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貞羽點了點頭算是應了範黎川的請求。

  把手慢慢從門扉處抽回，她一步步的靠近範黎川，緩緩蹲下後，把腰間的一個小瓶子打開，放進範黎川手裏道“這是鳳凰草做的續命丹，把這個吃了，精神會好很多！”

  範黎川一聽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把顧貞羽給他的藥塞進嘴裏。

  “謝謝！”範黎川長舒一口氣，緩緩閉眼感覺全身上下放鬆間，體力也慢慢地回來了好多。

  “裏麵有好幾顆，這是我抽時間做的，表哥若是覺得身體不適，就吃一個！”

  範黎川一聽，握緊手裏還有顧貞羽體溫的瓷瓶，點了點頭，道“其實不需要這麽多，過了明天我就把自己全權交給表妹，讓你瞧病！”

  顧貞羽一聽輕笑一下點了點頭。

  但是誰也不會知道，顧貞羽這一應承竟然讓範黎川等了整整一個寒冬年。

  清晨，顧貞羽起身跟著大部隊就開始準備出殯的事情。

  一切還算順利，隻是天空隱隱開始飄散了幾許的雪花，顧貞羽從西山回來的時候也是剛剛到晌午。

  坐在範黎川的床榻旁邊，她正準備拿過藥箱子號脈時，誰知巫苒就連忙從外麵衝了進來。

  “不好了，顧姐姐，不好了！”

  顧貞羽一愣，望著巫苒心急火燎的樣子心裏一緊，雖然巫苒是個孩子，許是和經曆有關，大部分時候他都是非常沉穩的，如今這衝進來手忙腳亂的樣子莫不是又出了什麽事兒？

  範黎川也感覺到氣氛的緊張，連忙從床榻上起身望著巫苒。

  眉頭一皺巫苒望著顧貞羽，心裏哽咽了幾下，他不知道怎樣把之後的話說出來，因為他怕顧貞羽聽到了會傷心欲絕。

  “發生了什麽？”顧貞羽放下手裏的金針，連忙起身走到巫苒身邊，細細追問。

  吞咽了幾下唾液，巫苒瞅了眼不遠處的範黎川，知道此刻的他受不了打擊，但是事實總歸是事實，一咬牙開口道“今個去給範將軍抓藥的時候路過顧府後門，發現…發現…”

  “發現什麽？”

  顧貞羽心裏一咯噔，不會吧，不可能吧。

  “發現顧府外麵開始有人掛白綾了！”巫苒一跺腳，瞬間脫口而出。

  “什麽？”顧貞羽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綾，給誰？不用想都是顧府的主母範陌顏。

  “祖母，祖母！”顧貞羽嘴唇有些顫抖，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這一切對她來說太過突然了。

  眸眼瞬間積滿淚水，顧貞羽一把抓過巫苒道“你可瞧清楚了，真的是…”

  還沒等顧貞羽把話說完，巫苒一點頭道“是的，瞧了個清楚仔細！”

  顧貞羽身體因為巫苒的話，支撐不住的往後麵一倒，若不是床榻旁的範黎川眼疾手快，她就已經狼狽地跌落在地。

  搖著頭，顧貞羽抓著範黎川的衣袖道“表哥，祖母…祖母也…”

  範黎川眸眼一閉，深呼吸一口氣，道“羽兒，你都說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祖母的身子你之前不是都知道麽…所以…”

  顧貞羽聽到這，一咬唇，範陌顏的身子她雖然清楚，可是若不是顧先鶴那日在慈安院裏叫囂，告訴範陌顏範準和謝氏已經死的事情，祖母她也不可能走得這麽快。

  “表哥，我…”顧貞羽望著範黎川有些抱歉，明明今個應了他要瞧病的誰知…

  範黎川搖了搖頭，摸了把顧貞羽墨色的長發道“羽兒快去看看，表哥身體還能撐一時半會兒！”

  顧貞羽一聽，點了點頭，瞅了眼巫苒，便一把背起藥箱子就往外麵衝。

  “巫苒！”範黎川呢喃了一句。

  此刻準備代替顧貞羽照顧範黎川的巫苒 停下手裏給他倒茶的動作回頭。

  “去…跟上，如今羽兒旁邊沒有個幫襯的，我身體又匱乏，所以答應我，照顧，保護好她！”

  巫苒一聽，點了點頭，對著範黎川一拱手，把已經倒好的茶水塞進他的手裏，轉身就一瘸一拐地往外麵跑。

  望著手裏散發著騰騰熱氣的茶水，範黎川從懷裏掏出昨個顧貞羽給他的小藥品，放在鼻尖細嗅了一下，隱隱上麵還有著顧貞羽身上的殘藥香。

  歎口氣，他嘴角一勾起身，朝開著的窗扉走去，不知為何他最近怕冷得緊。

  顧貞羽背著藥箱子一路小跑地朝顧府奔去，細想起上次她是帶著範陌顏的信箋去了範府，如今她竟然是背著藥箱原路返回的去見範陌顏最後一麵。

  想到這，顧貞羽的眼淚就再難遏製地流了下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模糊不了那入眼間顧府門口的片片白。

  果真…

  顧府出了白事。

  祖母！

  顧貞羽心裏呐喊出聲，提著白色裙擺就準備往進走。

  此刻的顧府門口沒有家丁，沒有門衛，顧貞羽倒是一路暢通無阻。

  急急的跑到花園裏，還沒走幾步就感覺手臂一緊。

  連忙回頭就瞅見柳香香站在她身後。

  “是你？”顧貞羽眉頭一皺。

  柳香香此刻身穿一襲白色素衫，渾身的氣息已經沒有了之前在花間樓間時一般的俗粉味，反而身上多了幾分冷清的氣質，瞅了顧貞羽一眼，她搖了搖頭道“你怎麽來了，快走！”

  顧貞羽一愣，對於柳香香這句話有些匪夷所思，她祖母死了，她怎麽就不能來，況且就算是沒有血緣關係，顧府也算是她半個家。

  冷冷一把甩開柳香香的手，顧貞羽開口道“柳姑娘讓我走去哪裏？看你如今一襲白衣，我倒是想問問，祖母死了為何不通知我，莫不是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柳香香一聽，眉頭微微皺起，道“潁王妃怕是要誤會什麽了，主母死是誰都不想看到的，況且我按照和你的約定入門後都是細心照顧的，但是事出緊急，此刻的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快走！”

  顧貞羽聽的柳香香的話一臉的茫然，上下打量了她好幾下，又回頭瞅了瞅身後已經掛滿白燈籠的慈安院，深呼吸一口氣道“打小祖母就招撫我，此刻她殯天我竟然連麵都不露，成何體統？”

  說完顧貞羽也不顧還想跟她說什麽的柳香香，轉身就朝慈安院走。

  柳香香眉頭皺起，望著消失在遠處的女子身影，想說的話沒出口她就已經離開。

  “這是命數！”就在柳香香覺得懊惱之際，從她身後走出來一名男子，歎口氣。

  柳香香回頭，朱唇顫抖了一下，轉身飛撲到身後男子的懷裏。

  王管家眸眼一閉，探手輕拍柳香香的後背，安慰道“事後我們做好該有的安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