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楊牧之在床上又躺了四天，總算是養好了一身傷。

  一日三餐都是柳若芸在照料著，期間可可那丫頭也來過幾次，一臉的委屈，不用說，定是又挨了她大姨的訓斥。

  柳若芸順便也將楊牧之身上的黑膚藥效祛除了，看著緩緩變回白淨的楊牧之，柳若芸露出了笑臉。

  “別再跟可可那丫頭出去曬太陽了，更不要去海島那邊了哦。去藏書堂多看看書，爭去早點解答出神藥樹的命題來。”

  柳若芸溫柔的叮囑了一句。

  藏在楊牧之頭發裏的脈望，也剛好提醒楊牧之：“去藏書堂看看也好，那位姓鄭的管理員是個妙人，可以去多多向他學習，帶壺好酒去就行了。”

  脈望在藏書堂呆的時日不短，對那裏的人都很了解。

  鄭邋遢，專門負責整理保管藏書堂二樓的所有書籍，沒有人知道他真名，三十多歲的單身漢，須發蓬亂、一副邋裏邋遢的痞子模樣，所以就有了這樣一個名字。

  說他是個妙人，是因為這家夥喜歡講葷段子，經常逗弄那些來看書的小姑娘，有時候幾句隱晦的葷話說下來，往往讓人摸不著頭腦。

  等到那些小姑娘第二天回味過來，去藏書堂找他泄憤時，這家夥早就又換了新的一套說辭。

  紅林的很多年輕人，都喜歡借用他的那些“名言”。

  比如那句：最近有謠言說我喜歡你，我要澄清一下，那不是謠言。

  常被這些年輕人當作用來追求心儀姑娘的開頭白。

  楊牧之去藏書堂比較少，不過那個鄭邋遢給他的印像還是不錯的。

  記得有一次，那家夥對一個紅著臉的小姑娘說：“我就喜歡你吞吞吐吐時嬌羞的樣子，想必你也會喜歡我進進出出時專注的神情吧？”

  這句話給楊牧之記得很清楚，因為他和那個紅著臉蛋的小姑娘一樣，雖然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隱隱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到這些天躺在床上無所事事，老哥脈望給他講解溫陽壯陽知識的同時，也提了那麽幾嘴男女之間的事情。

  楊牧之幡然醒悟：原來這就是吞吞吐吐和進進出出啊？

  脈望這條萬年蠹魚不愧是行走的大書庫，看過的書一字不忘，這幾天時間就替他整理好了神藥樹給出的命題解答。

  接下來，就是去紅林的藥房和藥園去挑選藥材，調配藥粉了。

  這些都不是大問題，之前他那個便宜的舅舅，紅林柳家現任家主柳若穀早說了，柳家一切資源隨你楊牛文取用。

  楊牧之撓撓頭，歎道：“有了一定的理論知識，配藥不算太難，大不了多失敗幾次，難的是調配好的藥，誰來試呢？”

  脈望插了一嘴：“你一個學徒都算不上，調配出來的藥誰願意替你試？當然是自己吃啊！”

  楊牧之呆滯道：“這壯陽之藥，我吃了又有什麽用？我又不需要壯陽，也沒有……”

  本想說吃了壯陽藥，也沒有女人給他試試威力，突然想起可可那丫頭說過，她可以幫忙試藥……

  楊牧之一張老臉緋紅。

  自從他傷好以後，可可幾天不見蹤影，想來是這回惹禍不小，又被她大姨責罰不可以來找楊牧之玩了吧？

  楊牧之果真帶了兩壺好酒，溜達著去了藏書堂。

  一樓安安靜靜，紅林柳家喜歡讀書的人真不少，在這些埋頭讀書的年輕人當中，楊牧之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

  叫得上名字來的隻有肖傑，都是上次圍毆他的那幾個青年。

  他們也看到了楊牧之，一個個心驚膽戰，好像很是害怕的樣子。

  楊牧之就這樣注視著他們。

  最終，那幾個如坐針氈的家夥將手中的書還了回去，招呼著一起開了溜。

  楊牧之捧腹笑了笑，因為他這才發現，這幾個人的嘴邊都長出兩顆又尖又長的獠牙，露在嘴外一寸多長，樣子甚是古怪滑稽。

  “嗬嗬，該不會是可可給他們特別關照，在他們的飯菜裏偷偷加了料吧？”

  楊牧之走上二樓，迎麵碰到一個人，是那位豐滿綽約的鳳嬌。

  她款款施了個萬福，遲疑了片刻，還是啟齒輕聲說道：“楊公子，鳳嬌可以與你聊幾句嗎？”

  楊牧之點點頭，剛好也想打探一些她主人韓正的事情。

  藏書堂二樓側門出來，是一條環形的回廊，翻書看累了的學徒會出來這裏透透氣。

  在那些學徒驚訝和羨慕的目光中，鳳嬌緊跟在楊牧之身後半步距離，兩人走出書堂。

  楊牧之輕聲道：“鳳嬌，怎麽不見韓正師兄出來？上次登門搗亂，委實不是我的本意……”

  鳳嬌細聲回道：“這段時間以來，主人一直忙著煉丹，極少出門，慢說白天見不到他，就算是晚上，我都等不到他的人……”

