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頂有顏色的帽子
作者:魚危      更新:2020-12-23 01:04      字數:3919
  第十八章

  麻生秋也快速適應工作的變化, 斬斷了軟弱,積極爭取高位。

  他被派到了一位原著沒有名字的幹部名下, 負責腦力派的事物,平時擁有指揮幾名武鬥派成員的資格。如此一來,他的地位低於黑蜥蜴的十人長,卻遠遠高於靠肌肉和勇氣衝在最前線的成員,那些解決小/三糾紛、拆啞彈、坐在辦公室裏吹空調寫翻譯文件的低級樂趣(?)遠離他而去。

  一身黑西裝打扮的麻生秋也,工作狀態下不可避免地沾上冷肅的氣質,哪怕他平時秉持著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的原則,也開始被底層的人敬畏起來。

  再比如,武川泉城間接成為了他的助手,不再敢在他麵前隨便抱怨。

  麻生秋也具有了直接見到幹部,時常被首領帶在身邊增長見識的資格,其他人在他麵前隨便說話, 不亞於拿自己的小命來賭對方的良知。

  他不是異能力者, 卻比異能力者要讓首領安心。

  “麻生君, 你會後悔嗎?”港黑首領坐在辦公室裏, 饒有興趣地問他,大概是每一位首領對屬下自有一套判斷方法, 所以會有這種多餘的問題。

  “不會。”麻生秋也不躲不閃, 坦率地說道, “付出什麽,得到什麽。”

  學校教他知識, 社會教他做人。

  港黑首領記起情報上記錄的一段話,欣慰地點了點頭, “港口黑手黨重視人才, 隻要你足夠優秀, 不怕在這裏找不到立足之地。”

  麻生秋也悉心接受他的教導,心裏想的則是原著蘭堂在港黑的生活。

  有一點心疼。

  他堅定了讓蘭堂自然覺醒異能力的念頭。

  有他在前麵,能保護幾年算幾年,人生且珍且行,他希望蘭堂不受外界的影響,通過發自內心地寫詩記起“彩畫集”的名字。

  同一時間,蘭堂仿佛處於迷蒙之中,支著臉頰,坐在書房裏沉思。書房貼了暖金色的牆紙,歐式的實木大書架,整體是溫馨典雅的風格。

  草稿上,有著秋也為他記錄下殘缺詩歌。

  無休止的鬧劇!

  我的天真隻能讓我悲哭,生存是人人都必須扮演的滑稽戲。

  名為《地獄一季》的詩歌沒有開頭,沒有結尾,寥寥兩句話勾勒出一個哭泣的人的影子,似乎活在層層偽裝之下,為生存而哀歌。

  蘭堂感到一絲心頭泛起的共鳴,不明過去的傷感如絲線纏繞住心髒。

  “我想幫秋也,為他分擔壓力……可是我無能為力。”

  “我的過去究竟是什麽人?”

  “悲哭?扮演?”

  “我的法國同胞們,已經遺忘了我嗎?”

  蘭堂閉上眼睛,想要去感應詩歌裏承載的感情與人生。

  沒有。

  他失去了過去。

  如果他擁有秋也口中異能力者的力量該多好,這樣他就能保護秋也,讓秋也不用那麽辛苦的工作。或者,他能拿出一大筆錢財,買通港口黑手黨,使得秋也可以順利退出令戀人鬱鬱寡歡的組織。

  在蘭堂產生對力量的渴望萌芽下。

  書房裏似乎有微風拂過窗簾,朦朧的金色異能力光芒出現,又消失了。

  異能力是唯心的力量。

  信則有。

  不信則無。

  遺忘了“彩畫集”的蘭堂睜開了雙眸,斷開了思緒,把書房稍作整理,決定出門去走一走,老是待在書房裏會像秋也說得那樣變成宅男的。

  於是,蘭堂遭遇了橫濱本地的特色文化,巷子裏的打劫。

  在這個民風淳樸、熱情好客的橫濱市裏,兩個日本人圍了上來,手持刀具,凶惡地說道:“打劫,把錢包交出來!”

