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愣在那裏是因為他認出了對麵的男子，正是他尋找了上近兩百年的四諦之一道諦佛尊，而白玉和朱廣愣在那裏，則是因為那男子身邊的女子正是如凡！

  “原來是華嚴尊者駕到，難怪我這小院一大早便有喜鵲叫個不停了！”那男子一身青衣，似一白麵書生，但是從其剛毅的麵容，深邃的星眸、如淵的法力又可以看出，他有著遠超常人的智慧、毅力和實力！

  “如凡！”白玉輕輕呼喚道，這聲呼喚是那麽的沉重而又輕快，是那麽的悲傷而又欣喜，這是白玉靈魂深處的呼喚，這是白玉內心深處的呼喚！

  “如凡？”朱廣則是一聲驚呼，沒想到如凡會在這裏，當年他明明聽敖山、金雪兒等人說白玉半死，眾女身亡，看來這些人都是有著大氣運，真的不能以常理推測

  華嚴並不知道兩人喊如凡是什麽意思，還以為是在稱讚道諦佛尊，於是輕笑道“徹悟如凡，看來師兄的佛法又精進了！

  “華嚴，你還是如此天真可愛，你看他們是在說我嗎？”道諦佛尊笑著道

  此時華嚴才發現，他那弟子普廣與其師弟菩玉，正在緊盯著人家道諦身邊的女子看，華嚴輕咳一聲道“普廣！”

  “啊！師尊有何吩咐？”朱廣被華嚴一叫這才回過神來道

  “成何體統！”華嚴秀美緊皺的搖搖頭道

  “這個……那個……”朱廣指了指如凡又指了指白玉，最後見到如凡竟然害怕的朝著道諦佛尊的身後躲去，竟然又說不上了話來

  “諸位既然不遠億萬裏來到仙禪城，不妨進寒舍喝杯清茶吧！”道諦佛尊將如凡護在身後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華嚴拍了拍身邊的狻猊獸，然後大步走進了小院，而道諦佛尊和如凡則是緊跟其後

  見到如凡眼中除了膽怯還有一絲微怒，白玉心中波濤翻滾，剛才他已經確定了眼前之人便是如凡無疑，但不知為什麽，如凡仿佛與幽刹、冰刹一般，根本就不認識他！

  朱廣見到白玉有些癡癡傻傻的在門口發愣，一把將這個魂不守舍的家夥拉進了小院！

  “露塵，去準備些清茶吧！”眾人圍著小院中的一座石台坐下後，道諦佛尊道

  華嚴看了看四周的小院，一屋一舍普普通通，雖然有陣法守護，但也是最普通的隔絕神識的陣法，這讓華嚴不由的皺眉道“佛帝讓我尋找四諦佛尊下落，結果我卻兩百年都無法找到你，誰又能想到這四諦之一的道諦佛尊，會在仙禪城如此簡陋的小院中生活啊！”

  佛族除了八大宗門之外，涅釋佛帝身邊還要苦集滅道四諦佛尊，這四人就如仙族的太陰、太陽、少陰、少陽四帝尊一樣，都遊離於門派統治之外，乃是佛帝、仙帝真正掌管天下的王牌！

  上次仙佛兩族聯手與妖族的大戰，佛佛族四諦佛尊全部戰死，仙族八大道門一個不留，再加上其他眾多仙佛帝尊殞命，這才將妖族妖帝、妖後，以及四大神獸、十宮宮主徹底覆滅，徹底將妖族趕回了妖界，那一戰可謂是空前慘烈！

  道諦輕輕搖頭道“華嚴，當年一戰你還不能明悟嗎？”說完歎息一聲又道“以後還是稱呼我霧凡吧！”

  “霧凡，悟凡，師兄這是真打算魂歸凡塵？”華嚴看著霧凡有些驚訝的道

  “何為聖，何為尊，又何為帝？恒河沙數，普天凡塵罷了！”霧凡輕笑道

  華嚴輕輕搖頭道“既得佛帝舍利，便需做佛帝，既得四諦舍利，便需做四諦，既得八宗舍利，便需做八宗之首，此乃佛祖傳承，又是佛法輪回，若隻逆勢修行，何以徹悟，何以入凡？”

  無論是仙佛妖，還是幽冥、巫靈和血魔，都有著不死傳承，若是誰能參悟其中真諦，便可永生，遁升上界，剛才華嚴所講，佛帝舍利，四諦舍利和八宗舍利，便是佛族的永生傳承，又稱佛祖傳承，無論是誰，隻要獲得這十三顆舍利，便可修行神速，很快達到對應境界！

