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

  烈焰眯起眼睛，望著天空中的三顆太陽，她說“我想開了，不想再戰鬥了。你看我現在的生活多好，工作穩定，同事關係和睦，收入也不錯，才幾天時間，我都有點胖了。你如果今天過來時是為了勸我重新回到戰場……抱歉，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我不想和過去的那種日子有任何瓜葛。”

  她轉過頭，看向張明，露出笑容“謝謝你能來看我，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如果你有時間，等我下了班，我們可以一起去喝一杯，附近有一個不錯的酒吧。你可以和我說說你自己，好歹一起上過戰場，可我除了你的名字外，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

  張明來之前準備了一肚子話，可在看到烈焰這張別扭的笑容時，所有準備好的台詞都憋了回去，他歎了口氣，看著烈焰說“才上班幾天，就練會了這種‘職場假笑’，這真的很不適合你。”

  烈焰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張明繼續說“如果你說的‘不想和過去的那種日子有任何瓜葛’，就是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換成錢，偷偷的轉賬到那兩名犧牲戰友的賬戶中的話，我實在是看不出你跟過去斷絕來往的決心。”

  “你調查我？”烈焰的語調驟然拔高，情緒有些激動，或者說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在盡力克製自己的情緒，直到今天見到張明，壓在心底的種種念頭逐漸開始失去控製。

  “這種事還需要調查嗎？”張明攤了攤手，“為了防止你反抗軍的身份暴露，我隻是拉取了你最近幾天的消費和出行記錄，結果一下就發現了問題。

  滅霸軍團的人不清楚你轉賬的目的，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按道理來說，反抗軍成員因為任務犧牲，應該是由反抗軍內部專門撥款慰問，可現在竟然是由你來做這件事，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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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你突然轉型開始工作，以及推翻了之前想要跟著我混的決定……這一係列的事情，在短短幾天內同時發生?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張明上前一步?　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說“你和反抗軍的關係出了問題。

  通過幾天的接觸，我大概了解你的性格?　普通的矛盾不會讓你對相處了一生的組織感到失望?　能夠讓你選擇離開反抗軍?　成為一名社畜……我是說職場員工的原因就是

  你和反抗軍上層的理念出現了極大的差異。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想要掩飾選拔賽中，那兩名偵察兵的死因?　當然?　我猜的沒錯的話?　可能還不止這點?　應該還有關於我的事情，不過具體是哪方麵的事情我就猜不到了。”

  烈焰半張著嘴，之前還因為張明調查自己，憤怒的情緒在一連串的分析中徹底消失?　她瞅著張明“你、你，我、我”了半天，最後蹦出來一句“你果然在選拔賽中是裝傻。”

  “我說了?　選拔賽中展現武力?　是為了吸引滅霸的注意。”張明問“我猜對了嗎？”

  “你都說完了?　還問什麽猜不猜對。”烈焰嘴裏嘟嘟囔囔，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沾著的塵土。

  “唯一你沒有提到的就是，他們希望我能潛伏在你身邊，用美色誘惑你，驅使你協助反抗軍幹活?　如果你不同意，就在關鍵時刻殺了你。”

  烈焰發出了一聲“嗬”的嗤笑，她搖頭說“不錯的想法，可惜他們弄錯了三件事第一，高估了我的魅力；第二，低估了你的戰鬥力；第三——”她指了指自己。

  “我是一個戰士，而不是間諜。”

  不遠處，路過的電廠工作人員看到烈焰，遠遠地揮手致意，她也同樣揮手，再次露出“職業化微笑”。

  “這就是你放棄戰鬥，來到這當一個‘打工人’的原因。”張明說。

  “沒錯，我不想執行這個任務，也不想對你隱瞞真相，而且我真的很不擅長撒謊，以你的觀察力估計不出三天就能看出問題，於是，我就選擇了第三條路。”烈焰指了指腳下。“至少在這，我能安心賺錢，幫助死去的兩名戰友安頓他們的家人。”

  “這點你就不用再擔心了。”張明拿出通訊器，在電子屏幕上點了幾下。“就在剛剛，我以個人名義給他們匯了一筆錢，很大一筆錢，足夠他們輕鬆度過後半生。”

  “你在幹什麽，我都說了，我不會再——”她說著就要搶通訊器。

  張明摁住她的腦袋“我不希望跟著我混的小弟，心裏還總得惦記著別的事。如果你擔心反抗軍的命令，、放心，我會處理。”

  聽到這話，烈焰的動作變得僵硬，她望著張明，一雙寶紅色的眼睛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我說了，他們可能會命令我殺你。”

  “可你也說了，他們低估了我的戰鬥力。”張明攤了攤手說“很遺憾，你根本沒有殺死我的力量，而且我認為你不會遵從這種愚蠢的命令。別廢話了，加入我吧。”

  烈焰表情動容，雙眼微微泛起水花，雖然表麵上她找到一份高薪穩定的工作，但實際上，她的內心一直飽受煎熬。

  待了十幾年的反抗軍，她把青春、鮮血都獻給了這個組織，她以為自己和組織有著共同的目標，然而，現實卻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在她拒絕任務後，明裏暗裏她受到了排擠，甚至曾經的戰友、朋友都幫助上級給她做“思想工作”。

  這讓她感到背叛，可實際上，違背組織命令的是她。

  在其他人看來，反抗軍下的這個命令很理性，成功了的話，能夠讓推翻滅霸統治的步伐，往前邁一大步。

  這種感性與理性，自身堅守的原則與組織發展的利益之間的糾葛，就像一把鋸子，一下一下，把烈焰的心逐漸撕扯開。

  就在她最為痛苦的時候，張明突然闖入了她的心扉，然後像一個……修理工一樣，扛著錘子和釘子，鐺鐺鐺，把即將撕碎的內心重新釘在一起，最後還往上麵糊了一圈圈名為“信任”的膠水。

  “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這麽做不是為了泡你，別誤會，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已經有一個很優秀的女朋友。接下來的任務中，我需要你的力量，有一件隻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張明伸出手，等待對方的回應。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根中指，隨後烈焰一巴掌拍在他伸過來的手上。

  “這是你第二次像我炫耀你的女朋友，要是有第三次，要麽我燒死你，要麽你打死我。”烈焰不爽的說，張明卻注意到，她那頭為了上班，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赤紅短發，重新出現了點點火光，在輕微的漂浮舞動。

  張明笑了笑，按下通訊器，亮黑色的超速飛船從空中緩緩降落，艙門打開，彈出一條階梯。

  這時候，幾名一直關注著這頭的電廠工程師跑過來，他們看了眼這台造型猙獰恐怖得飛船，又看向烈焰。

  “總工程師，下午還有會議，您這是——”

  烈焰摘下工牌，交給一名工程師。

  “麻煩跟廠長說一聲，我辭職了。”

  “這……”

  一旁還有人想要勸說兩句，但其中一名年長的工程師，認出了張明的身份，馬上製止了同事，隻能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烈焰登上飛船。

  艙門重新閉合。

  張明站在飛船窗邊，看著下方的圍觀群眾，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開著跑車，帶女人從公司離開的富二代。當然，黑曜五將的分量，不知道比富二代更重了幾個等級。

  “接下來我們去哪？”

  “美特斯邦威。”正從“富二代”聯想到《一起來看流星雨》中端木帶著楚雨蕁去美特斯邦威買衣服的沙雕片段的張明隨口說，說完才覺得不對勁。

  “嗯？”

  “沒什麽，剛才有點走神。我們去阿爾約，團隊內的其他人還在等我們，等所有人集合後，行動就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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