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這片腥紅的大地上，這場戰爭也終於告一段落，不出所料，最後以奉天盟西征大軍的大獲全勝收尾。

  奉天盟的各位統領們正在打掃著戰場，而周文軒則是躺在馬車裏睡著了。從昨天挖壕溝到今早戰爭結束，在此期間他一直沒有合眼，尤其是臨場指揮的時候。

  這時他們麵臨著一個決策，是一鼓作氣拿下西離舊都離安城，還是原地紮營休養生息。其中以華朱雀為首的激進派主張一鼓作氣，而新聖姑郭海慧卻認為經曆了一夜的戰鬥，將士們已經人困馬乏，這時應該原地紮營調養一段時間。

  周忠罡權衡了一下其中的的利弊，他決定選擇紮營休養，隻不過是在離安城下紮營。其實周忠罡好了最明智的決定，因為敵人的主力在這一戰已經被殲滅，而選擇在離安城城下紮營，恰好能給守城士兵施加一種無形的壓力。

  周忠罡下令各部開始整頓兵馬，隨後數萬人的雄師朝著離安行進。大軍一路上高歌凱進，直指離安而來。

  離安城外

  一隊人馬擋在了城門外，可能因為昭軍大敗的消息還沒有傳回離安城，所以這支軍隊看上去仍舊氣勢洶洶。周忠罡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不明白這支軍隊有什麽企圖或是目的。

  “老二老三，你們兩個帶一隊人過去摸摸情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們。”周忠罡說道。

  “是。”

  “是。”

  兩位將軍說著便策馬揚鞭，帶上一隊騎兵朝著對麵發起衝鋒。不過眼看著快來到了敵人麵前，鐵戟飛虎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鐵戟飛虎說道：“誒老三，你看前麵那隻軍隊，看著有點古怪。”

  “不瞞二哥，我也感覺出來了，他們裝備的鎧甲和兵刃，怎麽看都不像是昭帝國的，難道他們請了救兵？”黑鬃雄獅說道。

  “不可能，現在的離安城隻不過是我們嘴邊的一塊兒肥肉罷了，從哪來去搬救兵。”鐵戟飛虎馬上就否定了黑鬃雄獅的看法，隨後他交代道，“一會兒我先向前勘察一番，你帶著兄弟們視情況而定。”

  “好，你加小心。”黑鬃雄獅囑咐道。

  鐵戟飛虎點了點頭，隨後他催馬上前。可是還不等他話說，對麵就發問道，“前麵的，你們是什麽人，安敢犯我西離都城！”

  “我乃極北奉天盟神威大元帥鐵脊蒼龍麾下，鐵戟飛虎是也！你們是何人，為何會出現於離安城附近，離安是我們奉天盟的獵物，你們最好掂量一下。”鐵戟飛虎大膽報上了稱號，隨後示威道。

  “啊。原來是奉天盟的軍隊來了，誤會誤會，真是誤會。”那邊一聽是奉天盟的部隊，態度馬上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我們的西離人，離安城已經被我們攻下。我乃西離皇室的衛隊統領，奉我家公主之命，在此守株待兔，迎擊逃回來的昭帝國惡徒。”

  “什麽，你們把離安城給攻下來了？”鐵戟飛虎有些不敢相信。

  那邊傳來了聲音，“是啊，多虧了你們將昭帝國的大軍給引了出去，我們這才有機會得手。這位兄弟可否稍等一下，容我向公主通報一聲，再迎各位兄弟進城。”

  這兩人倒是挺聊得來，不過後麵的奉天盟大部隊可就看傻眼了。雲霄花鵬抱怨了一聲：“二哥到底在幹什麽呢，怎麽看著像和敵軍聊起來了。”

  “別著急，老三不是還在那邊呢嗎，一會兒聽聽他們怎麽說。”周忠罡說道，此時他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鐵戟飛虎的身上。

  不一會兒，前方快馬趕回來一個小頭領，他朝著周忠罡行禮道：“稟告大帥，二爺讓我傳話回來，離安城已經被西離的軍隊攻下來了，稍後他們會打開城門，迎大軍進城。”

  “呦，挺厲害呀，居然憑借西離那點兒殘兵就能攻下城高牆厚的離安城，反正我是想不出怎麽做到的。”華朱雀讚賞道。

  “很正常的事，雀姑有所不知，這些日菲絲公主一連收複了西離數城，昔日國家美好的景象還沒有在人們腦海中散去。他們每攻下一座城池，都會有無數的年輕壯丁前來投奔，到現在菲絲公主麾下的人馬早已超過三萬有餘。”這時周文軒從馬車中走出，休息了這麽久，也該出來活動活動了。