  蘭堂:“……”

  秋也烏鴉嘴。

  他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弱不禁風的人嗎?

  麵對危險的場合,蘭堂很神奇的走神了幾秒鍾,待清醒過來,自己徒手扭斷了惡徒的手臂,地上躺著兩個哀嚎的男人。他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憂鬱冷清的表情破功,一張臉寫滿不可思議,仿佛劫匪是多麽可怕的人。

  兩個劫匪想哭了,你才是可怕的人,是你在對我們下毒手啊!

  受驚的蘭堂拋下他們,往人多的地方快步走去。

  他很想立刻打電話聯係秋也,委屈地說自己被人打劫了,然而理智拉住了他的衝動,因為他把劫匪給打了,這一點難以解釋清楚。

  忘掉!

  忘掉!

  自己還是秋也心中柔弱的法國人。

  蘭堂在一家鬧市區的書店門口停下,平息亂跳的心髒,走進書店,上次買的小說已經看完了,他打算去補充一批新的小說。

  想到秋也有一本買不到的書,蘭堂特意去問這家書店的老板。

  “老板,有夏目漱石著的《明暗》下篇嗎?”

  “沒有。”

  老板給出了令人失望的回答。

  蘭堂對夏目漱石的其他作品不太感興趣,唯獨對《明暗》有興趣,歸根到底就是秋也的誇讚與《明暗》隻有上篇,沒有下篇的緣故。作品的描述停留在“暗”上麵,使得閱讀這本書的人會無限遐想下篇的“明”。

  蘭堂隨便買了一本小說充當下午茶的讀物,出門後,全然沒發現自己被角落裏的一隻三花貓點了個關注:又有一個人看了自己的作品。

  沒發表下篇的三花貓·夏目漱石表示,最近太忙,等老夫有空再寫出來。

  事實證明,文野世界的夏目漱石,也是一個產糧極低的咕咕精。對於掉進《明暗》大坑裏,遲遲看不到下篇的人而言,便是典型的管坑不管埋了。

  深夜的家中,蘭堂鬱悶地對秋也提起了這件事,麻生秋也看得很開。

  “這算什麽,至少夏目漱石先生動筆寫了啊!”

  最慘的是上輩子的讀者啊。

  《明暗》是三次元夏目漱石的遺作,壓根沒寫完,咕了整個世界的人。

  “我們一定能活到他寫完為止,到時候買來一套珍藏。”麻生秋也信心十足,蘭堂震撼,原來等一篇小說的後續需要拿命去等的嗎?

  何等的執著!

  蘭堂以為秋也寫小說純粹是興趣使然,沒想到他對文學的熱愛如此高。

  假如……他為秋也買到了下篇,秋也會特別高興吧?

  蘭堂的目光閃了閃,腦海裏一閃而逝各種文學的沙龍還有交流會,隨後發現夏目漱石不怎麽出現在人前,網絡上連對方的照片都沒有。

  蘭堂泄氣。

  沒有地方催稿啊。

  “蘭堂在想什麽?”麻生秋也覺得蘭堂的表情很精彩。

  “我想讓秋也看到喜歡的小說。”蘭堂提起文學方麵的事情,左右四顧,漸漸聲音小了起來,“秋也那麽期待我的作品,可是我寫的詩歌集根本沒有多少人買,要不然我把詩歌暫時放到一邊,也去寫小說吧……”

  麻生秋也包容著他的忐忑,回答道:“我在乎的是蘭堂喜歡的。”

  黑發青年用指縫梳理著戀人一根根美麗卷翹的長發。

  “果然,蘭堂會介意詩歌的冷門吧。”

  “沒有……”

  蘭堂口是心非。

  麻生秋也告訴他:“我已經聯係了法國巴黎的出版社,打算在法國出版了。”

  蘭堂一僵,這麽快就傳入家鄉了嗎?