  這與仙族十三仙祖傳承，妖族十五妖祖傳承，以及幽冥一族十殿冥神的不滅傳承、血魔一族九大本魔的不死傳承，巫靈一族十二祖巫的不朽傳承同出一脈，都是無論交替更新，都不會斷絕的本源力量！

  “華嚴，你錯了，永生傳承隻是為了種族延續，並非某人的永生，某人的傳承，更不應該是永生傳承者淩駕於種族之上的資本，隻有心歸凡塵，透徹種族之力，才能真正永生！”霧凡搖頭否認道

  華嚴看著霧凡，眼神堅定的道“不，隻有傳承者足夠強大，才會讓一個種族不斷進步，若全是凡人那與蠻荒界有何區別？還談何永生，談何遁升？”

  “世間萬物自有規律，世間一切也早有定數，誰說蠻荒界便不可成長為大千界？又有誰能肯定大千界不會化成蠻荒界，隻有凡人才能創造世界、改變世界，才能為世間帶來真正傳承，若是隻為傳承而傳承，互相爭名逐利，那絕不是傳承舍利的本願初衷！”霧凡又沉思道

  “世界顧存，命數早定，既是傳承者，自是天選之輩，他們才能讓種族延續，讓凡人生存！”華嚴也立即反駁道

  ……

  兩人都是佛族至強者轉世，雖然現在還都是十階修為，但是所論佛法估計這大千界一半以上的帝者境都難以理解，他們一個主張高高在上、集眾人所長，不斷弘揚佛法，一個主張身歸凡塵、自省己身，深入參悟佛法，雖然各說各理，但又各有各道！

  至於朱廣和白玉，他們一個是聽不懂，如今隻能博聞強記，刻印心中，以待之後慢慢研究，另一個則是壓根沒聽，他的所有思緒都放在了如凡身上，不，應該說是那個露塵身上！

  此時露塵已經燒好了一壺水，輕輕坐在了霧凡身邊，然後仔細的為眾人洗茶、衝茶，可是當他看到白玉總盯著他看時，不由臉色微怒的打斷了華嚴和霧凡的論法道“這位公子似乎很不屑我夫君對佛法的感悟，但不知可有什麽高見？”

  露塵如此說，白玉則更是吃驚了，沒想到眼前之人不僅不認識他，而且還與四諦佛尊之一的道諦，也就是這霧凡成婚了，難道他手中眾女的原始精華都因為一千八百年不斷呼喚他，最後消耗太大壞掉了？

  見到白玉不說話，還直勾勾盯著人家老婆看，朱廣扯了扯白玉的衣角，這家夥倒不認為這露塵便是凡妃如凡，畢竟大千界億億萬人口，有人互相長得一樣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華嚴也看到了白玉心不在焉，但是他又認為白玉有著不下於他的佛法感悟，於是便緊跟著道“菩玉師侄不知有何高見？”既然朱廣稱白玉為師弟，而他又是朱廣的師尊，那麽華嚴稱呼白玉為師侄倒也合理！

  白玉沒想到尋來尋去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長歎一聲道“天地若無情，不生一切物。一切物無情，不能環相生。生生而不滅，由情不滅故。四大皆幻設，性情不虛假。我欲立情教，教誨眾生子：有情疏者親，無情親者疏。無情與有情，相去不可量。佛亦何慈悲，仙亦何仁義。倒卻情種子，天地亦混沌，無奈吾情多，無奈人情少，願得有情人，一起來演法。”

  白玉雖然也聽到了華嚴和霧凡的爭論，但是他可不關心什麽永生傳承，更不關心什麽世界的本源到底是傳承者帶來，還是凡人帶來，他隻知道，世間若是沒有了真情，沒有了真愛，那麽他活著就沒有意義，世界存在也將沒有意義！

  白玉輕輕唱喏，仿若佛經，又似詩歌，更像是一種宏願，這讓華嚴和霧凡都是聽的愣在了那裏，而露塵更是忘記了茶杯已經倒滿，竟然將一壺茶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滴答，滴答，茶水落在地上，將眾人驚醒，華嚴搖搖頭道“不通，不通，絕對不通，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集世間，世界本就存在，生命本就存在，豈能是因情而生，因情而滅！”

  霧凡也搖頭道“世界和生命是永恒的，隻因業力不同，才會讓世界豐富多彩，讓生命有生有滅！”

  兩人雖然都不同意白玉所言，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白玉所言，他們修煉了這麽多年，甚至兩世為人，從未聽說過世界乃是因情而生，萬物乃是因情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