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謙買好了東西，楊晨瞥了一眼，全是吃的。

  ??沒點出息，就知道給老婆孩子帶零食。

  ??不過話說回來，雪兒懷孕在身，最喜歡吃的就是晶瑩剔透的糯米湯圓了，不膩還很爽口，糯米也不粘牙，反而很彈口。

  ??“去買點糯米湯圓來吧。”

  ??劉謙嘴角一顫：“公爺，那可得排隊呢，起碼一炷香。”

  ??“那就排吧，我們可以多吃一會的。”

  ??劉謙苦哈哈的下樓去買糯米湯圓去了。

  ??“對了，在街上想要殺你的那人，是什麽身份，你查了嗎？”程雅雅覺得很刺激，在她原本的生活中，這種刺殺什麽的，絕對不是她能經曆的。

  ??到了楊家不過這麽點時日，她就遇到了好幾次了，甚至連楊家的房頂都被人壓塌。

  ??這些人鬧出這麽大動靜，由此可見長安絕對不太平。

  ??“應該就是大食人，你知道大食人吧，也就是……阿拉伯帝國。”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在長安惹事？”

  ??“並非惹事，而是他們的勢力在滲透，甚至這麽多年，已經成功了一些。”

  ??程雅雅斂眉：“在我的印象中，大唐繁盛，軍事實力卻不及宋，某種程度而言，大唐的繁盛更流於表麵，長安洛陽等地因為繁華更有來自不同國家的民族雜居，所以很容易就會有探子什麽的出現，可是現在的長安，不是已經變了嗎？皇權相對的管控力度，沒有加強嗎？”

  ??“到底還是會有紕漏的，但若隻是區區一個大食便也罷了，大唐開疆拓土，敵人或許會臣服，但心裏肯定會有怨恨，一旦有人想要借機做些什麽，就很容易沆瀣一氣，在背地裏搞什麽小動作。你可能不知道，在美洲的時候我們就殺了大食一個皇子，現在消息還捂著沒有傳出去，朝廷正在抓緊時間安排，趕在消息泄露，大食人有所動作之前將其他躁動的各部安撫住。但是我感覺我低估大食了，他們的人在長安很多，要打探消息，或許比我想象的要簡單。”

  ??程雅雅麵色濃重起來。

  ??她隻是一個研究人員，對生死一線的事情沒有絲毫興趣，她現在隻想回家，做個人。

  ??“那外麵豈不是很危險？”難怪楊晨這家夥要她練武，原來是怕死。

  ??楊晨像是看出來她在想什麽，雖然不忍心打擊她，但是他還是想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廢物的保鏢。

  ??“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你身居高位，都會有危險的。”

  ??楊晨覺得自己裝逼裝的很到位，最主要是，這話的確很有哲理。

  ??劉謙排隊買回來了糯米湯圓，這才和楊晨一道回去。

  ??不遠處的遊船上，絲竹管弦之聲逐漸消弭，一眾樂人悄悄退了下去。

  ??“師父走了呢，還以為他派人過來瞧了之後就會來找我呢。”小武笑吟吟的玩著指甲，麵前放著一小碟一小碟的精致糕點。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直說吧。”

  ??“駙馬何必如此著急，我們也算是舊相識，這麽多年相處愉快，又互相幫助過，要我說，我們也是朋友呢。而且是忘年交。”小武補充了一句，覺得輩分這塊，其實還挺亂的。

  ??程處亮和楊晨是好兄弟，清河公主和李治卻是兄妹，看似平輩，偏偏又長一輩。

  ??“畢竟是私下見麵，還是快點說正事比較好。”程處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船上，此時的他孤身一人，連個隨從都沒帶。

  ??“那好吧。”小武笑吟吟的，身後貼身服侍的宮女遞過來一個小盒，“其實也沒什麽事情，我出來玩的，正巧見著駙馬在附近，便想到了前不久剛得是一個紅瑪瑙首飾，做的還算精細，便想送與公主，還請駙馬幫個忙吧。”

  ??程處亮看著桌上那紅瑪瑙做的步搖，微微頷首：“多謝武才人了。時辰不早了，那我先告辭了。”

  ??“駙馬慢走，就不送了。”

  ??程處亮拿過首飾，起身告辭，倒也不避嫌，慢悠悠的離開了遊船。

  ??“才人，為何要送東西給清河公主，她雖說是陛下的姐妹，但是到底從前也不得寵啊，對咱們有什麽好處。”

  ??“好處是肯定會有好處的，讓人家記在心裏就是好處了。”

  ??小武喝了一口清茶。

  ??她現在很介意自己的位份。

  ??原本這個時候她都應該是武昭儀了，但是群臣反對，冊封儀式都沒能進行，以至於到現在也隻是個小小才人。

  ??她很不爽。

  ??朝中她的人不對，除了許敬宗那個左右逢源的老油條使得還算順手之外，其餘的尚在發掘期間，好在她以前認識的人不少，憑著幾分交情，就算不幫忙，也不會落井下石。

  ??別說昭儀，就算是皇後，她也要爭一爭！

  ??“可是那紅瑪瑙是陛下親自送的呢，連盛阿翁當時也在場，若是知道，陛下不會不高興嗎？”

