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貞羽瞅著麵帶訕笑和鄙夷的穩婆，心裏確定這穩婆確實有問題，而她之前給曦妃娘娘就不是去接生的，是去殺人的。

  “說，你為何要害曦妃娘娘？”顧貞羽冷冷開口。

  “害？”穩婆眉頭一皺道“奴婢不知道潁王妃想說什麽？但是害這個字可折煞了，您進去的時候曦妃娘娘還活著，您是個醫者，也知道這生產就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事兒，更何況…”

  穩婆嘴角一勾，望著對麵顧貞羽越發嗔怒的臉龐道“更何況您進去的時候，娘娘也確實破水見紅，一指都未開啊！”

  顧貞羽一聽，氣憤的直咬牙，這個穩婆還真是狡詐，要知道曦妃雖然有孕，但是還有個把月才到生產的時候，所以突然破水，定然穩婆不會趕來的這麽快，而她根據之前婉兒說的，娘娘剛破水，婉兒還沒出譚曦殿，這穩婆就已經出現了，這一切定然都是有預謀的。

  “那是因為你還沒下手，就被皇上發現，把我換進去了！”

  顧貞羽深吸一口氣，冷冷回答。

  “嗬嗬！”似是聽到了一句笑話，穩婆笑了一聲，道“潁王妃的想象力不錯，可皇上隻是說覺得奴婢麵生，而且到現在潁王妃和範家也沒查出奴婢做錯了什麽吧？”

  話音一落，穩婆冷冷瞅了眼顧貞羽身後的範黎川，瞧他一副氣憤又不得發泄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輕快。

  “咣”一聲，範黎川抽出腰間的佩劍，劍尖直指穩婆的下顎，道“就算你沒犯錯，但是拿你一條命…”

  “拿奴婢一條命定然是隨將軍的心思，但是…”穩婆冷冷打斷範黎川的話，隨即臉色慢慢變得喜笑顏開道“但是誰人不知範家人恪守祖訓，嚴守國法，如今馬上要升為統帥的範小將軍在水牢裏無憑無據濫殺無辜，這傳出去，天下會如何評論範氏，你們祖宗辛苦打下的基礎就要毀於一旦了，哈哈！”

  說著穩婆開始放聲的大笑，眼底瞅著範黎川那窩火的表情，嘴角慢慢露出鄙夷的淺勾。

  顧貞羽知道這穩婆說的句句在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於這種連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沒人拿她有什麽辦法。

  就在顧貞羽恨不得掐死這穩婆，卻隻能幹瞪眼之際，她的水眸移到穩婆微敞的衣領出，猛的眯眼雙眼，顧貞羽上前一步，接過範黎川手上的劍，雙手緊握，在眾人還不明所以之際猛的對準穩婆的身子揮動兩下。

  穩婆嚇得一聲驚呼。

  隻是一瞬間，穩婆身上的衣衫瞬間從身體滑落。

  範黎川正不解顧貞羽的舉動，話還沒問出聲時，當雙眼瞅見穩婆衣衫底下的身體後慢慢的眯緊了雙眼。

  “這…穩婆？男…男的！”在場的另外兩名士兵，麵麵相覷，男穩婆，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顧貞羽冷冷一笑，望著因為暴露，身體本能的開始遮羞和顫抖的穩婆時，道“不是穩婆是男的，是他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話音一落，範黎川瞬間紅了眼，要知道這穩婆是個男的，傳出去的話，先不說皇上作何感想，要是讓他姑姑曦妃知道了，定然是三尺白綾的事兒。

  一手抄起不遠處炭盆裏的鐵烙，範黎川猶豫都沒猶豫 就朝假穩婆的下半身烤去。

  顧貞羽微微側頭，咬唇閉眼。

  隨著水牢裏撕心裂肺的聲音越來越小，顧貞羽這才回頭，發現這假穩婆已經疼的暈了過去，流了一地的鮮血，血腥味伴隨著水牢裏的惡臭，讓人有些作嘔。

  “表哥…衝動了！”顧貞羽走到範黎川身邊，從他手裏取下鐵烙，扔進炭盆。

  兩名士兵把假穩婆慢慢放下來，顧貞羽這才走進了觀察。

  從腰間取出羊腸子手套就慢慢開始摸索假穩婆的臉。

  當她在穩婆的耳後摸到一絲絲微微的起伏時，這才猛的一扯，隨著審訊室裏的一陣陣撕扯聲，顧貞羽終於能知道這假穩婆的真麵目了。

  可是當整張麵皮落入顧貞羽手裏，眾人看到地上昏迷假穩婆的真麵目後，所有人尤其是顧貞羽，徹底被嚇傻了。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除了麵部上的五個看起來像是五官的窟窿和沒有眼皮的眼珠子，剩下的就是一片白，膚如白紙，沒有鼻梁沒有嘴唇。

  顧貞羽深吸一口氣，微微皺眉，開始檢查假穩婆的麵部，很明顯嘴唇，眼皮和鼻梁都有利刃割掉的痕跡，那麽就說明這假穩婆這張皮相不是天生的是後來人為的，可是隻是為了喬裝，至於如此對待自己麽？

  範黎川似是讀懂了顧貞羽的不解，開口道“表妹可聽過皮術？”

  顧貞羽望著範黎川皺了下眉頭，搖了搖頭，但是心裏多少對它有了一些勾勒。

  “這皮術，最早是京劇裏的一個賣藝的手段，但是隨著皇權和亂世的爭鬥，就有刺客或者細作把它用到了這個地方，割去五官，換皮囊隻是為了每一次任務的完成和完美的逃脫！”

  顧貞羽一聽，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要說這衷心為主和利益的殘酷剝削，沒有比古代更加慘無人性的，誰不清楚沒了五官的人，會永遠活在謊言和別人的皮囊下，不見天日。

  “可是若他是男的，就是之前是個唱曲兒的，這嗓音也太像婦孺的了吧！”範黎川望著地上的假穩婆，雖然他早知皮術，但也確實是他第一次見，心裏有些疑惑。

  顧貞羽聽罷，伸手微微撥弄了下假穩婆的脖頸，試探的摸索了一下，這才從要腰間取出隨身帶的小金針包，然後從裏麵找出一根最粗的金針，在他喉結的地方微微使力把金針探入，過了一會待金針取出顧貞羽就有了結論。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的聲帶和常人不同，裏麵多了個如撥片一般的東西，通過撥片的不同角度，發聲的時候嗓音共振，就能發出多達十幾種不同的聲音！”

  顧貞羽說著腦海裏回憶起《醫藥》裏的記載，本來這種金針探吼的方式是更古老的古代流傳到現在的一種治療啞症的一些方法，但是誰能知道卻在這裏派上用場。

  隻是…

  顧貞羽咬了咬唇，因為《醫藥》上記載這種方式最早起源於清崖，也就是現在的繆國，如今出現在這裏，其中必然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