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這詩是什麽意思？”顧貞羽一邊穿上一件幹淨的衣衫，一邊望著薄禦潁一會皺起，一會舒展的眉頭，她急急問道。

  薄禦潁點頭，道“果真和本王猜的沒有多少出入！”

  顧貞羽挑眉，等著對麵男子的後話。

  “這詩很淺顯易懂，不過倒是告訴我們幾個信息，第一個是陳府的原主母範氏死的不明不白！”薄禦潁說著探出指頭指了下詩的第一句，‘長雁紛飛雪迷惘’，繼續道“誰人不知範氏死的時候應該是春日，那時候哪裏有雪？”

  顧貞羽一聽連忙點頭，春夏飄雪必有冤情。

  “第二句就更明白了，不過是說陳將軍心裏有著自己的打算，應該是投靠王氏家族了！”薄禦潁說著眉頭皺起，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如今…

  不過陳家之前一直都和範家交好，不然這範準也不會把自己的大女兒嫁給陳將軍，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 讓陳將軍變了心意？

  “至於這第三句，是陳萋萋的自述，在陳家不過是金玉其外，苟延殘喘！”

  顧貞羽點頭。

  當薄禦潁的手慢慢挪向最後一句時，眸眼一緊，道“虎符，陳家軍的虎符麽？”

  雖然薄禦潁是自言自語，但是顧貞羽卻瞬間就明白，要是想控製陳將軍就得得到陳家軍的虎符。

  “夫君？”顧貞羽已經整理好衣衫，望著麵前瞧著她時眼底帶著溫柔的薄禦潁，她就喜歡他這個樣子，這樣的薄禦潁旁人看不到，似是隻獨屬她一人。

  把顧貞羽摟緊懷裏，聞著她發間的香氣，方才在一旁望著她換衣衫的動作，差點地就有些控製不住。

  “陳萋萋在給我的一封信了說了，她迫不得已給王皇後辦事，我想她的死…我也有原因！”顧貞羽說著把臉埋在薄禦潁的臂彎。

  陳萋萋接近曦妃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單純，取得曦妃的信任，一直都對薄禦越虎視眈眈，皇上去德仙縣就是一個契機，那日在譚曦殿，陳萋萋是專門跑到那裏的，誰知薛華卻殺了來，最後陳萋萋糾結萬分選擇了去尋找範黎川，但是又怕自己受到波及，就幫著奶娘把小皇子越從譚曦殿後門帶走。

  可是許是她沒按照陳將軍的吩咐來，甄氏就認為她背叛了家族。

  本來就算是半個孤女的陳萋萋孤立無援，被遷怒後活活虐打而死。

  不過…

  其實或許很多人早都知道陳府的這些齷齪事兒，可是陳萋萋不過是個沒娘疼的女娃，在岷國男人眼裏，隻要女人夠多，就有人給他生，怎會又在乎一條賤命。

  參加白事的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罷了。

  “夫君！”顧貞羽心裏悲憫萬分，抽噎了一下道“越兒我定然會從皇後娘娘那裏討回來！”

  薄禦潁沒吭聲，隻是眸眼一眯，眼底帶著幾分的淩厲望著窗外院子裏參加白事的眾人。

  顧貞羽從屋子裏出來，已經過了許久。

  範黎川靠在長廊的柱子旁默不作聲，對於他身後屋裏發生的事情，他不用猜心裏都多少有了數。

  轉過頭，範黎川臉上依舊是溫潤的表情，望著顧貞羽有些紅腫的眼睛，他眸眼一眯，卻沒有追問，隻是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道“這衣服配不上表妹！”

  顧貞羽一笑，“我對衣衫一直都沒什麽要求，好不好不知道，能禦寒，舒服就行！”

  範黎川也笑了笑，道“表妹如此風範，倒是便宜了某個人！”

  說著他眼睛瞥了眼窗扉裏，冷冷翻了個白眼。

  果然，屋子裏的人嘴角抽了一下，轉身從另一邊離開陳府。

  顧貞羽倒是對範黎川的小動作沒有注意，此刻她心裏一直都有句話想問範黎川個透徹…

  望著不遠處大院裏坐的賓客，雖然大部分都是陳家軍的人，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範家的旁係和其他的文臣。

  有時候顧貞羽倒是挺佩服這些朝中之人，明明知道對方是死敵，卻又得表麵上裝作謙卑或友好，真的好累。

  “表哥！”顧貞叫住範黎川的前進的腳步。

  範黎川回頭，望著顧貞羽眸眼低垂之後，說出來的一段話。

  他一愣，雙拳緊緊攥起，身後那些賓客的聲音淹沒了他的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他點了點頭，顧貞羽一愣，嘴角微微上揚。

  從陳府回來已經是過了晌午。

  範黎川坐在軍賬內，手裏拿著範家軍的虎符，閉眼慢慢摸索。

  毛成海穿著盔甲一把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將軍…您說的可是真的，之前的計劃，就這麽作罷了？”眼底帶著疑惑和憤怒，毛成海冷冷質問。

  範黎川深吸一口氣，睜眼抬頭望著毛成海，如今他的雙眸早已沒了之前顧貞羽印象裏的溫柔，反而多了分嚴肅和嗜血。

  毛成海一愣，一吸氣，連忙拱手，道“將軍，末將隻是有些激動，所以…”

  範黎川點頭，把手裏的虎符放在桌上，道“岷國有兩把虎符，範家一個，陳家一個，都可調動兵馬，如今我改變計劃，也是因為越小皇子他…”

  “將軍，王皇後雖然虜走了越皇子，但是那又怎樣有沒有他不過都是個幌子罷了，挾天子以令諸侯之計我們沒了，那麽您自己…”

  範黎川擺手，製止住毛成海後麵的話，這如此的大逆不道之話，就不應該出現在局勢嚴峻的岷國。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是…”

  “將軍！”範黎川的話還沒羅，毛成海就上去一步，再次拱手道“將軍，之前您接近潁王妃，最初的目的您忘了麽？”

  範黎川身子一怔，眉頭皺起，顫抖的薄唇說明他此刻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這個話。

  “將軍可是真喜歡上了潁王妃？”毛成海知道範黎川心裏的防線在動搖，隨即連忙逼問。

  範黎川閉眼，深吸著營帳內的空氣。

  “潁王妃的身世，旁人不知，但是將軍作為範家的獨子，早就知道，您之前明明不過是利用她是聖女遺孤的身份幫您查事情，當事情按照我們的計劃在進行，此刻我們就應該…”

  “我說計劃終止，毛成海！”範黎川猛的睜開雙眼，似是心事被人說了個透徹，他冷冷開口，製止住毛成海後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