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天依舊是大明的天。

  聲勢浩大。

  這是一場戰爭。

  一場很多人參與的戰爭。

  越來越多的人明白，這件事是不可逆轉的。

  人與人之間有這麽個情況。

  不管是軍隊的高層，還是底下的官兵他們心裏都清楚，這一段時間，真的是最後的日子了！

  恰恰是因為太過特殊，所以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不管是巡邏的，還是，平常講的軍紀軍律，對他們來說越來越嚴格了，雖然他們很想放肆一下，但是看著那些冷冰冰的督戰隊。

  他們的心就沉下來了。

  算了，還是打完這一仗再說吧，這是很多人的想法。

  不管能不能活著，先把這仗打完再說。

  軍令的頻繁頒發，也讓他們知道，可能決戰就在這一段日子了。

  駙馬爺和燕王見過一麵，他們沒有劍拔弩張，沒有指責對方。

  隻是相互攀談了幾句，但是他們心裏都清楚，這一戰不可避免。

  戰前動員，他們做的很好。

  不管他們是怎樣猜測的，最後軍令下來啦，就在這段時間做最後的大戰。

  “國公爺，這是駙馬爺那邊來的消息。”

  徐輝祖，拿過那份短報，看了看，臉上沒有什麽特別輕鬆的表情，他知道這一天遲早就會到來的，雖然他們並不想這樣做，但是朝廷隻能有一個皇帝，朱家隻能有一個天子。

  既然如此，那就戰吧。

  “知道了，傳令全軍，快速突進，一定要在這兩天之內到達徐州，蕭縣一帶，那些散兵就不要管了。”

  這一段時間兜兜轉轉，大家的距離都比較分散，雖然不斷的在靠近，但是多少沒有大規模集結的意思，現在，前方的態勢已經轉變啦，所以駙馬爺傳過來消息就是呼籲他們趕快南下，迅速向叛軍靠攏，分割包圍。

  他也知道這就是最後的決戰了，所以他的消息也不斷的在想其他的傳遞，兵部和朝廷那邊兒派來的大人，他們也都知曉了，不過徐輝祖也隻是跟他們簡單的攀談了幾句就沒有說話了。

  錦衣衛方中愈，他沒有見過，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但是既然沒有明說，那他就該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徐輝祖，他不蠢，所以猜到這些之後他對那些大人，也沒有特別的照顧，不過，在他這個位置上，照不照顧都無所謂，畢竟他不需要去討好巴結任何一個人。

  親軍拿著徐輝祖的命令，督促手下的人迅速南下，做好防備。

  他們之前也跟燕王的後續部隊接戰了幾次，但是現在，他們希望能快速見麵燕軍的主力，而不是那些留守的或者是投降的叛軍。

  “王爺，現在局勢變化太快，恐怕……。”

  在朱棣的大營裏麵，現在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喧囂。

  朱棣一人端坐上位，其他將領，分作兩方。

  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進來的消息，對他們打擊太大。

  似乎他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為什麽變化得如此之快，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快，真的，他們都有一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半個月前他們還是占有優勢的一方，僅僅的半個月時間，似乎哪裏出了問題？

  他們打得敗仗，反而多一些，傷亡更大一些。

  他們想不通，朱棣，也想不通。

  可以說在半個月前朱棣和姚廣孝是看到了希望的，有南下的希望，真的，他們就那樣繞過了徐州城就那樣，拿下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在他們心裏隻要他們的兵鋒移到，大把的人會投降，不是因為他們不忠心，隻是因為他能給他們更多。

  況且怕死的人現在這麽多，朱棣不在乎用一兩個高官來誘惑他們，甚至是丟給他們都可以，以後還不是自己的一句話嗎？

  所以投降的人很多，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從蕭縣縣令鎮守以後。

  似乎事情就慢慢發生了變化。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裏，風向好像立馬就變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大的突破，反而被朝廷的各部軍馬，步步緊逼，現在隻能在一條狹長的地帶活動。

