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封號秦王
作者:兔子的刀      更新:2021-12-29 10:41      字數:2522
  除了回信給皇帝陛下之外,李咎還打點了一些土儀,送去給包打聽等人。特別是楊家大郎,他是尤家的女婿,他和他父親對李咎也有所關照,該走動的人情還是得走動。

  除了楊家的,還有鄭家的幾位,也是一樣的,雖然他們態度曖昧,總歸還是尤家老爺子的老交情,在老相公過世後也派了人來吊唁,那麽該維係的關係就得繼續維係。

  同理還有幾位皇子和三九。和幾位皇子的來往主要是李咎主持,與三九的來往則是城陽那裏負責。

  李咎把自己的信件都準備好了,拿著給三九的信和單子給城陽,底下的事就是城陽安排,城陽會根據實際情況酌情修改添減,這是她作為主母的職責所在。

  這一頓宴席之後,傅貴兒夫妻、小蓮夫妻和染織陳的車隊就要分別出發了。

  李咎把寫給京城的信,有的走官方驛站,有的比如送給包打聽、楊大郎等人的信,就交給了傅貴兒帶上。以後傅貴兒還會代表李咎在京城走動,讓他代表李咎各處登門拜謁,算是把李咎在京城的人脈都交給了傅貴兒。

  傅貴這次上京問題不大,他有個連襟是楊家下一任家主,有個小舅子是三皇子妃的女婿,他又是那麽圓滑的一個人,讀書也讀得不錯,又擅長經營產業,長得白白淨淨十分俊俏,很符合這個時代老一輩兒眼裏的“佳兒佳婿”……要不尤南尤晉怎麽會在明知道這人野心勃勃有意攀附的前提下還答應了他的婚事呢?除了機緣巧合當時的四兒不嫁不行,不就是因為綜合看下來他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嗎!何況男人有野心肯努力,算不得壞事。

  就這樣趕在年前,趁著風還是北風向的,往南往北的人就各自出發了去。

  這一年的年節又是李咎和城陽兩人關起門來過的,不過多了幺娘姊妹和青娥罷了。

  既然是過年,難免就要提到年後是皇後的壽辰,雖然壽禮是早就準備著往北方送去了,心裏卻還是會惦記著。

  城陽和李咎偎在一處,城陽盤腿在羅漢床上坐著,手裏捧的是京裏的信件。

  李咎則枕在她膝上看書,書是本大學教材,李咎正待要從裏頭摘點東西出來編新教材,因此一手拿書,一手拿筆在上麵勾勾畫畫。

  城陽數著信的落款時間,一天天算日子:“過了年是我娘生日,接著就是我三弟,過了這個生日他就滿二十二了,該開府辦大事。三九姑娘也就是年後出嫁。陛下前次提到要給四位兄弟封王分別開府,大皇子是忠王,二皇子是賢王,三皇子是秦王,四皇子是榮王。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李咎把自己知道的什麽王什麽王過了遍腦子,搖搖頭:“榮王最受寵愛?”

  城陽捶他:“是秦王!秦王的封號用了朝代國家的國號,當然是秦王最不一樣啦。我呢有一點擔心……四弟年紀小,醉心山水書畫,四弟妹也是最清貴的人,林先生向來眼裏揉不得沙子,這我是不怕的,我怕那兩位。”

  城陽說著豎起手指,左手比個“二”,右手比個“一”。

  她先動了動右手:“這位是長子,自古若能立嫡,則大家都是沒話說的。可是,若沒有嫡子,則立長還是立賢,這就不好說啦。往前翻,哪一朝哪一代沒有為這起過禍端?說來說去還是不夠賢的緣故。這位也的確有些魯莽、天真,好騙。凡事不肯多想一步的,他主事,底下必然弄虛作假,欺上瞞下。若是得遇良相可以守成也罷,可惜狗哥哥你把攤子鋪那麽大,產業一下多了那麽多,到處都是錢,到處都是他們勢力的爭鬥,再好的宰相首輔,難免為自己考慮多,為天下考慮少,如此這般,已經不是這位能守得住的情況了。”

  說完右手,城陽又動了動左手:“這位呢,怕不是有一百個心眼子,天上飛過去一個鸕鶿,都能劈下兩條腿肉來。也不能說不好,就是太過於精明,又在乎自己的名聲,又看不上黎民百姓,缺了個仁字。將來勢必百姓和士族會有紛爭,他懼怕史書上記他一筆不好,又沒那勇氣和士族杠到底,那受苦還能是誰呢?在亂世,這就是梟雄,可是咱們現在卻是盛世。”

  城陽把兩隻手並在一起,合成了個“三”:“這位不聲不響的,但是能辦事兒。戶部那麽大的攤子,改稅那麽要命的事兒,國營海貿與民爭利這麽大分矛盾,他都扛住了。事兒辦得怎樣,姑且不說,有這份孤勇已是十分難得。再看事兒本身辦得也不能說差,他是個心裏有萬民的人。父親的意思,可能改製、爭權、打壓豪族這一大堆辦成了,他不一定能得好死善終,然而百姓和國家一定會好過許多。由是去年以來,這位愈發得重用,原定的‘端王’之號,就成了秦王……你別懶洋洋的,以後的事兒不還得看皇帝陛下的意思嗎?若是下一位不支持你搞這搞那,給你封了海撤了技術站,看你怎麽辦!”

  李咎這才打起精神來,半真半假地說道:“一件事情,一個製度,想要長長久久地維持下去,不能依賴某個個人的節操、道德、理智和水平。人會變,人會換,這就是靠人人跑的道理。能讓我的計劃百年不移的,隻有意誌和利益。意誌不說了,暫時還看不到頭,沒有幾千萬幾萬萬人的共同意願,沒有眾誌成城,哪裏說得上意誌?我家鄉的先賢那才有鋼鐵似的意誌,有對未來的信念,不論時局怎樣,總有人會放棄個人的私利,放棄眼前的短利,去追求更正確的目標。而大雍,現在民智才開,多少百姓才剛剛認得自己的名字。和他們談未來,談長遠,談國家,操之過急,為時尚早。所以我能想到的,能夠讓我身死道不消的,隻有利益。

  “當利益驅使著人們‘不得不’做某件事時,這件事才會安安穩穩地被執行下去。就拿技術站來說,現在是我在養著沒錯,但是有很多地方自發派了人來學,這是為什麽?因為利益!學了有好處,不學就落後,想要趕上第一批上車飛馳,那不得積極去開技術站?以後這種情況隻會越來越多,慢慢地人們發現,技術站研究的成果,他們誰先拿到,誰就能征服一方市場,他們還敢輕忽嗎?那還不得爭先恐後地從技術站分一杯羹。當然這種積極有好有壞,既鼓勵我們的研究學者搞點兒新名堂,也鼓勵各方別有用心的人出損招、陰招和人競爭,但是總歸方向是對的,便可朝著我希望的目標前進。

  “可能幾十年後他們掉入利益的陷阱,可那時候民智已經啟發,想必會有有誌之士在厲行教化,自然從利益轉入意誌階段。而你我已經百年,後麵的事,也輪不到我們操心嘍。”

  李咎沒說那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民智,什麽樣的意誌,會不會是把封建帝製、封建剝削衝個稀巴爛的那種光明、公平的時代?李咎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他會給未來留下一些東西。

  城陽很敏銳,她注意到了李咎的未盡之意,她沒追問:“那好遙遠啊……不過現在呢,有個近在眼前的問題,需要提上你總說的那個什麽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