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半夢半醒
作者:匯派      更新:2021-06-30 03:46      字數:2670
  盡管腳步變得遲疑,薛睿知道這是一段咬著牙也必須走下去的路。

  ??到底站在了那姑娘的身邊,薛睿挺直了身子,想著該怎麽說才能讓她步入舞池。

  ??那個姑娘沒有抬頭,隻眼睛向上翻著看了看薛睿,還沒等薛睿開口,她就說道:“不好意思,我不跳舞,剛才別人來這裏邀請,我全都拒絕了。”

  ??“你可以拒絕他們,但你不能拒絕我”薛睿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拉著她的手,企圖拉她起來。

  ??薛睿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他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使蠻力,他隻需要他的背影看起來很美,他隻負責讓他的姿勢看起來有不可一世的霸氣。

  ??好在她也沒有以死抗爭,甚至都沒有一些像樣的掙紮,就順勢站了起來。

  ??“半步半步,半步半步,放慢腳步,我進了夢裏的路……”

  ??這舞廳裏放音樂的,怕是個老人家了吧,怎麽放出了這麽遠古的神仙歌曲?薛睿依稀記得這是他少年時代聽過的香港大神徐小鳳的歌曲。現在的舞廳裏還有這首歌,實在難得。

  ??這首歌,這歌詞,正應景。

  ??“夢裏沒有鍾數,不必趕,不必追,不用約好。遇到互訴擁抱,感到開心,翩翩起舞……”

  ??薛睿上學的那個年代,流行三步、四步、吉特巴,大家在舞廳裏拚著各種花步,要誇張地舒展了肢體,忙得不亦樂乎。

  ??現在的跳舞,更多時候,是簡單的兩步。無論什麽音樂,都可以如推土機一般推著舞伴前行。

  ??薛睿把十來年前在大學學的舞蹈技藝,徹底地發揮了出來,在一群平庸的推土機之中,就顯得很是亮眼。

  ??也因為這一身的好本事,薛睿在大學的舞會裏,不需要對舞伴做紳士般的彎腰邀請,通常都是直接上去牽手。

  ??雖然說時代在進步,但很多東西不會改變。不說薛睿的舞姿晃瞎了滕波、洪硯……的眼睛,就連剛才還傲嬌的舞伴,也開始兩眼放光、舞步鏗鏘,還尋機貼近了他的耳邊說:“知道我剛才為什麽沒有拒絕你嗎?就因為你說了那一句‘你可以拒絕他們,但不能拒絕我’……”

  ??姑娘的這句話,讓薛睿想起他從前在別人麵前,對愛情做出的總結:流氓和情人,做的是同樣的事情。而定義你是流氓還是情人,全由女人們說了算。

  ??透過偏激窺探真理,如果把那些被拒絕的家夥視為不入法眼的“流氓”,那麽,薛睿又該算什麽呢?他可以把這姑娘貼近他耳邊說的那句話,視為“放馬過來”的暗示嗎?

  ??想到這裏,薛睿全身忽地一激靈:前一段愛情尚且“屍骨未寒”,自己怎麽就因為一個簡單的邀約成功,就開始想入非非了?

  ??誰說的忘記過去就意味了背叛?人類能夠無數次在災難之後浴火重生,靠的就是忘卻這一項重要功能。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不用去胡思亂想,一切按程序進行吧:接下來,該問問姑娘叫什麽名字了。

  ??音樂聲音過大,薛睿隻得湊近那個姑娘,大聲提問。

  ??“你們男人怎麽都是同一樣的套路啊?不過,本姑娘今天心情還可以,告訴你也無妨。我叫單娟。上海人,不會一不小心又是你的老鄉吧?”這個姑娘到是有問必答。

  ??薛睿道:“你不說是上海人,我到還想冒充你老鄉來拉近距離。上海人冒充不得,你們的語言太難說得像了。我隻能說一些夾雜了安徽方言的上海話。你姓單?單雄信的單?據我所知,上海人來海口發展的,非常罕見。你放棄大上海,來這裏支邊。莫不是因為愛情?”

  ??單娟道:“你的求知欲沒有用對地方,有些事情是問不得的。你不要這麽囉嗦,如果你乖一些,我可以稱了你的心。”

  ??薛睿不知她要如何稱了自己的心,心跳得厲害。

  ??沒想單娟緊接著說:“那個角落裏坐著的幾個男人,和你是一夥的吧?他們一直盯著我們看呢,你注意到他們眼裏的綠光了嗎?都沒帶舞伴來,就想來這裏撿漏是嗎?我來幫你,我們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姑娘,都在舞池裏呢。等這一曲舞結束了,我領著她們一起去投奔你們那個角落。給你一個風光的機會,也算是稱了你的心吧。”

  ??薛睿這才明白她說的稱心是什麽意思。又覺得自己孤身一人從那個角落裏殺出來,現在又要帶了一群姑娘跟著回去,這畫麵,想起來都美。也因了這唯美的畫麵想象,薛睿的心裏也平添了一份嘚瑟。

  ??不出薛睿的預料,滕波、洪硯們,就像沒見過世麵的家夥,看到薛睿帶來幾個美女,竟興奮得一臉諂媚地點頭哈腰,用極其肉麻的語言來歡迎美女並順便歌頌這太平盛世。

  ??臉都不要了。

  ??到下一支舞曲響起的時候,薛睿他們的大部隊,集體匯入舞池。

  ??邊跳舞邊聊天,對薛睿來說不是一件容易成功的事。在舞曲聲音的幹擾下,要扯著嗓子咆哮,才可以讓對方聽清楚自己說些什麽,但這就有了用力過猛的滑稽感。

  ??術業有專攻,跳舞算是薛睿的強項,而飆高音不是。薛睿很想專注於跳舞,偏偏單娟談興甚健。

  ??薛睿知道與美女邂逅,最好的敲門磚就是有話聊。單娟能和他聊天,這本是可遇而不可的好事,萬不可拂了她的興致。而且,她說話的時候,也不咆哮,而是貼近薛睿的耳邊來說。

  ??有那麽幾個瞬間,她的頭發在薛睿的麵部拂過,癢癢的。

  ??薛睿還是比較保守的家夥,他也想貼近單娟的耳邊說話,卻沒有勇氣,隻能咆哮複咆哮。

  ??薛睿牢記元揆的教誨:所謂成功,最重要條件是專注。他現在分心於跳舞和聊天之間,算不算犯了不專注的大忌?然而,如果停下這舞步,回到角落裏去致力於聊天,他又不清楚到那時,還能不能像現在這般聊得投機,又或者說坐下來還有沒有話可聊?

  ??很多事情的發生,是依賴於特定的環境或條件的。

  ??搖晃的燈光,高亢的舞曲,拂麵的秀發,呢喃的軟語……這一切包圍了薛睿,讓他感覺到似乎並不真實,恰如半夢半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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