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半夜才睡過去，第二天一早，楊晨等人就出門去了。

  ??掌櫃的很熱情的來送他們出門，欲言又止，看的楊晨難受。

  ??“我說佟掌櫃的，你要說什麽，就直說好嗎？”

  ??掌櫃的笑得靦腆又猥瑣：“那什麽，客觀，那黑蛤蟆，真的……真的出不來了嗎？”他怕以後自己還要吃暗虧。

  ??楊晨頷首：“掌櫃的放心，最少十年八年，否則他別想出來，到時候就算他出來了，年紀大了，還能幹什麽？”

  ??十年八年。

  ??掌櫃的雖然心裏知道不能殺了這個禍害，但是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目送這些身份神秘的客人離開，掌櫃的憂心忡忡的回去了。

  ??竺雲相指使一個土匪打家劫舍，以此來為自己積累財產，另一方麵，又恐自己造孽太深，到處做善事。

  ??這關係聽得都讓人覺得頭疼，這位竺雲相的邏輯，一定很感人。

  ??楊晨很好奇，這人去當個辯手，搞不好能名揚天下。

  ??“那黑蛤蟆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事，我早上問過掌櫃的，交保護費的事情，去年就已經開始了。”袁天罡稍加分析，心裏對竺雲相的判斷更清晰，“此人能在這裏作惡這麽久，那雲縣的縣令肯定是一丘之貉，甚至周邊縣衙，也未必幹淨。”

  ??雍州刺史就不好說了，畢竟竺雲相隻是雲縣一個商賈，再有本事，未必能和刺史搭上線，刺史也未必看得上他。

  ??所以，上一級別的官員，很有可能被瞞下了此事，到現在還不知情。

  ??“此人不是善類。”李淳風總結了一下，“觀主當初所為，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廣淨和尚聞言看了過去。

  ??觀主當初為了廣淨和尚的事情去找竺雲相，無奈之下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竺雲相去做善事，結果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竺雲相的大善人名頭遠揚，但是實際上他作惡不少。

  ??“阿彌陀佛，因果循環，此人必將遭受報應。”

  ??這話戾氣重，和尚一想戒口，估計廣淨和尚已經忍很久了。

  ??楊晨笑了笑：“沒錯，等我們到了，這個報應也就該到了。”

  ??廣淨和尚神采奕奕，越發期待和焦急起來。

  ??他的大仇，必定是要報的，但為了此事他也犯了戒，將來事情了卻，他就回雷雲寺閉門思過，誦經念佛以消自己的業障。

  ??程雅雅不太會趕馬，所以楊晨鑽出車廂和她坐在一起。

  ??“你有把握嗎？”程雅雅蹙眉，“這件事真的能對維護平衡產生影響？”

  ??楊晨微微搖頭，語氣淡淡：“先試試看吧，不管行不行，這事關我祖母，我也要去做的。”

  ??程雅雅沒說話。

  ??她更迫切想要解決自己身上的秘密，奈何所能觸及的消息僅此而已。

  ??一路無話，眾人在午飯時辰進了雲縣。

  ??“看起來還算熱鬧。”程雅雅四處觀望，街上人來人往，客商不少，百姓衣著雖然質樸，但也沒有渾身打著補丁。

  ??“畢竟離長安不算太遠。”

  ??楊晨探頭進車廂裏：“諸位，我們找個客棧落腳，然後先吃午飯，嗯，廣淨大師，您要少說話呀。”

  ??廣淨和尚的維帽動了動，他已經開始修口戒了。

  ??一行人下了馬車，不算太惹眼，路人看了兩眼就扭頭走人。

  ??將馬車交給小二，又照例開了三間房，便在樓下大堂吃飯。

  ??“這地方的夥食不錯。”袁天罡酷愛吃豆腐，一盤麻婆豆腐惹得他口齒生津，“這麻婆豆腐，據說是從長安傳出來的？”

  ??你看我做什麽？

  ??楊晨嗬嗬一聲笑：“慚愧，就是我當初做的，沒想到居然會流傳出來，袁兄喜歡吃？”

  ??“自然喜歡的。楊兄為何能創造出如此之多的美食？”

  ??他指的是街上的冰淇淋還有蛋糕，甚至紅燒肉之類的，甚至還有細鹽。

  ??但楊晨知道他問的不僅僅是這些。

  ??李淳風看自己的眼神，就充滿了求知欲。

  ??這倆想聽自己講秘密？

  ??“靠聰慧的大腦。”楊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插科打諢。

  ??袁天罡笑了笑，繼續吃菜，沒再追究下去。

  ??吃完飯，程雅雅打聽了竺雲相家在哪裏，回來的時候一臉嘲諷：“那姓竺的表麵功夫做的一流，就我出去問這會，全是誇他善良大方的，還說他是雲縣之光呢。”

  ??雲縣之光？

  ??楊晨嘴角抽了一下：“這是你形容出來的吧。”

  ??程雅雅點頭：“就這個意思唄。”

  ??我就說嘛，這麽現代的一個詞……

  ??“既然知道了，你準備直接上門嗎？”

  ??楊晨搖頭：“想查出一個人的底細，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和光同塵。”

  ??程雅雅狐疑的打量他幾眼：“是同流合汙吧！”

