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生孩子的時間很漫長，漫長到楊晨精神有些恍惚。

  ??“劉謙，多久了？”

  ??劉謙打了個飽嗝：“第二天了公爺，你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吧？”

  ??李湘雲後半夜的時候撐不住了，回去眯了兩個時辰，又起來了，楊雪還沒生完，楊家裏裏外外還在鬧騰。

  ??隔壁清河長公主派人來問過一趟，今天應該會過來看看。

  ??正說著，清河長公主果然來了，還帶了不少東西，見楊晨在，寒暄幾句，就去產房外喊話。

  ??楊晨眼下一片烏青，沒什麽胃口，幸好昨天晚上吃了點，要不然現在頭暈眼花的。

  ??“公爺，夫人讓您去休息，產房裏沒事，婦人生子時間長一點很正常，目前為止一切正常。”

  ??正常嗎，流那麽多血……楊晨搖搖頭：“我就坐在這裏等，對了，祖母怎麽樣？最近還好嗎？”

  ??楊雪是昨天晚上開始生孩子的，到現在為止，楊老夫人沒出現過，派來了三個丫頭一直守在這裏，楊晨也不得空去看她。

  ??“老夫人沒事，隻是年紀大了，夫人不讓驚擾，所以隻報過一次平安。”

  ??“嗯，這樣很好。”楊晨看向劉謙，“袁公瑜他們回長安，勢必要經過林苑，你讓小劍帶人在必經之路盯著，有消息回來報我。”

  ??中午時分，清河長公主也沒回去。

  ??“楊公爺，你看起來很累，你昨夜從嶺南趕回來的嗎？”清河長公主看他眼下一片烏青，就猜到他昨天肯定沒有睡。

  ??“嗯，剛到。”

  ??“湘雲還在裏麵，我去廚房給你們弄點吃的。”

  ??“這怎麽行？”楊晨攔住他，“廚房裏的廚娘做就好。”

  ??清河長公主搖搖頭：“我家夫君不便過來，所以才讓我來的，產房裏我幫不上忙，給你們做點吃的還是可以的。”說完，就走了。

  ??楊晨肚子裏的確饑腸轆轆的，但實在沒什麽胃口。

  ??就在這時，丫鬟慌裏慌張的跑出來：“不好了，大出血了，夫人大出血了！”

  ??“大夫呢！”楊晨起的太猛，低血糖差點暈過去。

  ??“大夫在呢，太醫院的太醫能在的也都在了，但是……止不住啊……”丫鬟嚇得渾身顫抖，滿是哭腔。

  ??楊晨腦子裏嗡的一聲，就聽見屋內有李湘雲焦急的聲音。

  ??止血……

  ??“公爺！公爺您去哪裏啊！”

  ??楊晨疾步走開，轉身鑽進沒人的屋子裏，瞬間進空間，新長出來的嫩芽並不多，綠油油的。

  ??這樹葉有奇效，再加上這溪水，或許能幫上忙。

  ??這些東西的功效到底是什麽，其實楊晨心裏也沒底。

  ??但從柳之允方麵來看，總歸是對人好的。

  ??楊晨匆匆摘了幾片樹葉，又舀了一盆溪水，看見溪水裏有魚，二話不說又撈了一條。

  ??可惜了，還沒長大呢。

  ??拿著這些東西匆匆出去。

  ??“公爺，您不能進去，產房裏晦氣。”

  ??“晦氣個屁，我老婆有什麽好晦氣的！去，把這條魚煮了，用這個水煮。”楊晨分給她一半的溪水，“還有，把裏麵大夫給我叫出來！”

  ??丫鬟被凶的害怕，聞言連忙照做。

  ??出來的是太醫院的太醫，一手的血，聽見楊晨找人，出來的時候慌得一批。

  ??“情況怎麽樣了？”

  ??“出……出血，孩子難產……”

  ??日你媽……

  ??“帶我進去！”

  ??太醫張張嘴，想說什麽，但還是不敢，拎著楊晨進去了。

  ??李湘雲一看見楊晨進來，慌忙迎上來，眼中含淚：“夫君……”

  ??“別怕，有我在，把這個樹葉給雪兒吃下去，廚房在做魚湯了，還有這水，讓她喝下去。”

  ??“這是什麽東西？”李湘雲嘴上說著，卻也沒有遲疑，馬上命人將東西拿過去。

  ??太醫院的太醫們隔著屏風，麵麵相覷。

  ??這是什麽東西？

  ??樹葉？

  ??還是楊公爺最近剛剛研製出來的新藥嗎？

  ??滿肚子疑問，但是沒人敢說。

  ??畢竟，那是他們的權威啊！

  ??就算是孫思邈這個藥王在此，恐怕也不敢信誓旦旦的質問。

  ??楊晨想要進去，被李湘雲攔下來：“夫君你就站在這裏跟雪姐姐說話，裏麵人太多，空氣不新鮮，會影響到生孩子的。”

  ??這狗孩子待會生出來狠狠抽屁股……楊晨點頭：“你去裏麵看著，我就坐在這裏，有什麽事情馬上告訴我！”

  ??“好。”李湘雲又進去了。

  ??時不時的，裏麵穩婆會問話，原本底氣十足的太醫，當著楊晨的麵回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心虛了。

