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

  周文軒和恭雪剛剛回到府前，便被一個野丫頭攔住了去路，那丫頭橫擋在府門前說道：“怎麽去了這麽久才回來，是不是這個混蛋又欺負你了？”

  恭雪趕忙搖頭答道：“沒...沒有，是我自己走得慢，耽擱了時間，和老爺沒關係的。”

  周文軒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丫頭還不是太笨。不過也是，如果連這點慌都不會說的話，那也不可能留在韓懿瑩的身邊這麽多年。

  “阿彤？你前一陣子去哪了，自從瑩兒嫁過來之後，我就一直沒看見過你。”周文軒率先打招呼道。放眼整個山海關，能用這般口吻與周文軒打招呼的，除了阿彤之外還能有誰？

  “怎麽，老娘我去了哪裏，難道還要向你匯報不成？”阿彤貼近周文軒問道。

  周文軒陪笑道：“沒有沒有，我們之間這麽好的關係，我這不是關心你嘛，嘿嘿。”

  “行了行了，快進去吧。我們家瑩兒這麽好的姑娘，居然真的嫁給你，真是便宜了你這浪蕩小子。”阿彤白了周文軒一眼說道。

  “別急呀，我看瑩兒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的，做什麽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能不能和我這個好哥們透露透露，她最近是怎麽啦？”周文軒笑著問道。

  聞言阿彤也笑了，她貼在周文軒的耳邊問道：“你想知道？”

  周文軒一個勁地點頭說：“想啊，太想了。那可是我家娘子，你就快點兒告訴我吧。”

  這時阿彤突然臉色一變，她在周文軒的耳邊大吼道：“她為什麽會這樣我怎麽知道，我今天才剛回來，想知道的話你就去問她呀！”

  “耳朵，耳朵，姑奶奶！”此時的周文軒隻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吼聾了，他隻得灰溜溜地逃離了阿彤的魔爪。

  寢房內

  一個穿著白色中衣的女子正在擺弄著頭發，看見周文軒回來，那女子隻是輕瞟了一眼，隨後便拿起了床頭的梳子，繼續梳理起了三千長發。

  周文軒進屋之後，先是脫下穿在外麵的袍子，隨後他來到了穿邊，貼在女子身旁坐下，他說道：“我家娘子這是怎麽了，近日來怎麽一直悶悶不樂的，莫非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我家娘子生氣了？”

  見韓懿瑩不作回答，周文軒又說道：“告訴我，是哪個混蛋惹我家娘子生了，我現在就去戳瞎他的狗眼，擰下他的狗頭，打斷他的狗腿，扒了他的狗皮！”

  韓懿瑩沒有轉頭看他，而是一邊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夫君說笑了，瑩兒既是韓氏的二小姐，又是你周府的妾室夫人，整個山海關又有幾個人敢欺負我呢？”

  “那瑩兒為什麽生氣，莫非是夫君哪裏做錯了不成。我要是哪裏做錯了，瑩兒就說出來，我馬上改。”周文軒表態道。

  聞言韓懿瑩放下梳子，他看向周文軒說：“改，怎麽改呀？我說夫君為什麽舍得讓瑩兒夜夜守空房，原來是外麵不光有一個被譽為王女的公主姐姐，還有一個芳華榜第二的紅伶作為下屬。”

  “停停停，瑩兒可能是會錯意了，無憂姐姐大我三歲，再說了，人家是根正苗紅的帝國公主，怎麽可能會看上我這種混跡江湖的浪子呢？甚至那紅伶就更不用提了，我不喜歡那種妖嬈豔妝的‘妖精’，娶了心裏不踏實。”見韓懿瑩誤會，周文軒趕忙辯解道。

  “那夫君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如果當初沒做好準備，為什麽還要力排眾議將瑩兒娶進周府呢？”韓懿瑩一邊為周文軒整理衣領，一遍問道。

  “我...”周文軒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沒有，隻不過...最近比較忙...”

