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躺在床榻上的曦妃閉眼皺眉，方才她想阻止的，怎奈還沒開口，就被搶先。

  薄胤賜挑眉，望著這個從第一次見到就膽大包天的女子，看來她的命挺大，腦袋也挺多，夠砍！

  “小李子！”薄禦潁隨手端起桌子上婉兒倒得的茶水，望著隨著他的聲音已經謙卑的等著命令的小太監，喝了一口道“去，把古院判和瑩主子叫來。”

  小李子，一聽，腰身一彎，轉身離開。

  約莫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顧貞羽就聽到兩道腳步聲急急的進了譚曦殿。

  隨著古院判和範旖瑩問了安，薄胤賜這才放下手裏的茶碗，眉梢輕挑道“潁王妃告你們倆人合謀害了曦妃早產，難產，你們可認罪？”

  古院判和範旖瑩一聽，倆人對望了一眼，連忙‘噗通’一跪。

  古院判瞬間麵露哀愁之色，喊道“皇上冤枉啊，老臣從進了這宮裏就一直兢兢業業，您也知道十幾年前金懷城疫病，老臣對皇上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鑒，這曦妃懷的是龍嗣，老臣恨不得躺在譚曦殿外照看娘娘的身體，又怎會害娘娘？”

  顧貞羽跪在地上低頭聽著古院判這巧舌如簧的狡辯，雖然說的是忠心耿耿，粗看沒有什麽紕漏，但是過猶不及的辯解，讓人隱隱覺得他心裏有鬼。

  薄胤賜不說話，隻是把眼神看向了範旖瑩。

  範旖瑩一愣，連忙一磕頭道“皇上，臣妾沒有，曦妃娘娘是臣妾的親姐姐，曦妃娘娘若是生產了，定然對範家是光宗耀祖之事，臣妾怎會做如此荒唐的事情！”

  瞅了眼範旖瑩，顧貞羽倒是佩服她這個說辭，和古院判相比，考慮的更加周到一些。

  薄胤賜似是也認同範旖瑩的花，點了點頭，抬頭對顧貞羽道“潁王妃可有什麽話要說？”

  顧貞羽望了眼一直站在曦妃床榻邊上不說話，卻麵露擔憂的婉兒，道“都說這罪證，罪證，所以有罪還得有證，之前我一直懷疑曦妃娘娘早產的事兒有蹊蹺，所以就查了曦妃娘娘的日常飲食！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還請皇上過目！”

  薄胤賜挑眉，從婉兒手裏拿過曦妃有孕之後的一日三餐，當他看到赤色墨點過的幾道菜時，眉頭一擰道“這肉蓯蓉是不是有點多了？況且著肉蓯蓉先皇就已經…”

  還沒等薄胤賜把話說完，古院判一聽連忙一磕頭道“皇上不知，肉蓯蓉雖然先皇禁止在後宮出現，那隻是要求的是不允許用藥於男性，可是對於女性卻沒有特別的要求。”

  薄胤賜眯了眯眼睛，瞅了眼旁邊的小李子。

  小李子連忙彎腰，點頭。

  古院判見狀繼續道“娘娘身子虛，這肉蓯蓉便是大補的，對於孕婦還說有益無弊！”

  “哦？是麽？”古院判話音剛落，顧貞羽轉過頭望著他，眼神帶著幾許的探究，嘴角輕勾的開口。

  古院判瞅了眼顧貞羽，眸眼一瞬間飄過一抹周圍人未察覺的狠厲道“潁王妃何意？潁王妃是救了曦妃娘娘，但是也對自己的醫術太自信了吧，老臣一輩子行醫，這點把握都沒有…”

  “古院判著急什麽？”顧貞羽起身，拿過皇上隨意放在桌上的膳食食譜，冷冷扔在地上道“古院判看看這些肉蓯蓉的量，若是作為輔料，烹飪些就罷了，但是作為快要替代主食的主菜，您覺得這合理麽？”

  古院判一看，眸眼一低，黑白色的眼睛珠子，來回在眼眶裏轉悠。

  “有利無弊？那請古院判告訴我，肉蓯蓉吃多了會怎樣？流血？早產？”

  “你胡說！”顧貞羽話還沒落，古院判就激動的起身，指著顧貞羽的鼻尖暴嗬！

  “我胡說？”顧貞羽一眯眼睛，道“所有藥膳，人吃多了都會過猶不及，不然古院判隨便抓個岷國的郎中問問，這身懷六甲之人肉蓯蓉吃多了會怎樣！”

  “你！”古院判一聽，徹底沒了脾氣，瞅了眼薄胤賜那雙越發嗔怒的眸子，雙膝一跪道“反正老臣都是為了曦妃娘娘好！”

  顧貞羽冷冷一笑，繼續道“古院判我們還沒完呢，雖然這宮規沒有明文要求女子不可吃肉蓯蓉，但是先皇怕有人誤食，就暗禁了，更何況以曦妃娘娘的身子，有很多東西能替代，為何偏偏要用肉蓯蓉，是因為這東西一般人能錯認為成山藥麽？”

  古院判望著顧貞羽，嘴角開始抽搐，這個潁王妃怎麽如此的伶牙俐齒。

  “所以肉蓯蓉是從哪裏來的？”顧貞羽才懶得理會古院判那雙想殺了她的表情，此刻她隻想速戰速決，畢竟拖得時間久了，就會出岔子。

  “老臣根本聽不懂王妃再說什麽？”古院判冷冷瞅了眼顧貞羽。

  顧貞羽一聽，輕笑出聲，望著跪在地上雙手縮進袖子裏的瑩主子，道“古院判聽不聽得懂沒關係，瑩主子能聽懂就可以了！”

  被顧貞羽點名的範旖瑩一聽，詫異的抬頭，瞅著顧貞羽的眼神有著幾分的怨毒和憤恨，隨即眼睛一轉，把雙手徐徐的伸出來道“潁王妃可是說的妾身的指尖？”

  顧貞羽挑眉不語。

  “約莫怕是讓潁王妃失望了，眾所周知肉蓯蓉是需要挖才能得到的，但是妾身這指尖是因為這幾日在小院裏種植花草才弄成這樣的，此事兒皇上也是知道的！”範旖瑩說著，瞅了眼薄胤賜。

  薄胤賜認同的點頭，最近他休息不好，範旖瑩倒是細心給他種了些薰衣草 ，說是能改善睡眠。

  顧貞羽望著範旖瑩龜裂的指尖，又瞅了眼她身後小婢女攢著手的樣子，心裏約莫清楚了幾分，冷冷一笑道“既然瑩主子如此說，那麽瑩主子可願意做個實驗，以證清白？”

  顧貞羽話音一落周圍人都用詫異又好奇的眼神望著她。

  對著薄胤賜福了福身子，顧貞羽道“都知道這肉蓯蓉生長的條件極為苛刻，此物也隻有西郊部分區域有，那麽皇上能否幫兒臣一個忙？”

  薄胤賜挑眉，一揮手。

  小李子走到顧貞羽麵前道“潁王妃您盡管說！”

  “去西郊長過蓯蓉的地方，找一些泥土來，順便帶些牽牛花！”

  話音一落，周圍人麵麵相覷，隻有薄胤賜眯緊了雙眼，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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