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睜開眼睛看著我，用你們堅定的目光告訴我，他們的勇氣可以被我們繼承嗎？”

  “他們的付出是有價值的嗎？”

  “人類所剩不多的希望，可以交托給我們嗎？”

  “你們敢擔負起這樣的重擔嗎？”

  a目光凝視著站在自己對麵的每一個人，看著她們閃爍著淚光，充滿堅定的眼睛，點了點頭。

  “好！我看到了你們的決心，也看到了你們的勇氣，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好樣的！但是！在正式做決定之前，我要考驗一下你們的勇氣和決心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到眾人露出了想要辯解的表情，a笑了笑，然後舉起手，示意大家暫時不要辯解。

  “我不是懷疑你們此時此刻沒有這樣的決心和勇氣。而是真心的希望，在這個考驗中，你們也可以重新思考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加入這個訓練營？是不是要將自己這五年最美好的青春完全交給這個地方？是不是真的願意將終身都交給你們今天所選擇的這個偉大的事業？如果你們的想法改變了，可以不用告訴任何人，也不用覺得羞愧，等會兒早課結束之後，自行離開就好了。訓練營對你們的許諾依舊不變。但是！在此之前，我也必須告訴你們！姑娘們！這也是你們最後一次能夠選擇離開訓練營，離開這個團隊的機會了。”

  聽了a的話，所有人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就連一向覺得自己心思穩定的g，也忍不住心裏打鼓，搞不清楚a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說的考驗到底是什麽？

  “其實，這個考驗很簡單，就是告訴你們兩個事實。”

  兩個事實？什麽事實？

  s忍不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猜想其中一個事實應該是第二母星計劃失敗的事情，但是另一個事實是什麽呢？

  “這兩個事實，今天參加冷凍艙計劃的長者們都知道，他們聽說了之後，沒有一個人選擇放棄，依舊願意成為計劃的第一批執行者。麵對未知固然是充滿恐懼的，但是很多時候接受真相，並且在知道真相後，堅持原本的初心才是最難，也最需要勇氣的。他們是值得敬重的長者，我們應當向他們致敬。我希望站立在這裏的每一個人，你們，經曆了重重考核，作為最優秀的五十二人之一，此時此刻依舊站在這裏的你們，也能夠堅定自己的初心。發自內心的，我希望第一堂課的時候，依舊能見到你們每一個人。”

  這兩個事實，每一個長者都知道……

  聽到這句話之後，l就再也聽不見a說的任何話了。

  她的耳中轟鳴著，心裏翻騰著，一會兒像是在火裏被炙烤，一會兒像是被極北之地的大風席卷，整個人在一種極為分裂的複雜情緒裏，被撕裂，被摧毀。

  父親和母親已經知道了第二母星計劃失敗的事情了嗎？

  他們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他們現在在哪兒？

  l捂著臉，幾乎想要失聲痛哭，但是她卻流露不出任何的表情，隻是默默地流著淚。

  站在她身邊的也紅著眼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她能感受到l的身體正在劇烈的顫抖著。

  “第一件事，第二母星計劃在一年前就已經完全失敗了。我們已經沒有第二母星做我們的避難所了。”

  聽了a的話，有的姑娘發出了驚呼，有的姑娘默默地紅了眼睛。

  “第二件事，我們在七十年前發現了一顆生命星球，經過進一步的探索發現，那裏並沒有智慧生物的存在，我們也許可以將那裏作為未來的棲居之地。但是，我們的探測器沒有辦法找到一條安全的通路，甚至無法探測到前往那裏的路途的全部情況。”

  說到這裏，a歎息了一聲。

  “母星的情況，你們應該都了解，並且日夜關注著。冷凍艙計劃已經開了頭，今後也會繼續執行下去。從老人，兒童開始，再到中年人，最後到我們年輕人，我們身邊的人會一個接一個的成為冷凍艙中沉睡著的人，在我們找到新的棲居之地以前，他們會一直沉睡下去，因為我們的母星已經沒有辦法承載這麽多的人口了。”

  也許是因為接連兩個震驚的消息太過於震撼了，所有人都麻木地看著a，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她們已經無力做出任何反應了。

  “我們沒有更多的機會去浪費了，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培養可用的人才了。也許我們隻有機會培養這一批，最後一批成熟的，勇敢的，智慧的，堅韌的，可用的探索者了。所以，姑娘們，現在解散，你們可以留在訓練館，也可以回宿舍，消化一下剛才的兩個事實。選擇的自由在於你們，但是我希望，在等會兒的課堂上能夠見到你們每一個人，一個都不要少。”

  說完，a拍了拍手，宣布解散。

  但是在場沒有一個人離開，大家都站在原地，有的低著頭思考著什麽，有的則是抱住了身旁的人，兩個人互相擁抱哭泣著，彼此低聲安慰著。

  雖然之前她們彼此還不了解，隻是初次相識，但是此刻卻仿佛被什麽緊緊地聯結在了一起，哭泣不再是羞恥的事情，難過悲傷在此刻是彼此相通的。

  看了一眼情緒低沉的眾人，a轉過身，看著欲言又止的卞教官。

  “很抱歉占用了晨練的時間，但是在一切開始之前，這是每一個人都需要知道的。”

  a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裏麵的歉意很足，卞教官算是勉強接受了她的說法。

  “可是她們的情緒很低沉，可能會影響接下來的訓練。a，我知道格雷特家族一直主張每個人的知情權，但是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看著彼此相擁哭泣的女孩子們，即便卞教官自認為鐵石心腸，也忍不住想歎氣了。

  這樣的低沉的士氣，接下來的訓練和課程該怎麽辦？

  會不會真的有人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然後離開訓練營？

  如果人數不夠的話，重新開啟一次召集，需要耗費多少的時間，還有人力物力？

  想到這些問題，卞教官簡直忍不住想哭了，雖然他之前也一直想哭，第二母星計劃的事情一直長在他的哭點上麵，但是這一次，他忍住了。

  “這不是格雷特家族的主張，一直都是我的主張。隱瞞是不能真正激勵人，讓人成長起來的，在這個訓練營，我們需要的是最堅強，最勇敢的探索者，如果連真相都無法麵對，我們是沒有機會創造未來，甚至創造奇跡的。再一次為耽誤了晨練，耽誤了教官你的時間，誠懇地向你道歉。”

  向著卞教官再一次道歉之後，a就拖著仿佛一直沒睡醒的b走到了隊友中間。

  “唔，alice……好吧，別瞪我，a，那個卞教官的想法，有點像隔壁的那群老頑固啊？”

  b用恍恍惚惚的聲音說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了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