  見周文軒還不承認，韓懿瑩輕輕歎了口氣，隨後她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

  突然間，周文軒領口被扯開，墨黑色的圖紋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周文軒驚了，韓懿瑩也驚了。隨後韓懿瑩又將周文軒下麵的扣子也一一解開，一隻墨黑色、睜開血紅雙眼的麒麟獸若隱若現。

  韓懿瑩強顏歡笑道：“果然，你才是真正的墨玉麒麟，那日在山海關出現的不過是個誘餌而已。”

  見身份被拆穿，周文軒也不再偽裝，這麽久以來，他終於可以放下那“沉重”的笑臉了。周文軒微微勾起嘴角，他說：“對呀，哪有什麽周麟，我就是那個本該在兩年前就死在葬龍穀的墨玉麒麟。會用乘興劍法，出身梅章雪廬，懂得派兵布陣之道，還姓周，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

  “難怪這麽久以來，你一直和衣而睡，原來是怕暴露了身份啊。韓氏與周氏積怨已久，既然你是龍崗周氏的公子，那你又為什麽娶我，來了掩人耳目嗎？”韓懿瑩追問道，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周文軒了。

  周文軒說：“怎麽可能，我是...因為...因為喜歡你...”

  啪！

  一個巴掌抽在周文軒的臉上，周文軒瞪大了眼睛，這是他認識韓懿瑩以來，這個妮子第一與他動手。

  韓懿瑩扯著周文軒的領子喊道：“你稱這為喜歡，這算什麽喜歡？”

  周文軒握住韓懿瑩的手，長久以來他還是沒能躲過最怕的這件事，那日拜無憂與他說過的話，還是應驗了。

  周文軒咽了咽口水，她將韓懿瑩的雙手從自己的領口拉下來，緊緊地握住，眼神中有珍惜、有愧疚、也有遺憾，然而更多的事不舍。

  周文軒說道：“娘子...瑩兒現在應該還是完璧之身吧，那我便還瑩兒自由，今晚我就會離開山海關，並且永生永世不在踏進中原半步。”

  “原來你心中是這麽想的呀，既能完璧之身，又能還我自由之身。那你有什麽有想過，我的清白該找誰去討？”韓懿瑩問道。

  “這...”周文軒無言以對。

  這時一個不知道死活的下人敲門道：“老爺，今日的...”

  “滾！”周文軒罵道。

  周文軒借著這個機會轉頭，此時的他已經不敢再直視韓懿瑩。不過讓周文軒最意想不到的是，韓懿瑩居然雙手攀上了周文軒的臉龐，她問道：“你不是說過，等天下太平之後，就帶著我遠走高飛，去過山水田園的生活嗎？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

  這一刻，周文軒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百家爭鳴，看到了那個被人們稱為“操屍妖女”的女孩，她好像是叫...葉上初陽。

  那個少女一把推開周文軒的懷抱，那雙生無可戀的眼睛不禁令人心疼。少女自言自語地說：“你不是說過會保護好我的嗎！你不是說過會保護好我的嗎？你不是說...會...保護好我的嗎。”

  “我...”周文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事至如今，他已經沒有辦法在挽回什麽了，往日的悲劇和遺憾再次在他麵前上演。

  周文軒沉默了許久，隨後他起身去拿放下椅子上的外衣，“走之前我會留下三卷陣圖，可保山海關十年無憂。這兒還有一件極品法寶，可在關鍵時刻保你性命。原諒我騙了你這麽久，剩餘的我會慢慢補償給你的。”

  周文軒將前些時日小火神贈予的“一硯梨花雨”，交到韓懿瑩的手上。誰知韓懿瑩一把將這極品法寶給甩在地上，她說道：“我不要什麽極品法寶，瑩兒隻想問一句，夫君喜歡瑩兒嗎，還是說娶我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周文軒眯著眼睛，有些東西錯過就是一輩子，再也不會有重來的機會。不過張玄告誡過周文軒不要與韓懿瑩進的太近，為此還陰了他一把，這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喜歡，我們一直都很喜歡瑩兒，從相遇開始喜歡，到後來喜歡，直到現在也喜歡。”周文軒一把將韓懿瑩抱住。

  他已經錯過了葉上初陽，不能再眼睜睜錯過眼前的這個女孩兒。這一次，盡管做出錯誤的選擇，他也不願意再留下遺憾。

  韓懿瑩反手摟住周文軒，身體向後仰，將兩人摔在床上。韓懿瑩貼在周文軒的耳邊說道：“喜歡我就留下吧，我不想讓你離開，也離不開你。”

  周文軒擔憂道：“可是韓氏和周氏有著血海深仇，如果我的身份暴露，那就代表著...”

  韓懿瑩玉指輕點在周先生的唇前，“噓，這裏沒有什麽墨玉麒麟，也沒有什麽龍崗周氏的周文軒。這裏隻有周麟周先生，是瑩兒的夫君。”

  說罷韓懿瑩吹滅了床頭的燭：

  “夜深了，我們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