  他們心裏很清楚，這樣根本是不好的，但是現在，卻沒有辦法解決。

  “大師，還請明言。”

  縱然是猜到了，姚廣孝的想法，朱棣還是張嘴問了問，沒辦法。

  他還是想確認一下，現在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王爺，南下的道路被阻斷了。後方留守的部隊有頻繁的遭到攻擊，北平城也不安寧，恐怕，恐怕咱們要回師北上。”

  這個不是秘密，能坐在這個大帳裏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能，通過各種各樣的情況判斷事不是這樣的。

  就算大和尚姚廣孝不問他們也會問的。

  派出去偷襲官軍糧草的潭清，已經死了，他帶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不是說他們不精銳，也不是說潭清根本不懂軍事，能獨自統領一隊騎兵的人難道會是個弱者？

  他們心裏都清楚，那是因為遇到對手了，遇到更多的對手。

  朝廷的兵馬越來越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你們都是這個意思啊，想要孤王回軍北上？”

  朱棣的話一說出來的時候，大家都眉頭都有些皺。

  不是他們沒有心思，隻是這個時候。

  他們也不想隱藏自己的，不管平時自己是多麽的小心謹慎，現在看來沒有那麽多必要了！

  這是個關鍵的時刻，難道就這樣亂七八糟的弄下去，然後大家一起命喪在這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朱棣也心裏清楚，可是他真的不想現在這個時候就往北去，那不是代表他輸了嗎？

  “王爺，末將認為，如果能夠回師北上，還是盡快吧，畢竟保住北平城才是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如果連北平城都保不住的話，我們也就成了無根之萍，恐怕會被很快被剿滅的。”

  邱福畢竟是一等一的大將。之前他還沒有這樣快速的發過言，這一次也許是真的逼急了吧，他趕忙說道。

  他一開口，大家都跟上來了。

  “王爺，末將同意回師北上。”

  “王爺，南下路途恐不安寧，還是保存實力，再圖後事吧！”

  “王爺，恕末將直言。這一段時間咱們手下的兵馬損失嚴重，還是，還是回北平城做休整吧。”

  大帳內部各種聲音都出現了，但他們表現的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撤兵，不在往南去了，反而要回去。

  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們的大本營，他們的本身就在北平城，如果北平城被拋棄啦，那他們很快就會被剿滅的，畢竟這些兵馬大部分都來自燕藩，還有寧藩，甚至是外麵的朵顏三衛。

  如果連這件事都搞不定，他們，真的很難想象，軍心會渙散到什麽地步，畢竟他們自己也是當兵的，心裏很清楚，如果朝廷的官軍或者是晉藩的兵馬攻破了北平城，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們不敢想象，這件事情太過麻煩牽扯的太多。

  要是指望晉軍和朝廷的兵馬像現在的燕軍這樣，現在紀律嚴明，百姓秋毫無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

  燕王的叛軍自己做到這一步，還是花了很大的氣力殺了不少人，才鎮住的。

  真要讓他們攻下北平城，誰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事情？

  所以這件事情根本就沒得商量。

  不過這句話沒人說。

  “看這個意思，你們都是這個意思了。看來，孤王是鎮不住你們了是吧？”

  朱棣冷眼一看，是的，他的眼神很是犀利，沒辦法，現在他有了壓力。

  手下人，一聽都有些畏懼，是的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王爺並不想回去？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都知道，現在說話肯定是不方便的，至少對自己不好，所以還是不要做聲了！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孤王就說了。現在形勢有多嚴峻，你們心裏都清楚，但是孤王還是要說一句，不管我們選擇南下還是回師北上，現在都必須打破朝廷官軍對我們的包圍。這一點你們是清楚的，不管是徐輝祖的兵馬還是梅殷的，甚至是鐵弦何福的人。

