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了空的牢房，顧貞羽直挺挺的朝‘溫嬈’的地方走去。

  因為都是女囚，所以隻是穿過了一個巷道，顧貞羽就瞅見了牢獄旁邊牆上掛著的溫嬈倆字。

  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待命的士兵，把水裏的牢房慢慢轉出來。

  此刻的‘溫嬈’有些狼狽，似是沒經曆過這樣的摧殘，隻是短短一日，她整個人都有些精神渙散。

  緩緩抬頭，望著對麵來看她的， 當眼底倒影出顧貞羽的麵龐時，整個人似是精神再也受不了打擊，輕笑出聲道“嗬嗬，沒想到，看我的人，竟然是我的仇人！”

  顧貞羽眸眼低垂了一下，緩緩坐在地上，這才開口道“仇？何為仇？殺父還是弑母？隻不過是立場不一樣罷了！”

  溫嬈一聽，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從懷裏掏出昨個顧貞羽給她的瓶子，道“潁王妃可是真心待我？”

  顧貞羽一挑眉，道“真心？看溫姑娘真心指的是什麽！或者我應該說…楊姑娘的真心是忠誠還是坦誠相待？”

  被這麽一說，對麵的‘溫嬈’猛的瞪大雙眼，眼底的詫異和匪夷所思，在顧貞羽眼裏瞧了個真切。

  “你…你怎會！”

  顧貞羽笑了笑，其實方才了空告訴她此溫嬈妃彼溫嬈的時候，她顧貞羽心裏就多少開始琢磨了。

  記得抓了溫嬈的之後她顧貞羽記得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和真正的溫嬈沒有什麽出入，況且一路上解押的都是薄禦焱的人，按道理說自打石崇背叛，薄禦焱身邊的人都是錦妃重新給挑的，所以根本不會出現掉包的情況。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從刺殺她顧貞羽開始，一直都是溫嬈的婢女楊綺。

  既然是楊綺，那麽她必然熟悉自家主子的習慣，也就沒什麽可懷疑的。

  顧貞羽笑了笑，沒有回答楊綺的話，隻是轉了個話題道“我倒是很好奇，躲過了這災的，最應該關心你的人去哪裏了？”

  楊綺一聽，瞬間痛苦的閉眼。

  睜眼間，眼底盡是怨毒和仇恨，道“溫嬈，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們溫家下十八層地獄！”

  說著，楊綺就開始嚶嚶哭泣。

  似是太過傷心，又加上身體在這水牢裏呆的太過孱弱，顧貞羽能明顯感覺到楊綺有些眩暈。

  連忙一把抓住牢籠，顧貞羽道“既然你不是溫嬈，我可以把你弄出去！”

  楊綺一聽，停止哭泣，吸了吸鼻子，望著顧貞羽，歎口氣道“都說入了水牢，就是一個字死，潁王妃又怎麽…”

  顧貞羽指了指楊綺手裏黑色的瓶子，那是她自己研製的黑杜鵑，道“裏麵是假死藥，你得空吃了，明個辰時水牢都會清理一次死者，到時候我安排好有人在亂葬崗等你，給你解藥，之後你帶著盤纏趕緊離開！”

  楊綺一聽，望著手裏的黑色瓶子，她現在倒是明白了顧貞羽絹帕上的含義。

  再也不做猶豫，楊綺點了點頭，一把揭開臉上的假麵皮，冷冷道“潁王妃竟然願意幫助一個賤婢，真是讓人意外，怪不得潁王妃身邊的人都如此的效忠你，也罷，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王妃，我們…就當扯平了！”

  顧貞羽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等著楊綺的下文。

  “真正的溫嬈如今在淩王妃身邊做丫鬟！”楊綺說著，嘴角冷勾。

  丫鬟？顧貞羽眸眼一眯，不知為何她有種陷入某人精心布置的局裏，看似意外死的玲宣不過是不要的棄子罷了。

  “所以你們為何要這麽做？”顧貞羽急急追問。

  楊綺一聽，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這是主子和淩王妃的交易，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畢竟跟了溫嬈十幾年，卻不姓溫，不過…我倒是知道一件事兒，雖然與這頂替之事無關，但是或許潁王妃有興趣！”

  顧貞羽挑眉。

  “可知道蟄瀧閣？”

  蟄瀧閣？顧貞羽瞪大雙眼，她不止聽過還去過。

  “你是說城北的…那個賣奴隸的…”

  “對！”楊綺點頭道“果真潁王妃見識廣，但是你可知道第三層是什麽？”

  顧貞羽搖了搖頭，這個範黎川說過，可是連他都不知道。

  莫非這個小婢女知道？

  “十五年前，皇上還隻是個太子的時候，府裏的王妃不是如今的王皇後！”提到王皇後楊綺還鄙視的翻了個白眼，似是有幾分的不屑。

  “不是王皇後，那…會是誰？”顧貞羽追問。

  楊綺笑了笑，道“齊國第一美人，姚亦璿！”

  “姚亦璿？”顧貞羽眉頭蹙緊，對於齊國她倒是沒什麽印象，唯一知道的就是鳳瀠袖的母親也是齊國人“那她既然是王妃，如今約莫應該是皇後了，可是她現在在哪兒？我怎麽從來都沒聽過？”

  楊綺笑了笑道“沒聽過是正常的，因為她早死了！”

  “死了？”顧貞羽詫異非常，可是就算是死了應該也有諡號，怎麽…這人沒了，就跟被抹去了一樣，“發生了什麽？”

  楊綺搖了搖頭，道“我知道的，也隻是這麽多，當年她生了兩個孩子也是如今史料上記載的三歲突然夭折的大皇子連和二皇子瑾，之前住的宮，應該是…璿璣殿！”

  “璿璣殿？”顧貞羽眯眼，這名字好熟悉，似是哪裏見過！

  突然顧貞羽瞳孔放大，她想起來了，之前她和薄禦潁去亂葬崗，路過了一座冷宮，若是沒記錯那搖搖欲墜的牌匾，就是璿璣殿。

  呼吸有些急促，顧貞羽隻感覺背脊發涼。

  正打算繼續追問，誰知身後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潁王妃，你來這裏做什麽？”

  顧貞羽一愣，這聲音她在熟悉不過了，不是毛成海，還能有誰。

  緩緩起身，望著拱手似是謙卑，但是語氣卻滿滿質問的男子，顧貞羽笑了笑道“毛副將，可是惱了？我來的時候沒看著你，所以就跟著小兵自己進來了！”

  “嗬！”毛成海冷哼一聲，慢慢直起身子，望著顧貞羽的表情有幾分的不屑，道“潁王妃可知道沒有範家的應允，就算是皇族，也得帶著皇上的手諭來？”

  顧貞羽有些尷尬，一咬唇，點了點頭。

  “既然知道，也懂規矩，王妃如此做可是讓手下為難？”

  顧貞羽深吸一口氣，麵對毛成海的質問，她倒是不知如何回答。

  “潁王妃可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毛成海似是不放過顧貞羽，急急逼問。

  點了點頭，顧貞羽依舊沒吭聲。

  冷冷一笑，毛成海道“來啊，潁王妃擅闖死牢，拖出去杖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