  這句話裏，好像透露了某些讓這位身段飽滿挺翹的丫鬟臉紅的信息。

  楊牧之暗道：“原來是韓正的通房丫鬟呀！”，這段時間他被脈望那牛皮貨灌輸了不少大老爺們該有的思想，心裏也有些不安分起來。

  許是發現對麵鳳嬌的眼神有些奇怪了，楊牧之咳了一聲，“鳳嬌，能問一句，韓師兄在煉什麽丹嗎？”

  “其實鳳嬌也知道，上次楊公子並非是特意來找主人麻煩的。”鳳嬌微點螓首：“主人對一枚丹丸始終耿耿於懷，這段時間他心意通明，就在嚐試煉製那枚丹藥了。”

  “那枚丹藥，叫做火龍丹，楊公子，莫非你也對煉丹感興趣？”

  楊牧之隨便搪塞了幾句，沒有說自己也會煉丹的事情。

  他心中則在思忖：“韓正煉製火龍丹做什麽？這個丹藥除了針對一些寒毒有特效，其他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啊？”

  楊牧之奇道：“韓師兄為什麽會對火龍丹耿耿於懷？”

  鳳嬌輕笑著解釋道：“這事還要從兩年前說起了，楊公子聽說過雙子洲的彩雲城嗎？”

  楊牧之點點頭。

  “那彩雲城裏，有一位天下聞名的大美人，叫作彩雲瑤仙，楊公子知道嗎？”

  楊牧之又點點頭。

  鳳嬌一副我倒是小看你了的表情，她接著說道：“彩雲瑤仙在雲頂城設下了煉丹招親，誰能煉製出火龍丹，她就嫁給誰。那時候主人剛好從萬花穀的煉丹大會參賽回來，榮升了玄丹師。”

  “於是主人也參與了火龍丹的煉製，可惜前後煉了三次，都以失敗而告終。主人回來後，每每提起這件事，總是心有不甘……”

  鳳嬌一臉小女人的幽怨，身為百花夫人甄選出來的十朵花後之一，她跟隨韓正來紅林的這兩年，除去開始的那半年恩愛甜蜜，如今也更多的隻是被當做一個丫鬟來看待了。

  為什麽要與人說出這些事情來？她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主人耿耿於懷的不是火龍丹，而是那位胭脂譜上排名第二的彩雲瑤仙。

  這才是她變得幽怨的真正原因吧？

  “可惜，後來聽她已經將自己許配給那位煉製出火龍丹的人了。記得那人，姓楊……”

  聽著鳳嬌微弱的呢喃聲，楊牧之嚇了一跳。

  他非常不願意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雖然這裏離雙子洲有幾百萬裏之遙，但那些能讓人茶餘飯後開懷一樂的消息，大多都跑得很快，也會傳得很遠。

  此時的他，除了楚玉那傻丫頭以外，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一點兒消息。

  楊牧之岔開話題：“鳳嬌，你有什麽事情要與我說？”

  鳳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調整好心態，誠懇說道：“楊公子，表小姐的懲罰，實在太過嚇人，鳳嬌從來就沒有要欺負你的想法，希望楊公子幫我在表小姐那裏說說情，就不要捉弄鳳嬌了……”

  她撫住自己鼓脹的胸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表小姐能讓人的嘴裏突然長出很長的獠牙來，太可怕了！”

  楊牧之強壓心中笑意，問道：“可可說了要懲罰你嗎？”

  鳳嬌顫聲道：“表小姐說過的，我和主人，都要被懲罰。”

  楊牧之想到自己被神藥樹賦予這個奇怪的命題就頭大，愈發不敢去看鳳嬌那飽滿誘人的身段了。

  這一刻，他又切身領悟了鄭邋遢的一句名言。

  “一個頭，兩個大。”

  楊牧之隻能以和煦的笑來緩解身上的膨脹，他笑道：“這幾天沒看見可可，等我見著了她，就幫你說說情。”

  “不過我事先說好，我隻能盡量替你說情，至於可可那丫頭聽不聽我的，我可不敢給你保證哦！”

  鳳嬌歡喜得差點就要來捉楊牧之的手臂，她委實是太擔心了，自己在紅林能排得上第二的容貌，萬一嘴邊長出兩個尖獠牙出來，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所以這會楊牧之願意替她說情，她是打心底歡喜的。

  即便這個白頭發的楊公子，總喜歡偷瞄自己的胸脯，也由得他去了。

  鳳嬌高興說道：“隻要楊公子願意替我說情，表小姐就會聽的。”

  楊牧之奇道：“這又是什麽邏輯？我自己都沒少被可可下藥禍害，她肯老實聽我的話？”

  鳳嬌眨著眼睛打量著這位白頭發的楊公子，為自己第一次見他時，誤認他是中老年大叔而羞愧。

  楊公子無疑是年輕的，雖然滿頭華發、滿臉皺紋，但他的肌膚還是挺白的，仔細一看，他五官輪廓，非常完美。

  特別是他那雙大眼睛，刨開深深的魚尾紋和鬆弛的大眼袋不說，這雙眼睛，無疑是極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