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燕燕還書
作者:匯派      更新:2021-03-06 07:29      字數:2515
  王喬這段時間沒事愛往齊瑾那裏跑。

  去齊謹那裏,一是王喬喜歡齊謹的孩子。那孩子和王喬有緣,一見到她就表現出興高采烈的樣子。二是王喬現在覺得和薛睿越來越沒話說,甚至那些以前很招王喬喜歡的薛睿式調侃和幽默,現在在王喬看來,也多是透著玩世不恭和刻薄。

  這世間,有多少美好,是禁不起時間的擱置和打磨的。

  隋總開車帶著簡同萍去了三亞,臨行前約了薛睿同去。還說三亞回來之後再找個時間去澳門玩幾天,嚐嚐澳門的海鮮,一切費用都算他的。

  薛睿想隋總邀約簡同萍,自己就不要湊這個熱鬧了,就婉言謝絕了隋總三亞行和澳門行的邀約。簡同萍上車前拽住薛睿的胳膊作勢要拉他上車,薛睿掙紮了謝絕。

  簡同萍的熱情,改變不了薛睿心中兩人漸行漸遠的距離感,同時又增添了奮鬥的緊迫感。

  回到家裏,薛睿不見王喬,隻看著桌上王喬留下的字條。告訴薛睿她去了齊謹那裏,沒有做飯,要薛睿下樓去買些吃的。

  薛睿不甚喜歡王喬去齊謹那裏,擔心那小富婆奢侈的消費習慣會刺激並影響到她。

  以前每有薛睿向王喬提出建議的時候,王喬是能聽進去的,還會配合了認真聽講的生動表情。而現在,王喬連表情都懶得敷衍了,還時常會據理力爭。

  薛睿懶得下樓去吃飯,樓下可以吃的東西,不外乎海南粉、抱羅粉、醃麵……這類吃食,在薛睿看來,這些東西,隻能做早晨或者零食,替代不了正經飯菜。

  先去廚房煮上米飯,薛睿再打開冰箱,看看有什麽菜可以做來吃。

  冰箱中間的格子裏,正是那條臘魚,從塑料袋裏紮出來魚尾巴,倔強地吸引著薛睿探索的眼睛。

  燕燕、何春、《廢都》……這些畫麵和魚尾交織在一起,構成薛睿腦海裏的畫麵:就吃它。

  薛睿咬著牙抓住那個魚尾巴,扯去塑料袋,再把臘魚帶到砧板上,拿了刀惡狠狠剁下去。

  先吃魚尾,薛睿把切下來的魚頭部分放進塑料袋,再放回冰箱。然後,把臘魚的下半段剁成小塊,拿水洗了,放在碗裏,扔進幾片薑,倒入一些黃酒,再放進蒸鍋裏去蒸。

  做完這些,薛睿用手機設置了一個三十分鍾之後的鬧鍾。做飯忘了關火這類事情,在今年已經發生了幾回,為此還招惹了王喬的若幹次火冒三丈。

  好像以前還很少發生這類事,怎麽這一年就這麽邪門?鍋都扔了好幾個,吊櫃的防火板也被徹底熏黑了,所幸沒發生火災。

  薛睿想自己才三十出頭,怎麽就這麽糊塗了。再往下想就仿佛未來都有了悲涼的底色——這麽下去,高大上的金融投資,還會不會繼續帶我玩啊?

  吃完飯,薛睿打開電腦,看了看財經新聞。看完後覺得距離美盤期貨的開盤還有不少時間,就不打算再看外盤行情了。

  王喬還沒有回來,薛睿就已經昏昏睡去。

  第二天,薛睿起了個大早,又早早趕到了公司。距離開盤的時間還早,就靜下來看看昨天外盤的行情,做做功課。

  這個時間,同事們大多還沒有來,公司裏就顯得很安靜。

  薛睿看了沒多久,就覺得身邊有動靜。抬頭一看,居然是燕燕站在辦公桌前麵,正仔細地看著他。

  薛睿下意識地問:“這麽早?”