  麻生秋也笑眯眯道:“這回出版社給你做足了宣傳。”

  蘭堂問道:“要花很多錢嗎?”

  麻生秋也搖頭,目光溫和,“我是專門投稿,找到欣賞你詩歌的國際出版社了,我可不會用金錢來玷汙蘭堂的作品,既然要宣傳,也是對方主動提起才行。”

  蘭堂的憂心之處被解開,心情舒暢,還是秋也了解自己!

  “筆名怎麽辦?蘭堂是日本名,放在法國會被誤會成日本人的。”蘭堂開始幸福地煩惱,要求回歸法國名字,讓麻生秋也幫他想一個筆名。

  麻生秋也的思緒流轉,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個符合蘭堂的名字。

  以蘭堂的聽力都罕見地沒聽清:“什麽?”

  麻生秋也說道:“Jean.(法語:讓。)”

  蘭堂拿起手機,果斷搜索,發現是爛大街的法國名字後無言以對。這樣的感覺像極了是外國男朋友幫華國女孩取網名,結果恰巧取名“翠花”一樣。

  不過,“讓”的寓意很好,含有宗教色彩:上帝是仁慈的。

  “我不要這個。”蘭堂有小情緒了。

  “好。”麻生秋也重點觀察了蘭堂的臉色,確定對方沒有半點熟悉感。

  他暗歎僥幸,為踩到陷阱倒吸了一口氣。

  幸好以前沒說出來!

  早是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蘭堂在文野的真名是“讓·尼古拉·阿蒂爾·蘭波”。為了不刺激到蘭堂的記憶,他對蘭堂隱瞞了真名,讓帽子提供姓氏的信息。實際上,蘭堂是現代人,根本不適用十九世紀的名字!

  “讓”是教名,一般由神父取,十九世紀就不流行了。

  “尼古拉”是傳承自祖輩的名字,三次元蘭波的哥哥也叫尼古拉。

  剔除前麵的兩個名字,“阿蒂爾·蘭波”才是文野世界蘭堂的真名,不存在隱藏全名的可能性!假設他為了騙取蘭堂的信任,說出對方在三次元的名字,這才是犯下常識性的錯誤,對方的名字根本沒有這麽複雜!

  除非,他打算騙蘭堂,自己來自於平行時空的十九世紀。

  他實在沒有去過法國的經曆啊!

  麻生秋也笑著用手機挑選法語名字,不介意自己被蘭堂說取名一般。一個謊言,要用多少個謊言去彌補?無窮無盡的後遺症。

  不想撒謊了。

  謝邀,老婆在懷,兒子被自己暗中照顧,情敵在國外浪。

  應有盡有,幸福美滿!

  麻生秋也親吻蘭堂的臉頰,得到法國美人的回吻,對方可不是吃素的,要的是真刀真槍地親熱,天天為麻生秋也提供這方麵的經驗值。

  蘭堂舔了舔嘴唇,翻完法國最受歡迎的五十個名字後,一不留神翻到了英文名。

  他的目光陡然定住了。

  爆發出光彩!

  “秋也,我記起來了,是這個!我的名字肯定是這個!!!”

  麻生秋也看向他指的地方,詭異地說道:“亞瑟·潘德拉貢?”

  等等,你什麽時候叫亞瑟王了!

  型月串場了吧!

  “笨,秋也,法語和英語有不同的讀音。”蘭堂點著的是亞瑟的英文字母,用溫柔至極的語調,念出自己名字的法語讀音,“Arthur.”

  一個注定了不凡的名字,被他重新記了起來。

  法語名“阿蒂爾”,同英文名“亞瑟”有一樣的寫法,起源於希伯來語!

  阿蒂爾·蘭波。

  寓意高貴,勇敢,受到祝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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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v第三更。

  恭喜蘭波先生記起自己的名字:阿蒂爾·蘭波。

  圈圈也是找了學法語的讀者,專門了解了一下蘭波名字的意義,才發現文野小說版是對的。

  阿蒂爾·蘭波才是符合現代人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