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頂有顏色的帽子
作者:魚危      更新:2020-12-23 01:05      字數:5193
  第九十八章

  港口黑手黨本部, 五十九樓,幹部的辦公室。

  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的西田誌橋今年二十八歲,晉升幹部有三年之久, 他的名字相對平凡, 但是他的異能力可一點都不普通,標準的攻擊係,破壞性很強,異能力名——“泛濫成災的泡沫”。

  他擁有把接觸到的物體粉碎的力量, 毀屍滅跡的高手, 在未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前,一度是政府盯上的高危級別的異能力者。

  為了不被政府監/管,他跑去混黑,利用異能力殺人於無形,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美酒、豪宅、跑車樣樣不缺,他本來可以過上舒服的幹部生活,前提是……他不去肖想港黑首領的位置。

  今天令人豔羨的幹部辦公室裏, 發生了不亞於地震的一幕。

  辦公桌後的座位無人。

  沙發上,則坐著幾乎不會踏入辦公室的麻生秋也。

  西田誌橋滿臉厭惡地關上門, 不受控製地朝麻生秋也單膝跪下,行了一個對港黑首領才會用上的跪膝禮,口中說道:“主人。”

  這是蘭堂的惡趣味。

  蘭堂覺得秋也會喜歡便編輯了“主仆”關係的指令。

  即便工作時間無法接觸秋也,蘭堂還是很想和秋也玩一點小情趣, 本人無法親自到場,便派遣自己的人形異能力去陪秋也。然而西田誌橋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以為自己就是那個港黑幹部。

  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戀人的貼心, 尤其是戀人把自己的敵人送過來, 製作成了一個具備人格、記憶和異能力的工具人。

  這是第三個工具人……

  完完全全聽話, 不會報仇,不會再對你找茬的異能力者。

  麻生秋也想笑,臉色克製不住的興奮,又因為理智的壓製,溫潤俊美的容顏浮現如海麵晃蕩之下的扭曲感,笑意在唇邊冰冷刺骨。

  何喜之有呢……

  又不是自己戰勝的敵人。

  他沒有出力多少,而“彩畫集”有多強大,自己難道會不知道嗎?

  現在有多高興……未來會全部反噬己身。

  麻生秋也在數了三次心跳聲後,回歸了冷靜的態度。

  “西田君,起來吧。”

  西田誌橋還未徹底認命,僵硬站起來,一舉一動透露出“古怪”的不協調,仿佛在用意誌與身體對抗。他表情難看,卻無法釋放出一絲一毫的殺意,因為在編寫的程序裏,蘭堂刪除了他對麻生秋也的殺意!

  隻有恨意,無殺意。

  蘭堂不允許他對麻生秋也造成精神層麵的傷害!換一句話來說,這是一個連內心的殺意都能強烈到具現化,衝擊人感官的危險世界!

  被蘭堂保護起來的麻生秋也心知肚明。

  雖說他不會被西田誌橋的殺意輕易動搖意誌,但是確保了西田誌橋不會隨時釋放殺氣,導致路人懷疑幹部大人發神經的局麵。

  西田誌橋的打扮是港口黑手黨的標配,黑西裝,肩頭披著幹部身份的黑大衣。他的身姿挺拔,不足一米八,一米七五左右,符合日本人的正常身高,不會出現人均身高一米八的運動番奇景。而且武鬥派的人四肢勻稱,爆發力強,完全站直起來注視一個人的時候氣場強大。

  男人有著與麻生秋一樣的黑色頭發,不算短,混黑的人向來有著時髦的審美觀,留著一個小辮子,雙眼是鐵鏽般的紅褐色。

  此刻,眼神充斥不甘和憤怒。

  曾經麻生秋也相當羨慕港黑的幹部,現在,也不會改變多少。

  他仍然羨慕,卻沒有了遙不可及的距離感,幹部辦公室便在自己的腳下,單人座椅在旁邊空著,他想坐上去隨時都可以。

  “用平時對我的態度就可以了。”麻生秋也說出後,在拳風到來之前,不慌不忙地補上漏洞,“我說的是幹部對待一個正常屬下的態度,明麵上你是我的上司,暗地裏,你依舊是負責在港口黑手黨保護的保鏢。”

  西田誌橋憋住氣,差一點就能一拳揮上去了。

  麻生秋也瞅著他的拳頭,西田誌橋收回去,冷嘲熱諷道:“你有這樣的力量,為什麽不直接掌控了港口黑手黨?不敢殺那個老頭?”

