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頂有顏色的帽子
作者:魚危      更新:2020-12-23 01:05      字數:4831
  第八十一章

  “蘭堂, 我不會背叛你的。”

  麻生秋也用承諾撫平蘭堂的不安,指尖觸碰對方蹙起的眉心。

  有關尾崎紅葉的事情,麻生秋也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蘭堂, 說明了那是一個受到首領控製的可憐小女孩, 他把她當成了妹妹、女兒那種輩分的孩子。不說清楚,他擔心又被破壞家庭和諧的亂步興高采烈地抖出來。

  他的誠實。

  他的愛意。

  這是他除去開始的蒙騙後,極力對蘭堂證明的東西。

  禁欲尚未結束,以愛為名的生活純淨得像天堂, 很容易就讓人平靜下來。

  蘭堂相信了秋也的話, 懷著愛情的甜蜜和小小的不滿足入睡。

  他愛他的靈魂,勝過肉/體。

  入睡後。

  夢中的蘭堂迷迷糊糊地想道:我在誰那裏,聽到過相似的承諾。有誰說過永遠不背叛他?有誰說過彼此是最親近的人?蘭堂追逐著一絲朦朧的感覺墜入深淵,在混沌淩亂的記憶之中,他好像再一次看見了那雙藍眼睛。

  一雙宛如愛琴海的男人眼睛,凝視著他。

  如此浪漫的色調。

  為何……

  遙遠得像是在天邊……捉摸不定……

  蘭堂想說什麽,聲音發不出來, 從靈魂滲透出的歡喜和寒意蜂擁而至。

  冰冷……淹沒了他的靈魂……

  好……冷……啊……

  “蘭堂?”麻生秋也在睡得比較淺眠,感覺到一些不對勁。

  麻生秋也支起半個身體, 在夜晚的月光下,去看懷裏瑟瑟發抖的長發青年。與自己同居兩年多,精神狀態穩定下來的蘭堂又一次做噩夢了。

  這一回,蘭堂的眼角滲出了淚水。

  可悲、而可憐。

  仿佛回到了那個剛爆炸不久的時候, 蘭堂日日夜夜驚惶,不, 比那還嚴重!

  麻生秋也回憶自己說了什麽刺激到了對方, 發現唯有那一句“不會背叛”了。他堅信自己不會背叛蘭堂, 物質上的利益已經無法打動他, 他在與蘭堂的交往中獲得了難以想象的精神滿足,願意在未來的日子裏與對方相伴一生。

  然而這個世間還有另一個人同樣承諾過。

  那個人背叛了阿蒂爾·蘭波,給阿蒂爾·蘭波留下了無法愈合的精神重創。

  他們曾經是搭檔,親厚得就像是手足、兄弟……戀人。

  “沒事的。”

  麻生秋也懷抱著發抖的蘭堂。

  “誰背叛你,你就殺掉他,不要手下留情,包括我——如果我背叛你的話。”

  “人生這麽多美好的事情。”

  “你可是蘭波啊。”

  “你是自由的風,無拘無束,未來會回到你的法國故鄉。”

  “夢,才剛起航呢。”

  三次元中,三十七歲的蘭波患上嚴重的滑膜炎腫瘤,路上無人照料,回到法國馬賽結束了自己冒險的一生。他年少成名,當過詩人、睡過大街、被人唾罵,他為錢窘迫得賣過鑰匙扣和鞋帶,他還當過水手、翻譯家、商行管理者、咖啡商等等,若是哪個職業令他感到無聊,他就會尋找下一個職業。

  他深入過奧加丹,尋找象牙,他見過最凶惡的強盜和殺人割下睾/丸的少數民族,闖過一個個危險的地區,甚至走私販賣過軍火。

  他傲慢到相信自己能做到一切想做的事情。

  死之前,蘭波依舊渴望地看著馬賽港的出海方向,想要再一次踏上旅程,可是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走下去了。

  ——他死於疲憊。

  蘭波對姐姐留下的遺言,深刻的倒映在了文野世界裏,“已經是秋天了,是離開的季節。走吧,我需要太陽,太陽會治愈我。”

  蘭波的太陽在哪裏呢?

  文野的阿蒂爾·蘭波是這般的畏懼寒冷。

  麻生秋也希望他活得更久一些,長過三十七歲,去看到更多的風景。

  “親愛的,我想當你的太陽,把我燃燒殆盡,能讓你溫暖嗎?”

