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嚴肅話題
作者:匯派      更新:2021-03-06 07:29      字數:2660
  薛睿被嶽石忽悠得雲裏霧裏。

  王總之前和薛睿談過總部自營資金的返傭問題,希望他認下來傭金是研究部員工分配了的。薛睿也答應了王總。

  這個時候嶽石再談及這個事情,薛睿也不好說什麽。而說到房子的事情,以及薛睿在公司的未來,薛睿對此比較麻木:畢竟自己不是王總的人,也沒有什麽拉攏的價值和需要忌憚的地方。

  王總看人不準,比如林總和陳毓,他就看走眼了。但他看薛睿還是看得蠻準的,他料定薛睿就不是一個會下黑手的人,果然。

  至於嶽石的那一句“這公司,未來必須是咱們兄弟的天下。”,薛睿更是不以為意。

  因為,一個人外在極力彰顯的,往往是內心的反麵——畢竟能量最終要守恒。比如那些口口聲聲說為兄弟可以兩肋插刀的人,其實恨不能讓別人為自己挨刀;又比如總愛把“錢是王八蛋”掛在嘴邊的家夥,往往會把錢看得最重。

  薛睿正胡思亂想間,就聽得嶽石說:“有些話在公司裏不好談。關於這個公司的未來,關於我們的這個行業存在的意義,我都有興趣和你好好聊聊。一直想找個時間約你一起吃個飯聊個天。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是今天吧。晚上一起吃個飯?”

  薛睿忙說自己這段時間一直陪了客戶在外吃飯,今天已經答應了回家吃晚飯,不如改為周末出來一聚吧。

  嶽石笑道:“據說成功人士,都有怕老婆的特質。”

  薛睿被嶽石炮製的“據說”給整害臊了,又忙解釋說這段時間正因吃飯的事情,和女友而非老婆之間的關係緊張。為緩和緊張關係計,回家吃飯已經成為這段時間的心理定勢。

  當然,薛睿也知道,緩和家庭矛盾固然重要,但嶽石的真情邀約也辜負不得。於是補救道:“吃飯還是改天吧,不如今天晚飯後,我們去寶華喝茶聊天。”

  嶽石道:“我在來公司前,於期貨江湖上,也聽到不少關於薛經理的讚美,這些讚美,主要集中在你的各類期貨推介會上的演講內容。而透過這些演講,足可以反應出薛經理對期貨市場認知的透徹到位。所以,我們今天喝茶聊天的主題就專攻期貨,不及其餘。晚飯後我們寶華見。”

  定下寶華之約,薛睿告別出來,在回辦公室的路上,遇到站在電梯門前的燕燕,就見燕燕向他招手。

  薛睿走過去,聽得燕燕說簡姐剛從三亞回來,正在樓上呢,問薛睿要不要一起上去看看。

  薛睿隻說自己今天一堆事還沒有辦,連晚上都約了人了。現在去看簡姐,怕是接下來就走不開了,不如明天我來做東,借著請簡姐吃飯,把大家叫上一起聚一聚。又囑咐燕燕上樓不要說遇見他。

  燕燕做嗔怒狀:“人家簡大老板,不忘舊情,紆尊降貴來海南看你,你還不該把其他破事都推掉了。”