  ??“怕什麽，我又不是給別人了，清河公主是皇室中人，陛下非但不會覺得我做的不好，還會覺得我大方。對了，上次清河公主在皇後那邊發生的事情都查清楚了沒有？”

  ??她還跟陛下打賭了呢，先查出來的，她能得一匹上好駿馬！

  ??“回才人，查了些許眉目出來，不過當時殿內隻有皇後和清河公主，所以確切的內容並不知曉，隻是，似乎皇後是為了得到程家人的支持，想要拉攏公主，結果最後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成了脅迫，公主大約不想卷入其中，悄悄命自己身邊的人出宮求救，這才有了忠勇侯進宮找陛下解圍。”宮女娓娓而談，除卻稍有模糊的地方，基本上已經說清楚來龍去脈了。

  ??小武怔愣了好一會。

  ??不是被真相震驚，而是被王皇後震驚。

  ??這女人看起來也不蠢笨啊，為什麽會幹這種事？

  ??程家是什麽人，是一個身在後宮的皇後能隨意裹挾的嗎？

  ??弄不好，便是弄巧成拙。

  ??難怪前段日子程處亮會忽然示好，雖然沒說清楚具體情況，但是她當時就猜了個大概，現在果真對上了。

  ??“這女人還真是昏頭了，蠢到這個地步，不過也對，上回她跟蕭淑妃兩個就腦子不正常，在後宮之中行巫蠱之事，若非陛下有心偏袒，早就死了不知道幾回了。”小武冷哼一聲，秀美的容顏逐漸染上一絲絲冷意，“巧翠，你讓人繼續盯著皇後那裏，以她的脾氣秉性，恐怕不用我們出手做什麽，她自己就會幹出蠢事來。”

  ??宮女微微頷首，似乎想起什麽來，又道：“才人，奴婢記得前幾日長孫大人悄悄見過皇後的。”

  ??長孫無忌那個老東西嗎？

  ??小武想到他就覺得煩，就是他帶頭在朝上彈劾自己，基本上五天罵四回，好像不逮著她罵，就活不下去一樣。

  ??說到底，還是看不上自己。

  ??但偏偏，她就要這幫老東西跪在自己腳下！

  ??“不用管他們，盯著就行，有消息就回我。”小武放下茶盞，偏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

  ??黑幕掛天，繁星壓船，商業街上的大紅燈籠仿佛一輪輪明月，一圈圈柔和的光暈四散消弭，帶著一絲朦朧美，看的她眼睛發花。

  ??“巧翠，你說師父說的狩獵，什麽時候才能去啊？”

  ??巧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

  ??早朝，李治腦闊疼，扶著頭剛坐下，就看到站班的大臣們蠢蠢欲動。

  ??他來之前就知道，昨天小武幫他批閱的事情已經被知道了。

  ??所以今天早上又是重複彈劾的一天。

  ??長孫無忌已經懶的開口了，這種小事交給禦史就足夠了，畢竟台諫養了那麽多人，要是不上場，顯得他們很窩囊，更何況是女子幹政這種很容易在史書上留一筆的大事，要是被他們幹成了，他們在史書上也是牛叉的存在！

  ??兩班禦史輪班戰列，分別陳述了他們的意見，按著順序又慷慨激昂的講述了一大波論調，最後口幹舌燥的站了回去。

  ??李治看了眼下首站立的一幹心腹大臣，除去長孫無忌等人，柳之允和章蒙所代表的大臣才是李治最重要的班底。

  ??但這些人都沒說話，也沒落井下石，甚至連幾個武將，都沒有跟以前一樣附和幾句，滿朝都隻有禦史文官罵的最為歡暢。

  ??這什麽情況？

  ??是罵累了？

  ??不應該啊，武官一身腱子肉，罵起人來中氣十足，一個早上都不會累，怎麽可能輸給禦史們。

  ??除非是這幫人並不想參與。

  ??這倒是不錯，李治看那幫大老粗都覺得順眼了。

  ??這個時候狄仁傑站了出來，他雙手微微一拱，開口道：“回陛下，火器營一案，已經有眉目了。”

  ??長孫無忌剛從楊晨那邊聽到火器營的些許消息，這個時候狄仁傑才站出來說，他明顯是不滿的。

  ??李治饒有興致的道：“是嗎？那你說說看，那些玄武衛侍衛都是怎麽死的？”

  ??“玄武衛中人乃是被一批殺手截殺，對方出手十分快速，結束之後撤退有序，而且想要殺掉一眾玄武衛人，那對方的人數便不會少，臣曾聽聞楊家屋頂被數十人踩踏，心中生疑，便刻意著人調查，不想其中當真有所勾連，另外臣又親自去了火器營，最終找到一個突破口。”

  ??那薑在誠是楊晨送給狄仁傑的，狄仁傑將人關押了起來，順著楊晨提供的線索又深挖下去，終於將事情脈絡理清。

  ??“這些人背後都有一個統一的幕後黑手，但這黑手卻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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