  麻生秋也說道:“首先要糾正你的話,控製你的人是蘭堂。”

  西田誌橋皺起眉頭,苦苦思索,“那個法國人……我根本沒有在本部見過他,他剛加入港口黑手黨不久,聽說是空間係的異能力,可以壓製他人行動力,適合與戰鬥人員協同作戰……”他越想越氣,“一派胡言,全是假的,港口黑手黨居然一無所知地放這樣的人進來。”

  麻生秋也搖頭,“不能說是假的,隻能說你們測試不出蘭堂的真實力量,在眼光的局限之下,誤以為這便是他的全部能力。”

  麻生秋也拍了拍坐著的真皮沙發,“沙發真軟。”

  西田誌橋滿臉寒霜,冷厲地看著他在自己的地盤上挑釁自己。

  “工作好像也不是特別多,果然辛苦的是我或者是中下層的成員。”麻生秋也走到辦公桌邊,去翻看幹部的東西,通過桌子和文具的磨損度判斷出,“看來你在辦公室裏經常看色/情雜誌偷懶啊。”

  西田誌橋對被找出來的雜誌無動於衷,成年人的樂趣而已,他緊緊地盯著麻生秋也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想成為幹部?你大可以直接坐上我的位置,在我麵前假模假樣,惡心透了。”

  麻生秋也知道西田誌橋的怒火,沒有去坐幹部的位置,而是半坐在了辦公桌空置的地方,雙手撐著桌沿,平靜得令人發寒。

  相比起臉色上的冷漠,有一種寒意是發自內心的。

  “我不會去坐你的位置,西田君。”

  “你不敢嗎?”

  “一個位置而已,沒有什麽敢不敢,誰會對死物產生敬畏之心?”

  麻生秋也的話給西田誌橋的怒火潑了盆冷水,是啊,誰會害怕一個他坐過的位置,不過是自以為是的想法。

  在對方神經邊緣蹦躂的麻生秋也從辦公桌上抽出一支名牌的鋼筆,汲取了墨水的鋼筆尖頭鋒銳,好似能劃破人的眼球。

  西田誌橋的眼皮不受控製地眨動幾下。

  報複要來了嗎?

  是準備刺破他的臉,還是要紮穿他的眼球,聽他的哀嚎?

  幹過無數惡事的幹部大人早就做好了會被人報複的準備,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麽快,甚至沒有等到他的體能衰弱下來。

  麻生秋也出人意料地說道:“隻是我覺得自己還不配。”

  尖頭的墨水滴落了下來。

  落在了地毯上。

  “我要是單純想殺人,整個橫濱市沒有能活下來的人。”麻生秋也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擁有的底牌不是你能想象的,同樣,如你所見,這些都不是我的異能力,而是來自外物,來自於他人對我的愛。”

  麻生秋也少見的冷酷化作春風迎麵,眸光有人性的情感。

  “愛是不能被利用的。”

  “不夠純粹的愛,會被雜質破壞,變得不再珍貴,到時候我擁有了首領的地位又如何,不過是一個眾叛親離的普通人。”

  他說的話,有的是給對方聽,有的是給對方轉達給蘭堂聽。

  他不希望蘭堂有一絲一毫的誤解。

  麻生秋也說道:“我不會拒絕蘭堂對我的保護,因為我現階段需要,我若是死去,蘭堂會傷心的,但我不能沉溺於虛幻的力量——”

  西田誌橋黑著臉打斷他的話:“這些話,不用跟我講!”

  勝利者的宣言罷了。

  他壓根不會去信裏麵的真實度,在港口黑手黨裏哪裏有完全純粹的愛情?這對於性格敏感多疑的他們而言不現實!

  麻生秋也歎氣,“你還真是骨子裏流著黑手黨血液的幹部啊。”

  “我換一個方法吧。”麻生秋也今天除了接受了西田誌橋的一個跪膝禮,沒有再侮辱對方,直視著對方,“我缺乏人引導,準備拜師的老師還在外麵忙於工作,沒時間管我,放任我自由生長,你也知道嘛,隨便亂長容易長歪了,走錯路又要付出代價……”

  “如今有一個港黑幹部站在我的麵前。”

  “我不懂的事情,由西田君教我吧,如何成為合格的黑手黨幹部。”

  麻生秋也握著的鋼筆,對準自己的臉。他沒有去傷害別人,而是以當日對方侮辱自己的方式,慢慢地在臉上寫下了一句細小的日語。

  ——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請多多指教。”

  這是他的決心。

  他不配坐是幹部的位置、首領的位置,不僅是他骨子裏的謙卑,更是他切實地看見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脫離了蘭堂的保護,他在這種位置上隻會死得比任何人快!

  玉不琢,不成器。

  他不是質地堅硬的鑽石,想要在舞台上有光芒,必須主動尋求成長。

  “你……”西田誌橋愣愣地看他臉上的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給對方寫的,連字跡都有幾分雷同之處。

  一股對非異能力者少有的忌憚拉響了警報。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絲可怕,麻生秋也這種人手段不夠狠,但是心絕對夠決絕,至少自己就做不到放著唾手可得的權利不去享受,坐在桌子上,要求昔日的敵人來教導自己怎麽變壞!