  黑發青年的額頭抵著蘭堂的額頭,吻去眼角的淚水。

  蘭堂的淚水不再流出。

  他蘇醒過來,聽見了秋也的話……夢裏的所見所聞,他記不清楚了。

  隻記得眼前的人比任何人都愛著自己。

  “嗯。”

  秋也。

  有著炙熱的愛啊。

  蘭堂在後半夜睡不著了,蜷縮在戀人的身邊,與他十指交扣,摩挲戒指。麻生秋也與蘭堂低聲說話,溫柔細致,同樣看著自己的戒指。

  鑽石很小,戴了兩年的時光。

  麻生秋也快要淡忘了自己挑選戒指、處心積慮謀算對方的過程,在那些獨自一人的記憶中,仿佛有了蘭堂的身影,他們如同真正的戀人一樣相愛。在蘭堂的鎖骨處,隱約可見一條細鏈子,掛墜處鑲嵌著一顆金綠寶石。

  他希望自己的愛如寶石般不會褪色。

  “明年,我們買一棟別墅,換一個大點的家,每個房間擺上你喜歡的壁爐,我們共用的書房裏放滿我們的作品……”

  麻生秋也娓娓道來。

  蘭堂聽著戀人安排著他們的未來。

  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很多年,直到其中一方厭倦為止。

  ……

  法國東北部,摩澤爾省。

  近盧森堡的邊界有一座城鎮,名為梅斯,中世紀時期,這裏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首都,自古以來就是意大利羅馬到法國蘭斯的交通要道。

  除此之外,這裏還是法國的軍事重地,戰後才解除了一些高級別的封鎖。

  保羅·魏爾倫在此地出生。

  作為——人形兵器。

  任性的丟開了政府部門的事情,保羅·魏爾倫回到了老家過冬。

  壁爐裏的木炭燃燒不息,隔著玻璃,散發出暖意,這個壁爐不論是設計還是款式都十分經典,放在別墅裏用上數十年也不會過時。身形高挑的銀發青年窩在了椅子上,腰部柔軟得像弓一樣,整個人懶洋洋的打盹,提不起一點精神。

  那是一張古董椅子,鋪著色彩斑斕的毛毯,人往後仰倒,寬大的椅子會發出木頭的咯吱聲,奇異的有一些好聽。

  壁爐是阿蒂爾·蘭波選的,椅子是保羅·魏爾倫在國外出差買的。

  毛毯則是兩人購物的附贈品。

  冬天,在法國人眼中富有詩意一般的季節,放在保羅·魏爾倫看來就是狗屎,政府隻會在糟糕的季節、糟糕的時機,馬不停蹄地派遣他去出任務。

  政府通常會打著旗幟感謝道:“辛苦你了,其他人不願意去。”

  永遠不過時的說法。

  是的,別的超越者有資格拒絕,隻有他就像是候補名單上刪不掉的名字。哪裏有需求,便把他往哪裏安排,企圖牢牢地掌控住他的人格、身體、靈魂,誰讓這個叫“保羅·魏爾倫”的人是政府的傑作之一,亦是最好用的一張王牌。

  保羅·魏爾倫想到這裏,眼底泛起波瀾,每個國家各有特色,但是做出來的惡心事是相同的,他在潛入日本的軍事基地後就發現了。

  日本這個遠東小國同樣妄圖掌控“神明”的力量,製造出相同的容器。

  區別在於——法國成功了,日本處於探索階段。

  最終,爆炸毀掉了日本的研究。

  保羅·魏爾倫漫無邊際地想道:“要是法國沒有發現這件事,也許我會誕生一個同類?就像是我一樣……用著人類的身體……非人的力量……”

  他望向落地窗外,法國的冬天比日本幹燥,巴黎又要比梅斯的氣候好一點。

  巴黎……雅克大街289號的房子還在吧。

  那人就是喜歡在巴黎過冬,幾乎不肯跟他來梅斯,說梅斯太冷了,供暖設備又經常出問題,而且來到這裏就間接被軍隊管轄。

  “我怎麽又想到了那人?”

  皺起眉來,就像是電影銀屏上的明星的銀發青年抱怨了一聲。

  “說了不想他的。”

  “從一開始,我就是法國政府安排給他的保姆啊,說什麽搭檔,碰到問題,天然的超越者級異能力者比我珍貴,他出了事,我受懲罰,我要是出了事……他肯定沒什麽問題,‘蘭波’這個姓氏在以前便是貴族……”

  “他那麽傲慢,我就是想看他吃驚的模樣,遭到背叛後都這麽快能反應過來,躲開我的攻擊,比我想象中要更強大敏銳一些。”

  “可惜……”

  “你還是什麽也不明白啊,親友。”

  “為了國家,你寧願與我交手,選擇殺死我。”

  他挪動著身體,覆蓋的毛毯從身上鬆開,赤/裸的身軀,盡是放浪形骸的魅力。

  一陣老式的電話聲響起。

  “喂?”

