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何苦來哉
作者:匯派      更新:2021-03-06 07:29      字數:2605
  這天薛睿剛走進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坐下,辦公桌上的座機就響個不停。

  薛睿拿起電話,是滕波打過來的,要薛睿去他辦公室一趟。

  薛睿關上門,離開辦公室,剛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頭一看,卻是王總站在辦公室門口示意他過去。

  走進總裁辦公室,薛睿就聽王總壓低了嗓音對他說,公司被券商收購的事情已經步入倒計時,他不久也要離開公司,目前正在辦理離職審計。如果有人問及研究部,在操作公司自營資金時,手續費返傭如何分配的時候,希望薛睿能夠幫忙承認這些返傭,確實是在研究部操盤員之間分配了的。

  說完這些,王總又誇了薛睿工作能力強,年輕有為,還說希望以後還可以有機會一起共事雲雲。

  薛睿想自己雖非王總嫡係,但當初友人向王總推薦自己的時候,王總也是一口答應。心裏還多少有些感激。

  自營資金返傭的貓膩,薛睿當然清楚,每個月十萬八萬地攢下來且不容易呢。這比起那些證券公司老總憑了客戶上億的閑置資金打新股的收入,連皮毛都算不上,還要如此惶恐不安。

  對薛睿來說,幫這個忙,不過舉手之勞,就答應了王總。

  告別了王總,薛睿急匆匆趕往滕波那裏。

  一走進滕波的辦公室,薛睿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賭神”隋總,隋總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女孩,正低著頭擺弄著放在茶幾上的一台小巧的筆記本電腦。

  滕波一看見薛睿,就遞過來一個塑料袋,說是隋老板特意從澳門帶來的香煙和茶葉,給薛睿和他一人一份。

  薛睿接了禮物,謝過隋總。在滕波辦工桌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滕波給薛睿介紹了坐在隋總身邊的那個學生模樣的女孩:“這小姑娘叫林嵐,海大的學生,隋總的好朋友,快要畢業了,畢業前想來我們這裏實習,我的意思是把她放在你們研究部,借實習的機會多學習一些期貨知識,最好能為隋總培養出一個得力的助手來。”

  隋總接著滕波的話說:“還要麻煩薛經理,在實習的這段時間,多多傳授她一些期貨基礎知識。”

  薛睿嘴裏說著好說好說,眼睛卻在細細打量起林嵐來。

  林嵐五官清秀,身形偏瘦,在被介紹的時候她和薛睿對視了一眼,輕輕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又低下頭來擺弄了筆記本電腦。

  她的年齡應該不大,和她即將大學畢業的年齡基本符合,但打扮得比較成熟、妖嬈——眉眼、嘴唇化的妝有些用力過猛,並不太像在校的學生。

  從她被介紹之後的反應來看,這個姑娘還相當不成熟。她的專注於筆記本電腦,也許並非是因為依賴,更多的是在接人待物方麵的不適應、不從容,借著“忙碌”回避多餘的交流,免得露怯。

  強撐出來的成熟老練與骨子裏的幼稚與不自信,原也是一個即將走向社會的大學生最自然的“態”。

  該談的事情談妥了,隋總之後簡單聊了幾句就打算離開,隻說他有幾個學生來海口了,正在茶館裏等著見他呢。

  薛睿知道隋老板有不少弟子跟了他學德州撲克。遂站起身來,和滕波一起送走了隋老板和林嵐。

  薛睿注意到林嵐收好筆記本站起身的時候,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感。想來小丫頭也許早就有些坐不住了,這不是個安靜的女子。

  送走了隋老板,薛睿要回辦公室,卻被滕波又拉著去了他那裏。

  滕波和薛睿聊了公司接下來的變化,隻說先靜觀其變,同時也要準備一些後路。

  然後,滕波又說道:“有些部門,比如財務和結算,新老板一上任,肯定要用自己的人。

  “而我們做市場開發的和你們做分析研究的,未必會急著換人。你我雖暫時安全,但也要想好退路。”

  薛睿笑了:“你滕老板是帶資金的,人家才不會動你呢。即便是新來的老板惦記了用你的位置來安置他的親信的話,你帶著資金,無論去到哪裏,也都是一條好漢。

  “我們研究部門的工作,如果被公司用來忽悠軟實力,可以把它吹上天去;而若公司發展不景氣,研究部就成了奢侈品,養那麽一幫迂腐之人,怎麽看,都顯得多餘。不過,即便如此,我也還沒有想什麽退路,且走走看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薛睿問滕波:“隋老板的戶開進來,交易做得怎麽樣?”

  滕波道:“標準猛男,第一個月,他那麽大資金居然敢於重倉空油脂——還真讓他逮著了,一上來就賺了五百萬。然後,他信心爆棚,覺得找到來錢快速的手段,就改變了一個月飛一次澳門的計劃。連續兩個月守在電腦前炒期貨。

  “沒想到越是發奮越是荒唐,兩個月下來,沒有一筆交易出現大的虧損,隻是連續的小額止損砍倉,居然就把五百萬輕鬆吐了回去。就有著一心鍾愛了市場卻不見寵於市場的失落感。這個月又重新開始飛澳門了。”

  薛睿感慨道:“雖說止損是控製風險的必要手段,但所有虧損本質上都來自止損。那些看起來每次砍得不多的不斷止損,積累起來就可怕了。所以說‘小止損博大利潤’就是一句忽悠,交易還是需要把握成功率,靠試錯去博行情,不可取。

  “隋老板打牌是一把好手,老天爺賞飯,每年可以穩定收入六百萬以上,就必須當做主業。期貨作為副業就可以了。專攻期貨,又是何苦來哉?

  “奇怪的是他打牌可以嚴格管理資金,對自己很有要求,怎麽一做期貨,就不那麽理智了?”

  滕波道:“這不奇怪。盡管期貨和打牌本質上都是投機,但不是同一類套路。就像你在公司裏大多女性的麵前都是溫文爾雅,偏偏遇到張燕燕就豪邁奔放一樣——投機與生活,其實道理都是想通的。”

  滕波突然提及燕燕,薛睿有些措手不及。

  薛睿自以為他和燕燕之間,在外人麵前應該是再平常不過的普通關係。何以滕波要拿燕燕舉例?這問題細思極恐,又想不出所以然。也隻有提醒自己不要表現出慌亂和破綻,裝糊塗就是。

  “隋總帶來的海大學生,不是要培養成期貨助手的吧?是當做未婚妻來培養的吧?”薛睿為轉移滕波的注意,臨時抓來隋總的話題。

  滕波道:“隋老板青年才俊,按常識論,還不是喜歡誰就是誰?偏偏這麽一個普通小丫頭,盡管模樣還行,但也談不上如何漂亮,不是嗎?滕老板隻知道在她身上猛地砸錢,小丫頭卻還是愛搭不理的,真的是沒有天理了。”

  薛睿附和道:“我最不欣賞這類隻知道砸錢的泡妞套路。當然了,這也許是因為我沒錢可砸。而無論塗老板還是隋老板,都沒有拿錢砸出好的結果來,反而縱容了這些女人的恃寵而驕。

  “這種青年才俊,身邊不會缺喜歡他的女人們。比如上次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中行的經理,氣質高雅、端莊靚麗,又有能力,一心一意地討好了隋老板,偏偏隋老板又看不上人家。錢多了,就總怕別的女人對他好是圖他的錢,所以,就愛往女學生堆裏紮,總以為學生妹才清純,沒什麽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