  薛睿清楚燕燕這段時間都不會有好話等著他。他不敢招惹了燕燕,隻央求了她幫忙應付一下,說自己今天真的有事。

  薛睿突然記起不知是從哪裏聽來的一句話“金錢和權力是男人的春藥。”隻覺得這麽些年的漸漸頹廢,本質上是因為年過而立卻囊中羞澀。

  簡同萍繞了一大圈再回來,已經是億萬身家的富婆。薛睿覺得這個時候上樓去見她,無論是她拿出十年前的親熱勁兒,還是對他進行批評教育,都難免會讓自己感到不自在。

  更讓薛睿感到不安的是,燕燕在他辦公室“教訓”他的那些話,也不像是從“德國妞”那裏搬來的,這些話更像是簡同萍的話。

  果真如此的話,這個簡老板,在外人麵前這麽說他薛睿,問題就更嚴重了。

  朋友之間的關係維持,通常是需要共同進步的,需要在同一個level。

  所謂圈子,也不用將就了擠進去。這麽一想,薛睿想自己以後即便是隋總工作室也該少去,多修煉自己,努力賺錢才是正經。

  一個人在走背運的時候,不要太掙紮了想著快速擺脫背運,正如賭徒不能在虧損之後想著立刻翻本一樣。

  這時候,需要學會階段性的“逆來順受”,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並保持健康身心,等待調整結束後的再次飛躍,一如行情遭遇無序震蕩走勢的時候,需要耐心熬過盤局一樣。

  而回家吃飯,是完成自己調整的第一步。

  剛一下班,薛睿就急著回家,路過花店的時候,他還不忘走進去買了一束花。生活需要正常穩定,愛情必須進行到底。

  果然鮮花是送女人的最好禮物,王喬一看見花就喜笑顏開,兩眼放光。她把花插進桌上的花瓶裏,又忙了招呼薛睿坐下吃飯。

  薛睿見桌子中間放了一大盤清蒸石斑,驚呼:“怎麽這麽豐盛,今天是什麽日子?”

  王喬笑著說:“平常日子就不能揮霍一下下了?不過……這個到不是我買來的,也不是我做的。這是齊謹讓他們家保姆送來的,說是唐老板他們又去海釣了,收獲頗豐,特意選了一條大的做好了,拿來給她薛哥補一補——這是她的原話哦,她到真沒說是拿來給我品嚐的,我是沾了你的光呢。”

  鮮花和美食是好心情的催化劑,王喬不僅愉快地答應了薛睿晚飯後出去喝茶的要求,而且還拒絕了薛睿主動要求收拾碗筷的請求。

  當薛睿提前趕到寶華的時候,嶽石已經坐在茶館裏,這是個守時的家夥。

  白天嶽石談了不少敏感話題,這讓薛睿對晚上的聊天內容多了一份小心,不知嶽石又會冒出什麽莫名驚詫的言論來。

  然而,薛睿沒料到嶽石一上來說的話竟是:“小薛,如果不做期貨這一行,你最願意做什麽?或者說你覺得做哪一行最合適?”

  然後,在看到薛睿的一臉困惑後,嶽石又補了一句:“別想多了,不是要勸你轉行,而是想知道你的選擇。”

  薛睿想了想,說:“或者,我可以做一個稱職的老師。當初大學畢業,我分配到省直機關單位,如果不離開,也可能從政。和我一起分配去那裏的同一批大學生,有幾個都提拔為處級幹部了。而無論是做老師或者從政,我最大的問題,恐怕是耐不住寂寞。當年我決定停薪留職,就是覺得一眼看得到頭的未來,對我毫無吸引力。”

  嶽石道:“我當初是因為辦調動總辦不成才下海的。按理說,下海的重要目的之一是賺錢,但我還總是希望可以活得更有意義一些。尤其是在賺了一些錢之後,我這方麵的願望就變得更為迫切。

  “我是賺了不少的錢,但我的這些錢,不是憑本事從市場賺取的,而是靠客戶的返傭積累起來的。

  “然而,這些錢都是有背景色的,是多少客戶在期貨市場裏血流成河構成的血紅的背景色。盡管他們的錢不是我做賠的,但那些錢是被我遊說進入這個市場的。

  “一次次送別那些爆倉的客戶,看著他們布滿血絲的眼睛——那是殺紅了眼,且遭遇滅頂之災的賭徒的眼睛。我都會想我從事的這個行業,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驕傲和任何成就感,除了挫敗還是挫敗——這個感覺非常糟糕。

  “小薛,你被期貨蒙蔽,是因為你所在的這家公司,有唐老板有元揆這些成功人士,而我之前所在的期貨公司,客戶就沒什麽賺錢的。你考慮過嗎?在這個行業做下去的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