  赤著腳,點在地毯上,保羅·魏爾倫懶散地伸手抓住一旁的座機。

  過了幾分鍾,也許是過了半個小時。

  直屬於保羅·魏爾倫的法國情報人員說道:“在橫濱市、乃至周邊城市,並未有您找尋的那位,橫濱租界的土地上建立起了擂缽街,流傳起當年爆炸之事,乃軍事基地內部的亡魂為了複仇,引發了日本神明‘荒霸吐’的出現。”

  保羅·魏爾倫似笑非笑:“神明啊。”

  情報人員不懂他的意思,恭敬地說道:“那位屍骨無存,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保羅·魏爾倫寂靜一秒,聲調輕鬆地開口道:“你可以回法國了,留在那裏沒有意義,誰都知道他死了,法國政府也放棄了,我隻是以為會有一絲希望而已。”

  掛了電話,他又繼續陷入懶洋洋的狀態,盯著壁爐內的火光發呆。

  ——看來不用補刀了。

  “死得幹幹淨淨,了無痕跡,你要是活著早就殺回國了。”

  說實話,對於打贏阿蒂爾·蘭波的這件事,他的信心不是很充足。“彩畫集”是空間係異能力,而他的異能力……很不巧,也是空間係,異能力名很像呢,宛如詩歌集一樣,不知道的人會不會以為他們是詩人的轉世?

  突然有一絲哀愁什麽的。

  是錯覺吧。

  保羅·魏爾倫閉上眼睛,輕哼著法國民謠,他的手一動,把一本讓·尼古拉的詩歌集丟進了壁爐的之中。火焰陡然冒出一截,吞沒了這本薄薄的愛國主義作品。

  他的心中迸發出一絲奇異的毀滅快/感。

  誰會愛上這個國家啊!

  打吧,打吧,把整個世界拖入戰爭算了,停止下來的戰爭實在令人不爽。

  “親友……”

  “你被我背叛的表情……真是棒極了。”

  椅子上,悠閑過冬的保羅·魏爾倫重新裹住了毛毯,手撫摸上自己的身體,溫熱的皮膚上泛起細微的雞皮疙瘩,如同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麽。

  他明明不怕冷,卻無意識地學著怕冷的姿態。

  往後。

  自己再也沒有第二個搭檔了。

  太好了,他永遠把對方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殺死了自己的所愛之人。

  太好了,他能感受到人類迸發的刹那感情了。

  ……

  《苦惱》:我不相信上帝,我放棄和否認,所有的思想,至於古老的諷刺。愛情,但願別再跟我談起。我的靈魂活膩了,卻又怕死,就像是是潮水的玩具,葬身大海的小船,它揚帆出海,去迎接可怕的海難。

  ——保羅·魏爾倫。

  ※※※※※※※※※※※※※※※※※※※※

  保羅·魏爾倫

  本文設定為銀發藍眼,身高一米九,容貌與中原中也有幾分相似。

  異能力:空間係“平行集”。

  身世:人形兵器,人造神明,與中原中也的來曆差不多。

  在文野動漫裏的魏爾倫沒有正式出場前,圈圈全部根據小說版的內容基礎,進行二設啦!

  隻要我完結得夠快,原著就打不了我的臉!

  歐耶!

  全文正式步入30萬字的大關啦!

  ***

  本文目前的時間線。

  夏目漱石(謎)>福澤諭吉32歲>森鷗外27歲>魏爾倫(謎)>秋也22歲>蘭堂21歲。

  亂步14歲>織田作14歲>紅葉13歲>中也(9歲?)>太宰9歲。

  設定1

  織田作之助與江戶川亂步同齡。

  文野小說版,明確說了亂步14歲碰到福澤諭吉,兩人同時遇到殺手織田作。

  這個時期,織田作殺了雇主(女社長的秘書),所以他還沒有棄惡從善,而原著裏說了織田作14歲碰到夏目漱石,幾天後看見《明暗》的下卷後決定寫小說,從此放棄殺人。

  結論:兩人同齡。

  設定2

  原著織田作之助死亡的年齡是23歲。

  mimic劇情發生在疑似秋天的季節。

  假設當時是秋天,織田作剛過完生日不久,所以他的年齡設定是23歲。

  亂步和織田作的生日皆在10月下旬,等到文野第一季,亂步還未過27歲生日,所以是26歲。亂步在年齡換算上“似乎”比(已故)的織田作小1歲,實際上並沒有小。

  理由:因為叛逃4年的時間,是以太宰治的生日來計算的。

  (黑時宰18歲到武偵宰22歲,生日是6月底,文野第一季的時間可能是在7月-10月)。

  關於“彩畫集”

  蘭堂的異能力,圈圈在一個設定上出現了錯誤。

  但由於原著也沒有詳細寫出來,隻說了亞空間不受物理法則的影響(意思是無法打碎)。

  因此,作者不小心記岔了,以為是亞空間內部不受物理法則的影響,直接給進一步開了bug掛。

  咳咳咳……這部分會淡化描寫,圈圈將錯就錯下去。

  一切都是二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