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燦的煩惱
作者:匯派      更新:2020-03-01 05:35      字數:2099
  薛睿帶著王喬去十三樓找阿燦的時候,是吃了晚飯之後,正趕上楊陽和阿燦在吵架。

  是老丁來開的門,見到薛睿,悄悄說一聲:“兩個小家夥正吵架呢。”然後,領他們進了屋。

  客廳裏的燈沒有打開,黑黢黢一片。就見裏麵一個房間的門開著,房間裏的燈光在門口的地麵上印出一個平行四邊形。楊陽正立在那平行四邊形的正中,高光的位置,氣勢洶洶地對著房間裏吼:“成天就知道為這些破事鬧個不停。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我冤枉你了嗎?我冤枉你了嗎?三十歲的老女人你都不放過。真不要臉。”房間裏有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來。不用說,應該是阿燦。

  因為客廳裏比較暗,薛睿和王喬走到楊陽身邊的時候,楊陽才發現,趕緊點頭示意,又衝了屋裏說:“薛經理他們來了。”

  等薛睿和王喬進了房間,見阿燦滿臉堆笑地站在床邊,衝著他倆不停地點頭,難以想象剛才那慘烈的哭腔是由她發出來的。

  王喬細心,注意阿燦的妝有些花了,想來是流過淚的,才確信剛才聽到的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

  阿燦上前來拉著王喬的手,帶她到床邊坐下,又說:“房間太小,連個椅子都沒有,就委屈大美女了。”說完起身打開牆角的布衣櫃,從裏麵拿出一些黎錦,在床上一一擺開。

  王喬一樣樣拿起來看,愛不釋手。阿燦在一邊給她介紹。薛睿聽得耳熟,想這些內容無非是我之前背過的那個小冊子裏的內容,自己用心記下了,個沒來得及賣弄,到讓阿燦用帶著海南口音的普通話說出來,就覺得有些可惜。仿佛花了一整夜功夫背下的習題,第二天試卷裏一題都沒出,糟蹋了工夫。

  楊陽跑到隔壁老丁那裏拿來一把椅子,讓薛睿坐下。薛睿看了楊陽,突然想起一件事,說:“白天和滕波聊天,說及這段時間你們開發部業績輝煌。滕波一直在表揚相源,說他這兩個月開戶都快有一千萬了。又批評你這段時間業務沒有長進。你之前業績一直比相源好,怎麽最近被拉下這麽多?”

  薛睿隻說把和滕波聊到的一些事情和楊陽溝通一下,好督促他做出改進和努力。沒想這話被阿燦聽見,又惹來麻煩。

  “他現在都沒有心思開發業務了,整天迷著做交易,騙了我大姐的五萬塊錢開了戶。自從做了這些狗屁交易之後,每天回來沒有笑臉,天天就是皺眉頭擺臉子。回到家,一句話不說,就打開電腦看行情,說是要研究行情,一坐就是大半夜,還不停地記筆記。”

  薛睿有些吃驚。證券和期貨公司的從業人員是不允許做交易的。當然,很多人都有辦法用變通手段進行交易,比如找個非直係親屬開個戶;或者借用別人的賬戶進行交易——或自己打錢進去,或代理別人的資金,最後利潤分成等等,這些在業內都不是新鮮事。薛睿奇怪的是楊陽是開發部人員,開發部是沒有固定的辦公室的,他們通常來到公司,隻坐在散戶大廳,打打電話聯係業務,或者去會議室聚集。而平常的交易時間裏,他們是要跑出去見客戶談業務的。其他部門做交易還有條件,開發部要忙著見客戶哪有時間和精力盯盤?難怪他這段時間業績下滑這麽快。

  阿燦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收不住:“他成天和我說,期貨就是以小博大,他每次隻做一手單,用止損把風險控製在很小的範圍內,說不會虧什麽錢。又說十次交易裏,哪怕虧九次小錢,隻要一次賺錢再放大利潤就可以獲得暴利。我怎麽就相信了他的這個鬼話,然後讓姐姐拿了錢來。這下好了,什麽用小的風險博大的利潤?什麽十次交易虧九次隻要賺一筆就是暴利?什麽嚴格止損?我就見到十次交易十次止損,每次虧損到是不大,但從來沒見過一次盈利出來的,更別說是放大的盈利。這都做一個多月了,不斷的小虧虧,也虧了五千多了。還每天做筆記到深夜,說的要總結,把失誤和教訓記錄下來。總結個屁,給誰看啊?人家隻會學習成功的經驗,誰會要看你失敗的教訓啊?自從做了這交易,人也變了,每天都擺著一副臭臉。還成天守在電腦前看博客裏的行情分析,見到和他觀點一樣的,就猛誇人家是天才;看到和他觀點相反的,就臭罵人家傻逼。做個破交易,整天跟瘋了似的。”¥…愛奇文學 &…最快更新

  薛睿聽了這些,哭笑不得。想楊陽平常沒少對阿燦進行專業教育。這些“以小博大”、“止損”這類專業術語從阿燦嘴裏這麽從容、自然地說出來,就是證明。而這些話,出自一個黎錦專家之口,也很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楊陽恨恨地申辯道:“我寫那些是給自己看的,要別人看什麽?我自己看,不可以嗎?頭發長,見識短。”

  王喬見他們又要吵起來,就瞪了薛睿一眼,說:“人家兩個好好的,偏偏你又來挑事。不過,楊陽這也是要求進步,阿燦應該理解啊。楊陽忙事業沒問題,但不管順利還是不順利,做男人都得自己擔下來,不應該把情緒帶回家裏來。”

  阿燦之前好容易克製了自己,壓抑了吵架的怒火,演了一出溫良恭儉讓的好戲。這個時候,演技卻再也不受情緒的控製,又回到之前吵架的狀態:“他回來不理我、擺臉子,也就算了。到外邊見到其他女人,話就多了起來。今天帶他做看牙齒,醫生給他清理牙石的時候,嘴巴都被撐成那樣了,滿嘴都是口水,話都說不清了,還要和人家牙醫調情,還要問人家要電話號碼呢。趁我下樓交錢的時候,還去攥人家牙醫的手,被我進來正好撞見,居然死不認賬。那個醫生都是三十歲的老女人了,也不是好貨色,竟然不去罵他。她都不一定聽得清楊陽嘴裏嗚嗚隆隆的說了些什麽,居然笑個不停。”

  “你又在亂說,你又在胡攪蠻纏。”楊陽急了,咆哮得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