  他們都會擋在咱們前麵，那既然是這樣，就必須要突圍出去。所以現在咱們討論討論，是從哪個方向突圍出去？

  隻有咱們的兵馬脫離了他們的包圍圈。這樣才能保證咱們的安全，然後才是考慮，到底是北上還是南下。”

  朱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隻是這個解決辦法，似乎有些雞肋，因為他剛剛這些話跟沒說一樣。

  誰不想活命？

  誰願意在朝廷冠軍的包圍下？一直留下來。

  他們都希望能夠快速的圖為。

  不然也不會說回軍北上了。

  這件事情，說困難也困難，說不困難也不困難，就看他們能不能下定決心，團結一切？

  不是，他們有私心，隻是他們必須要回去。

  難道真的任由晉軍攻破北平城嗎？

  難道真的要讓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他們不敢賭，他們也不願意獨。

  所以隻要出去啦，他們還是會回軍北上的。

  這一點不會改變，因為他們想活著，想要家人活著，想要更多的人活著。

  大概又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陸陸續續有人發了言，基本上建議的都是他們自己考慮的。

  這個時候沒有人再提起，是回軍北上，還是南下，現在想的就是突圍出去。

  至少要保證手下的兵馬能夠，在朝廷的包圍中得到保存，如果主力部隊都沒有辦法獲得勝利，沒有辦法保住性命的話，對於他們的損害太大了，這是他們的立身之本，手裏沒有軍隊了，還怎麽跟朝廷做鬥爭？

  那不就是白白地丟掉自己的命嗎。

  這是他們不敢想的，也是不願意做的，必須活著必須活著。

  時間，又過了一段時間，大帳裏，都已經點上燈了，享不到他們已經討論了這麽久。

  每個人都在說自己的想法，然後大家一起討論。

  為了活命，似乎大家想的都比較清楚，都有各自的理由。

  最後他們得出的結論，比較一致。

  那就是不管往哪個方向突圍，都需要打一場硬仗。

  這場戰爭可以讓他們和，當然也可以讓他們死。

  這個時候他們心裏很清楚，所以大家，都完活方麵想，至於死，再說吧！

  不是，他們可以忽略，隻是這個時候一直往死來說的話會影響大家的心情，甚至會影響士兵們的軍訓，他們的態度會影響很多人，因為，大家都是有感情的，隻要她們表現的啊，有一絲絲異樣，基本上會被身邊的人看出來。

  所以，那既然如此，大家還是整軍備戰吧！

  “好啦，不管大家，講的怎麽樣？既然現在咱們這樣說了。孤王命令各軍整軍備戰，分散突圍。隻要突出了包圍圈，然後再做決定。”

  “是。”

  大帳裏麵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後來他們說了什麽，但是在他們出來的時候，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嚴肅

  現在，可以說是五味陳雜，之前他們意氣風發的來，現在卻有一些逃跑的意味。

  這樣的話，他們不會說，也不會互相討論，但是彼此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有些害怕。

  人心都是肉長大，人性也是最複雜的。

  他們這個時候沒有去考驗人性。

  既然如此，那就拚一把吧，聽到了，就活不了，那就死。

  看著他們離開，朱棣，心裏一陣歎氣。

  想不道想不道，現在居然有如此下場。

  他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剛剛在大帳裏的這些人都從自己的局限性，在考慮這個問題，所以根本沒有考慮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有一個外人在這裏的話，他就會發現，其實，問題不在他們這邊兒在朝廷那邊。

  “嗯，王爺，老衲還是建議給您留一條後路吧。”

  “大師什麽意思？”

  “如果，老衲是說如果，如果，真的不行啦，還請王爺立刻傳令將王位傳給世子。”朱棣一天心裏的怒氣就起來了，但是看著大師，那一臉的真誠，他忽然明白了，姚廣孝做什麽？

  所以他忍住了自己的怒意。

  “就依大師所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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