  ??“別說的這麽難聽嘛。”楊晨喝了一口茶，譴責她沒有文化的行為。

  ??袁天罡道：“這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楊兄打算從什麽地方下手？”

  ??“竺雲相是個商人，雖然暗地裏做些見不得的人勾當，但是總歸有支柱產業。”楊晨頓了頓，抬頭去看程雅雅。

  ??程雅雅沉吟片刻：“好像是酒樓。”

  ??餐飲行業一向很賺。

  ??楊晨微微頷首：“那我們也開一間酒樓，三天時間吧，我有信心讓他找上我。”

  ??“但是開酒樓，需要銀兩。”李淳風覺得這個話題略顯庸俗，但是事實是楊晨身上有再多錢，也不可能有開酒樓的錢。

  ??“李兄這話說的，我奮鬥了小半輩子，可不是白奮鬥的。”楊晨轉而看向程雅雅，“我們去看下店鋪吧，爭取一個時辰內搞定酒樓的事情。”

  ??袁天罡興致勃勃：“我也一道去吧！”

  ??李淳風看向廣淨大師，他頭上的維帽緩緩搖動。

  ??“我就在這裏吧，你們速去速回。”

  ??楊晨三人上了街，袁天罡很好奇楊晨怎麽能在一個時辰內搞定酒樓的事情。

  ??一路打聽過來，知道竺雲相的酒樓是雲縣最大的一處，名叫竺記酒樓，名字很一般，但是客流量卻很大，而且他跟縣衙關係好，有些官場上的席麵都是竺記包攬，在雲縣，竺記酒樓是當地招牌酒樓。

  ??站在酒樓門口，三個人打量了一眼。

  ??三層樓，裝潢華麗，客似雲來，小二起碼有十來個，看的出來生意十分不錯。

  ??“這竺雲相倒是個會做生意的，聽說他這竺記酒樓還經常在城門口施粥開棚，還會將一些剩下的食材分給乞丐。”程雅雅抱肩而立，解釋的時候眼神總是嘲弄的。

  ??在她看來，這人偽裝的本事很好，兩麵三刀的人能混一個這麽好的人設，可以看出來平時有多努力。

  ??“看來還有必要雇一群水軍了。”楊晨道。

  ??袁天罡狐疑：“什麽是水軍？”

  ??程雅雅道：“你想找人抹黑他的名聲？”

  ??“倒也不是抹黑，攪弄一下風向罷了，這個世界總不能隻有一種聲音，再說了，我們也不用編黑料，反正那些黑料都是真的。”

  ??袁天罡恍然大悟：“楊兄奇思妙想，此舉和國報司有異曲同工之妙，掌控話語權的確很重要。”

  ??“袁兄謬讚了。”

  ??“那我們酒樓的事情怎麽做？”袁天罡問道。

  ??楊晨一個轉身，斜對麵也是一個酒樓，不過不管是規格，還是客人，都比不上竺記酒樓。

  ??“就是那家了。”

  ??程雅雅和袁天罡尋聲望去。

  ??“這酒樓是楊兄的？”

  ??“不是啊，不過馬上就是了，畢竟我看上它了嘛！”楊晨笑吟吟的，考慮到程雅雅不擅長做這些事情，他打算親自出馬。

  ??哎，劉謙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袁天罡聲音有些沙啞：“一定不便宜的。”

  ??“嗯，所以我們先去取錢。”

  ??楊家產業遍布全國，雲縣自然也有，就算不多，盤下一個酒樓的資金還是綽綽有餘的。

  ??楊晨先進了一家當鋪，留下程雅雅和袁天罡在外麵候著。

  ??大約過了一刻鍾，袁天罡才看見楊晨出來，但是沒見掌櫃的。

  ??“掌櫃的拿錢去了，我還讓他聯係人從長安送些酒和人手過來。”

  ??酒是歸雲酒莊的佳釀，人是歸雲酒樓的熟手，甚至連廚子都從長安送過來，怎麽也比竺記的檔次要高。

  ??“這些人快馬加鞭，大概明日能到吧。”楊晨坐下，掌櫃的正好出來，十分殷勤：“公爺，小人已經吩咐人去辦了，必定辦妥貼。”

  ??“辛苦金掌櫃了，收購酒樓的事情，還要再勞煩金掌櫃出麵。”

  ??“公爺吩咐，小人自然赴湯蹈海在所不辭！”金掌櫃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那公爺，小人現在就去辦，保證將事情辦好。”

  ??“嗯，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回來，不過記住了，不要暴露我們的身份，另外……你對竺雲相了解多少？”

  ??“竺雲相？那是當地有名的大善人，而且他家財萬貫，其他再多的，小人便不知道了，需要小人幫公爺打探嗎？”

  ??“你是本地人，辦事也方便，找人盯著點吧，有什麽消息就告訴我。”

  ??“是，小人這就去！”金掌櫃風風火火的告辭出去。

  ??袁天罡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早就聽說楊公爺富甲天下，沒想到連雲縣也有產業啊……”

  ??“袁兄客氣了，要吃點甜點嗎？街上那家蛋糕店也是我的，報我名，免費吃！”

  ??袁天罡哈哈一聲笑：“楊兄闊氣，那我就不客氣了，回頭打包個十七八份。”

  ??“……”你還真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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