  西田誌橋無法反對他的任何命令,深吸一口氣,低下了頭。

  “是。”

  半個小時後。

  麻生秋也從他的辦公室裏走出去,神色冷淡,港黑成員們紛紛看見了他出來的方向和臉上的字跡,暗暗咂舌,知道對方得罪了一位幹部大人。

  許多體術不強、非異能力者的成員們不由出現兔死狐悲的情緒,他們想要晉升到高層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且會被異能力者歧視。“分析師”麻生秋也為港口黑手黨賺了這麽多錢,仍然討不到好處。

  裏世界……實在是異能為王、普通人艱難生存的世界。

  等到西田誌橋發現外麵的流言,為時已晚,自己什麽時候欺負人了?!

  靠,腦力派的人就是心髒!

  ……

  “哢嚓——”是骨頭碎了的聲音。

  蘭堂麵露慍色,聽到了流言蜚語之後,單獨召喚來了西田誌橋。

  長發青年戴著毛茸茸的耳罩,穿著反季節的衣服,渾身畏寒,在憤怒中微微顫抖,用圍巾捂住了自己的脖頸。他平時是港口黑手黨戰鬥小隊裏尋常的一員,業餘時間兼職一位法國詩人,不尋常的是他麵對西田誌橋時候稱得上恐怖的目光,那通身的氣場能讓空間發生變化。

  他二話不說,讓西田誌橋自己打斷自己的骨頭。

  西田誌橋做出反人類的舉動之後,忍住痛苦,狼狽地說道:“我沒有!是那個無恥的家夥自己在臉上寫字!”

  蘭堂說道:“秋也無緣無故,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西田誌橋複述完麻生秋也說過的話,不敢隱瞞,絲毫沒有在麻生秋也麵前的硬氣,對這位法國異能力者的恐懼與日俱增。

  聽完之後,蘭堂念著那句“愛是不能被利用的”,平息了憤怒。

  他在覺醒了異能力不久,一度高興自己能保護秋也,後來在港口黑手黨見證了異能力者與非異能力者之間的階級觀念,才發現自己似乎想的簡單了,擔心自己掌握的力量會不會破壞他們的感情。

  沒有。

  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兩人的感情好過往昔。

  蘭堂在幸福中苦惱道:“我說過我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隨便怎麽利用,他為何會這麽想?有我幫他,豈不是比他找你更方便……”

  遭受愛情的冷言冷語的西田誌橋發苦,“我畢竟是幹部。”

  一位港黑幹部啊!

  不要以為這種身份地位是爛大街的東西!

  西田誌橋的辯解意義不大,在蘭堂看來,學東西是一件很快的事情,他能做到快速適應港口黑手黨,秋也肯定會比他更加優秀。

  “既然是秋也做出的決定,我不會反對。”蘭堂心疼沒有異能力的秋也,在知道傷害不存在後,他支持戀人的決定,“你全力幫助他,等到你失去了作用之後,我自然會給你一個‘自由’。”

  蘭堂說出“自由”時略帶諷刺,西田誌橋沒有發現,或者他發現了也無濟於事,他的生死受人操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西田誌橋忍氣吞聲道:“我知道了!”

  蘭堂放開約束,金光一閃,西田誌橋的打扮恢複原來的模樣。

  西田誌橋在準備爬衛生間的窗戶離開時,蘭堂問道:“他有碰你嗎?”

  西田誌橋差點閃了腰,粗聲粗氣道:“沒有!我是直男!”

  蘭堂冷漠道:“你直不直和我的問題有什麽關係。”

  西田誌橋快氣死了。

  蘭堂對著洗手池前的鏡子打理外表,指尖觸碰自己的臉頰,表情顯得無辜起來,秋也說過養生的道理,憤怒會長皺紋的。

  “他要是想碰你,你不能反抗,啊……據說掙紮更有情趣?”

  蘭堂的憂鬱笑顏在鏡子的折射下可怖。

  “那你就掙紮一下再同意吧,不能傷到秋也,秋也太脆弱了,在他獲得自保之力前,你暫時是他在港口黑手黨的隱形保鏢。”

  “用秋也的話來說,‘畢竟我也不是什麽魔鬼啊’。”

  “……”

  在蘭堂浪漫奔放的理念下,西田誌橋的三觀也被對方打骨折了。

  他崩潰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

  這是什麽見鬼的法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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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二更在晚上誕生,謝謝大家的營養液!

  PS:今天替換封麵,15歲蘭波的封麵和22歲秋也的封麵會輪著來!

  小劇場

  麻生秋也;你……真……大……方……

  蘭堂:我有說過啊,它們是我的異能力(工具人),不是活人。

  麻生秋也:嗯。

  蘭堂:秋也教過我的,不會對工具產生感情。

  麻生秋也:是這樣沒錯……

  蘭堂:那你在擔心什麽?

  麻生秋也:捂臉。

  蘭堂:沒有人會對工具有感情吧?你可以玩它們,我不會反對的。

  麻生秋也:難道你以前……

  蘭堂:(驚)我沒有!你誤會了!!!

  麻生秋也:嘖。

  蘭堂:咳咳,我尊重每個人的生命和尊嚴,前提是他活著。

  麻生秋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囧了。

  蘭堂:無辜臉。

  麻生秋也:老婆真可愛~,親一個。

  蘭堂: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