  燕燕得意地笑著說:“剛才在早餐店裏吃飯的時候,就看見窗外的你,急匆匆地往公司方向走。我吃完了飯,就追隨了你到公司來了。我來得早的理由說清楚了,現在輪到你說說為什麽這麽早。”

  說完,燕燕就晃了晃手裏拿的書,似乎並不需要薛睿的回答:“這段時間,都是在隋總那裏看盤,偶爾來公司也沒有遇見你。今天趁你在辦公室,我把《圍城》拿來還給你。這本書我都帶來好幾天了。”

  薛睿接過書來,就聽得燕燕繼續說:“薛經理這段時間是在刻意躲我吧,怎麽總見不著你啊?如果不是總找不到你,我也不至於一大早就尾隨著過來了。”

  薛睿想,怕什麽就來什麽,當然,要來的早晚會來。

  算是被燕燕說中了,薛睿這段時間是有些怕麵對燕燕,不怎麽在辦公室裏待著。

  這個時間被燕燕堵上了,她也不知道拐彎抹角,問得還這麽直白、這麽赤裸裸,薛睿就有些尷尬:“是我的錯,那天太衝動了,雖說是情不自禁,但還是冒犯了。抱歉。”

  燕燕冷笑道:“我隻問你為什麽躲我,誰要你道歉來著?要說衝動,也輪不到你說。我樂意的事情,要你來道什麽歉?我若不樂意你敢碰我嗎?你一個大男人可別讓我瞧不起你:沒人要你負責。你且放寬了心,慌亂什麽?躲什麽躲?”

  火力比預期的要猛,薛睿啞了。

  看著一聲不吭的薛睿,燕燕又好氣又好笑:“簡姐拿你還在讀著十年前的書這件事,說你沒有與時俱進,也太苛刻了。我從何春姐那裏拿來你的《廢都》,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曾看。但我最近在讀一本比《廢都》更古老的書籍——《三國演義》。可巧幾天前讀到煮酒論英雄,看了曹操對袁紹的評價,突然竟想到了你。”

  薛睿剛聽到“袁紹”這兩個字,隱約覺得接下來沒什麽好話,就急著用眼神去阻止燕燕說下去。

  隻可惜用眼不是薛睿的絕活,燕燕直接無視:“‘色厲膽薄,好謀無斷’這八個字,你應該有印象吧?”

  薛睿的直覺沒毛病,這已經不是沒有好話的問題了,而是直接開始批鬥了?

  這時候,別說是用眼神去阻止,怕是用手去捂嘴都沒有用了。

  燕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前四個字,可以用來概況你麵對美女時的狀態:但有看得過去的女人,你都不會放過一一施展你的魅力的機會——用你那與生俱來的幽默感,和精心培育的演講口才。且生冷不忌,大小通吃——簡姐和你之間的曖昧,傻子都看得出來。當然,你不用解釋,我也知道,你們之間僅僅是曖昧。你對自己是有要求的:隻有發乎情止乎禮的曖昧。

  “然而,你也許不知道你最可惡的地方,是把別人忽悠上了樹,自己就撤梯子閃人。怕是還沾沾自喜地自以為君子好色而不淫。

  “你到是不怕鬧出動靜來,卻又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孱頭。你且放寬心了,這個時代的姑娘,不像你大學時代遇到的姑娘了。

  “我們喜歡的是和你在一起時候的自己,隻要把自己哄高興了怎麽都行,我願意;而若不高興了,也可以隨時拜拜了您呐。沒有人要訛上你、糾纏你。你到是怕個什麽?躲個什麽?

  “‘色厲膽薄’這四個字,算是對你實事求是的評論吧。而那後四個字‘好謀無斷’,對你來說,就有些殘酷了。這四個字,看起來更像是說男女,但其實隻與期貨有關。”

  薛睿原以為燕燕的批判已經到了該收尾的階段,沒料到她還要挑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