖。”

  “小叔叔,我可真羨慕你跟小婧的相處方式。”黎清倚著牆壁,一臉羨慕,“有什麽話都提前說清楚,坦誠相見沒有隱瞞,這樣自然就不會產生矛盾了。”

  “你跟蕭景逸又產生什麽誤會了?”宇文鳶一手拿著玻璃杯,一手打開冰箱,往杯裏放了一半冰塊,“早知道我這個大侄子那麽不讓人省心,我當初就該去輔修個心理學,這樣才好卡在你們兩個中間當情感導師。”

  “你不是都搬走了嗎,這冰箱怎麽還用著?”黎清掃了眼裏麵凍著的果汁和新鮮水果。

  “平時一個人的時候沒地方去,還是會回來靜一靜。”宇文鳶淡淡的笑了笑,把裝著冰的杯子放到黎清麵前,又給她拿了一盒還沒開封的果汁,笑容裏有著刺痛人心的無奈,“我沒什麽朋友,又不想動不動就出去買醉,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得有一個可以躲起來自我調節的地方吧。”

  先放一杯冰,再往裏邊兒加果汁,典型的泰式喝法。

  雖然並沒有出生在母親的故土,但他依舊不知不覺沾染了很多來自那片土地的生活習性。

  “以前我跟你不一樣,心情不好可以回家哭訴,可以找朋友蹦迪喝酒,但現在咱倆一樣了。”

  黎清接過果汁就開始擰蓋子,擰到一半沒什麽胃口又重重地擱到了桌子上。

  “我喜歡了蕭景逸十幾年,整個青春都浪費在了他身上。天天舔著個臉追他,挖空心思討好他,放棄正常的社交圈子圍著他轉,比他們蕭家養的狗還盡心盡力。為了他,連像親哥哥一樣的陸宸都得罪透了,到現在我連個電話都不敢往陸家打。自己挑的男人,自己選的獨木橋,要是一帆風順還好,要是過得像我現在這樣慘不忍睹,那可真是找人訴苦都嫌丟臉。”

  “到底出什麽事兒了?”宇文鳶一臉關切,“你們結婚以後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爭執絡繹不絕,但以往你可從來沒這麽心如死灰過。”

  “他出軌了。”黎清緊緊的咬著下嘴唇,眼裏閃爍著難以言狀的哀傷,“我今天去蕭氏集團找白若情,發現他的助理一直支支吾吾的想拖住我,狀態有些不對,所以強行闖了進去。董事長辦公室裏沒人,我又到隔壁的助理辦公室去找,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他倆摟著抱著哭成一團,嘴裏說的話更是惡心。媽的,我不想回憶了,直想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支支吾吾,狀態不對?

  宇文鳶皺了下眉頭,作為第五家精心培養的預備人才,jio可絕不是一個不懂得表情管理的蠢貨。如果不是他主動想要展露馬腳,黎清根本不可能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神態的波動。

  可自己最近明明沒有跟他下達任何針對蕭景逸和黎清的指令,這家夥是在幹什麽?

  “誰在哭?”宇文鳶眼底出現了一絲震驚,“蕭景逸嗎?”

  “對,兩個都在哭,可能是想到以後就得分居兩地做一對苦命鴛鴦,不能再像現在一樣玩辦公室戀情說抱就抱,說親就親,所以悲從中來吧。”黎清的語氣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的老陳醋。

  “這怎麽可能?”

  像蕭景逸那樣極度壓抑自我,又冷血無情的男人,就算是親爹當場死在麵前可能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為一個情人哭得稀裏嘩啦?而且還不是因為對方死了,隻是需要臨時換個工作環境,以後見麵沒那麽順利而已。這樣的蠢事怎麽可能是他幹得出來的!

  “我親眼看見他臉上掛著眼淚。”黎清有些不悅,她氣呼呼的喘著氣,“小叔叔,你該不會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吧?我連最丟人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沒必要在這些細節上撒謊。”

  “我當然不會懷疑你的話,如果連你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我還能相信誰呢?”宇文鳶看見黎清這幅上火樣寵溺的輕笑了一聲,替她擰開果汁的蓋子倒了滿滿一杯,“我隻是好奇,究竟要怎樣大的刺激才能擊潰蕭景逸的心理防線?你當時有拍照或者錄視頻嗎,給我長長見識唄。”

  “廢話,遇到這種事兒我當然要在第一時間收集好證據。”黎清摸出手機,打開了相冊,“以後留著賣給八卦小報毀他的名聲也好,對薄公堂當證據也好,反正我得搞死蕭景逸那個狗娘養的。”

  宇文鳶掃了一眼照片,的確和黎清說的一樣,在這張圖片上蕭景逸和白若情正緊緊地摟在一塊兒,白若情的臉背對著相冊看不清表情,但蕭景逸的眼圈兒明顯紅了。

  奇怪,真是奇怪,這簡直超出了他的認知。

  “哼,我有一年摔斷了腿,夾著鋼板在床上躺了整個假期,他蕭景逸也沒見為我掉兩顆眼淚珠子。”黎清端著冰冰涼涼的果汁一口喝了半杯,即便如此也無法壓抑自己內心越來越濃的火氣,“現在竟然因為要換個工作環境這種屁大點的事兒就抱著白若情那個賤人哭,真是氣死我了。而且讓白若情滾出蕭氏集團還是他主動跟我提的呢,舍不得送走就別送走嘛,我又不會上門砍他的小情人,自導自演,他蕭景逸落的這到底是什麽鱷魚的眼淚?”

  讓白若情離開蕭氏集團還是蕭景逸主動提的?宇文鳶眉頭皺得更緊,柔和的眉峰形成了一個淡淡的“川”字。這就更奇怪了,蕭景逸既然選擇讓白若情離開,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犧牲她來維護自己跟黎清的感情。

  既然已經做了決斷和取舍,那在見白若情之前勢必就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怎麽會突然情緒失控成這個樣子?今天中午,在那間助理辦公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宇文鳶懷著極度疑惑和不解的心情再次重新翻看了黎清拍的照片,越看,他越覺得心裏有些毛躁躁的,仿佛這些照片都隱隱地透著一股詭異。

  “小叔叔,就這兩張照片有什麽好看的,你已經盯了十分鍾了。”黎清兩度想把手機往回收,都被宇文鳶抓著手又重新推了回去。

  “我知道了。”宇文鳶突然整個人站了起來,“是眼睛!”

  這兩張照片讓他覺得詭異的地方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蕭景逸的眼睛。在他印象裏的蕭景逸,無論何時都是冷靜而深沉的,他的眼神充滿了生意人的精明,也不乏上位者的淩厲和果敢,卻獨獨不會出現如照片上這樣的麻木和空洞。

  這種狀態下的蕭景逸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正經的人,反而像一具失了魂魄的軀殼。

  有問題,這裏邊兒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