  ??楊晨一臉陰沉的坐在那兒，豎起耳朵全神貫注關心裏麵的情況。

  ??就像是考試的時候有班主任坐著，班主任還是一副黑臉，此時此刻的太醫，就是這種心情。

  ??李湘雲忽然又出來，麵上滿是驚喜：“夫君，血止住了，孩子的胎位也正過來，這……這太神奇了。”

  ??太醫們用過針，勉強正過來一些，但是技術不到家，做不到一針到位，穩婆靠著多年的手法好不容易才把胎位弄正。

  ??“沒事就好，去廚房問問看，魚好了沒。”

  ??太醫張嘴，想說什麽，就聽得李湘雲道：“這個時候能吃魚嗎？”

  ??“能，那魚是我外麵帶來的，效果很好，吃下去多些力氣！”楊晨本能的相信空間出品，既然樹葉能止血，那魚和溪水定然也有作用，不過現在隻是錦上添花。

  ??“好，我馬上讓人去問。”

  ??太醫們已經往裏麵去了，但是不能靠近，拉了個丫鬟問話後，太醫們集體呆滯臉。

  ??血止住了？

  ??就憑那樹葉？

  ??太醫們內心激動萬分，他們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麽藥，若是有此神效，不知道有多少病人能收益。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問的時候。

  ??等楊夫人生完孩子，他們就去問！

  ??幾個太醫眼神交流完畢，就老老實實退出去了。

  ??不管怎麽說，他們在這次生產中，多少還是起了作用的。

  ??楊晨坐鎮產房，心裏更多的是緊張。

  ??不是第一次做爹，但是緊張的渾身冒汗。

  ??楊雪似乎沒力氣了，裏麵沒有聲音動靜，李湘雲時不時出來跟楊晨說話，一切順利。

  ??“雪姐姐，馬上就好了。”

  ??“湘雲，夫君還在外麵嗎？”

  ??李湘雲一邊拿過魚湯，一邊道：“在的，他一直都在，雪姐姐，夫君讓你吃這個魚湯，你快吃下去，恢複點力氣。”

  ??楊雪口中含著參片，聞言連忙有丫鬟來幫忙取走，李湘雲一勺一勺給她喂魚湯，偶爾吃一兩口魚肉。

  ??說來也奇怪，這魚湯絲毫沒有腥氣，魚肉甚至還有一股香甜的滋味，吃下去之後，身體的力氣在迅速恢複，甚至連痛意都減弱了。

  ??“這是什麽？”楊雪甚至有了心情來觀察這魚湯，魚很小，隻有巴掌大而已。

  ??“這是魚湯啊！”李湘雲一臉新奇的樣子，看楊雪麵色快速紅潤，臉色也比剛才好多了，“雪姐姐，你覺得怎麽樣，要不要再吃一點？”

  ??想了想，楊雪點頭：“吃！”

  ??最後，楊雪竟然一口氣把湯喝了一半，要不是穩婆不讓再喝了，她還能繼續把魚肉吃完。

  ??“夫人，恢複了力氣就繼續，孩子應該馬上就能出來了！”穩婆喜出望外，天知道她之前有多害怕，差點就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交代在這胎上了。

  ??幸好，算是挺過來了。

  ??接下來孩子生下來的難度就沒那麽大了。

  ??李湘雲拿著剩下的魚湯出來，楊晨看著她。

  ??“夫君，雪姐姐沒事了，有力氣了，穩婆在繼續生，不出意外待會就生出來了。”

  ??楊雪把空間出產的東西都吃了，又聽李湘雲這麽說，楊晨心裏的那顆石頭終於落下來了。

  ??一刻鍾後，一道嘹亮的哭聲傳了出來。

  ??清河長公主回家之後跟自家夫君聊起來這事，聽說當時楊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去，揚起巴掌抽在嬰兒屁股上，抽完了，才再看是男是女。

  ??程處亮聽得一頭霧水，當即決定去找楊晨，看看他是不是腦子壞了。

  ??“是男孩啊！”楊晨一臉惆悵的樣子。

  ??楊老夫人顫巍巍的坐在椅子上，笑得合不攏嘴，一旁的平安抱著小嬰兒笑嘻嘻的，李湘雲坐在床邊，楊雪躺在床上看一家人其樂融融，心裏熨帖，覺得自己一場辛苦沒有白費。

  ??“晨子，你這什麽表情？”

  ??楊晨陪著程處亮坐在外麵的椅子上，楊晨白了他一眼：“關你屁事，你能不能換個時間來，害的我現在還要在這裏陪你坐著。”

  ??“我這是來給你上門道喜，你什麽表情啊！”

  ??“嗬嗬。”楊晨歎出一口氣，“我終於有兒子了。”

  ??“這不是好事？”程處亮伸手摸了摸他額頭，沒燙壞。

  ??“兒子就要準備車子房子票子，還有聘禮五金，耗費上億啊……”

  ??“你在乎這點小錢做什麽？我家好幾個崽子呢，照你這麽說，我不得哭死？！”程處亮一想到自己那幾個兒子就挺高興的，他閨女不多，就是兒子多。

  ??“說得倒也是！主要是一下子沒從情緒裏出來。”

  ??區區一個建設銀行，他楊晨現在養得起。

  ??隻是冷不丁的想到這個問題，會下意識的覺得亞曆山大而已。

  ??這是刻在骨子裏的，再有錢也要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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