  周忠罡趕忙說下令道：“快去告訴老二，讓城內的西離士兵將城門關好，我要找的人就在這離安城中！”

  “是，小的這就去。”

  ……

  離安城內

  奉天盟大軍入城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離安，城內的百姓夾道歡迎這支援助之師的到來。誰想沒想到，幫助他們複國的居然極北之地的“蠻人”，這個之前他們最嗤之以鼻的鄰居。

  在一處喧鬧的街市，幾個年輕人東瞧瞧西看看，看著玩的正盡興的眾人，周文軒不禁有些頭疼。本來他應該是呆在安排好的住宅中，為自己泡上一盞墨茶，再好好研究一下西離的曆史文化。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合歡和弈星辰非要強行把他帶回來逛街。

  周文軒與公孫悠揚問道：“對了，之前戰事一結束我就睡了過去，我們的損失如何？”

  公孫悠揚想了想說：“損失很大，統計傷亡人數的時候，有五成左右的將士戰死，還有一百餘人負傷，整體來看傷亡超過了七成人數。”

  周文軒沉默了，雖然他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當他親耳聽到之後，難免還是有些心疼。過了許久之後，周文軒這才平複了情緒說道：“正常，在這種前提下，新兵斥候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五十。”

  這時合歡轉著轉著來到了一個小攤兒前，攤子上的荷包吸引到了她，她上前問道：“老板，你這荷包還算不錯，怎麽賣的？”

  那老板說道：“這位姑娘當真是好眼力，這是得到了神明祝福的平安荷包，是隻有我們西離才有的特產。十兩銀子不講理，您要是喜歡的話，就挑一個的吧。”

  “十兩銀子，這未免也太貴了點吧，你怎麽不去搶啊？”這時弈星辰拿起了一個荷包邊打量著邊說道。

  那老板也是個和善的人，他陪笑道：“這位道長，還真不是我這小攤兒上的荷包賣得貴。我們西離的平安荷包素來都是這個價，您要是不懂行，可以問問懂這個的朋友。”

  這時一隻白皙的手掌伸過來，從攤子上取過一個荷包打量著說道：“早就在書中看見過西離的平安荷包，據說是得到了平安女神祝福的荷包。這荷包製作起來相當繁瑣，十兩銀子並不算貴。”

  “哎呦這位公子，還是您懂行。這平安荷包的造價相當得高，我就算是賣掉這一整個攤子的平安荷包，也賺不到兩個荷包的錢。”

  周文軒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他挑了幾個比較滿意的放在一旁。楊渺很是不理解，他問道：“喂我說周大公子，你一個人買這麽多荷包做什麽？”

  周文軒瞥了他一眼說道：“這些荷包是買給在戰鬥中死去的將士的，身為指揮官，明知道空襲是死路一條，我卻還要選擇這條路，我很內疚。”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有感情的人。”楊渺雙手被在腦後說道。

  “什麽？你是奉天盟的官大人！”那老板的表情瞬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時公孫悠揚走了過來，她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個錢袋，“老板，算一算我家公子挑的這些荷包，一共多少兩銀子？”

  那老板甩了甩手說：“誒，不要了不要了，你們肯出兵幫助我們複國，這幾個荷包才值幾個銀子。”

  周文軒搶過公孫悠揚手中的錢袋，強行塞給小攤兒老板。他說：“那不行，我們是奉天盟的大丈夫，不是有些人口中的極北悍匪。軍中有規定，戰士們尚不可白拿百姓所贈之物，何況墨玉麒麟身為治軍者，更是要以身作則。”

  這時一名將士跑來，他朝著周文軒行禮道：“公子，剛剛大帥傳令過來，讓公子您馬上趕去城中軍中。”

  周文軒微微皺了皺眉，隨後他拿上荷包，對著小攤老板說道：“老板，我們該走了，這銀子您收好。”

  “誒誒誒這位大人，銀子我就收下了，這個荷包您拿好。這是我這攤子上最好的一個荷包，您買了我這麽多荷包，這個就當是贈品吧。”小攤老板說著，將一個平安荷包塞到了周文軒的手中。

  這次周文軒沒有拒絕，因為這個荷包有點特別，荷包上繡著一輪被荷葉托起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