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褚遂良府裏出來，楊晨沒騎馬，走在長安的大道上，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太刺激了。

  ??把鍋甩給別人的感覺，太爽了。

  ??“後麵有人跟著我們。”程雅雅本來不想提醒他的，但是看楊晨的樣子，大概到家門口都不會察覺到，她就大發慈悲告訴他一聲。

  ??“什麽？”楊晨美好的心情瞬間就被破壞了。

  ??有人跟著他？

  ??是褚遂良的人嗎？

  ??“從我們出來開始就有人跟著我們了，我的係統在示警。”程雅雅心情很複雜。

  ??她現在是個機器人，是個機器人啊，怎麽能被係統示警聲音嚇到呢？

  ??“是褚遂良的人？”楊晨繼續走著，多年的被刺殺經驗告訴他，保持鎮定尚有一線生機，瞎幾把亂跑隻會增加死亡的速度。

  ??所以他現在要淡定，表現的跟之前一模一樣。

  ??“不知道。”程雅雅微微搖頭，同時右手抬起，她記得翠花的手臂有圓盤係統，可以調整攝像方向，這樣她就能看清楚對麵的人長什麽模樣。

  ??“這是什麽？”楊晨很驚奇，因為翠花跟在他身邊這麽久，他都沒見過這種玩意！

  ??“反偵察係統，你不知道嗎？”程雅雅狐疑的看著他。

  ??不知道啊，當然不知道啊！翠花又尼瑪沒用過！

  ??“咳，翠花不需要調動，它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想要的答案。”意思就是你居然還要手動開啟，太low了！

  ??程雅雅麵上閃過一絲狐疑，但沒往深處想，咬著牙不爽的道：“我又不是翠花！”

  ??她生下來就是個人好不好！

  ??楊晨嗬嗬笑了笑：“所以後麵的人是誰？”

  ??“不認識。”

  ??“……”我特麽肯定也不認識啊，我問的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有沒有標記啊！

  ??“不過我可以畫出來給你看。”

  ??“翠花不是有成像投放功能嗎？把你看到的投影出來就行。”楊晨熟悉的道。

  ??程雅雅頓了頓，陷入了沉思狀態。

  ??“你不會不知道怎麽操作吧？”

  ??“……”

  ??不知道很奇怪嗎？她又不是機器人！

  ??她還適應！適應知道嗎！

  ??“嗬嗬，沒關係，我們找個地方慢慢看。”楊晨瞄到邊上有一家茶樓，馬上走了進去，“掌櫃的，要一個樓上雅間。”

  ??掌櫃的笑得頗為油膩，眉毛一挑，一副‘我懂的’的樣子：“一間啊？好！”

  ??“……”

  ??lsp！

  ??上了雅間，程雅雅還在繼續偵查，直到確認對方在茶樓下麵沒有再進行動作，才道：“安全了。”

  ??“好，現在可以投影了，要我教教你嗎？”

  ??“……不用！”程雅雅嚐試著啟用翠花身上的投影功能，一分鍾之後，眼中白光一閃而過，這對楊晨來說沒什麽，但是對程雅雅來說，卻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好神奇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躲在投影儀後麵一樣，你就像是一個看電影的人。”

  ??楊晨對此沒有共鳴，他隻覺得放眼放射光芒的程雅雅跟奧特曼有的一拚。

  ??畫麵中，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不遠不近的走著，但很明確是一路跟著他們的。

  ??“這好像是長孫無忌的人。”楊晨不是很確定。

  ??但是說的過去，長孫無忌是個老狐狸，老狐狸自然喜歡掌握所有動態。

  ??他跟褚遂良合作對付自己，看到自己進了褚家之後，沒道理會裝作不理會。

  ??讓人悄咪咪跟上來打探，才是正確操作。

  ??這個人的跟蹤身法還是很靈活，很隱蔽的，但是碰上翠花這個bug，還是輕易被揪出來。

  ??程雅雅嚐試了好幾次，終於將投影關閉。

  ??但是下一秒，她又瞬間將畫麵投影到牆上，然後再關閉，再投影，再關閉，再……

  ??“你是不是抽了啊？”楊晨嘴角一抽一抽的。

  ??程雅雅最後一次關閉投影：“我熟練操作一下啊。不然下次多麻煩。”

  ??好吧，但是你能不能回去再綻放你的卡姿蘭大眼睛，它真的太晃眼了好嗎！

  ??確定樓下跟蹤的是長孫無忌的人後，楊晨下了樓，結了茶水錢，然後上馬，在街上逛了許久，買了糕點和首飾什麽的，這才回楊家去。

  ??跟蹤的人卻還是沒走，一路跟到楊家，見楊晨進去了，才折返回去報告給長孫無忌。

  ??“知道他跟褚大人都說什麽了嗎？”

  ??“小的沒能進去，所以並不知道，不過楊公爺離開之後，看起來心情不錯，還逛了一會街才走的。”

  ??長孫無忌擺擺手讓人下去，自己陷入沉思。

  ??但想了幾秒鍾後，覺得還有更棘手的問題。

  ??“這個武才人！”長孫無忌手上有一份被打回來的奏章，上頭紅色朱砂筆跡，就是武才人的！

  ??之前還會模仿陛下的筆跡，現在連模仿都不模仿了！

  ??這是挑釁！

  ??“牝雞司晨，大唐的天下如何能安穩！太上皇啊……”長孫無忌沒再說下去，心情複雜，抬手就把那份奏章扔進火盆裏，看著火蛇逐漸將它吞噬成灰燼，仿佛看到了自己最後的勝利。

  ??不過第二天，朝上就被扔下一個驚雷。

  ??昨天剛被楊晨嗬斥而懷疑人生的褚遂良，在朝上直接暈過去，長孫無忌更是當眾和李治爭吵，滿朝上下，諫議大夫跪了一地，台諫眾人疾言厲色，狄仁傑更是忿忿不平，隻有寥寥數人蹙著眉頭站在原地，但也不曾說一句話。

  ??等到消息傳到楊晨耳朵裏的時候，他還在後花園幫文盛組裝簡裝版奧特曼，因為組裝的是奧特之母，所以主要原型是翠花，程雅雅被逼站在原地一個時辰，差點就沒忍住脾氣。

  ??直到福伯過來，他們三個都懵逼的看著他。

  ??楊晨有些不敢相信：“你沒打聽錯？”

  ??福伯道：“絕對沒錯，都傳開了，待會隔壁侯爺肯定會過來說這件事的，到時候公爺就知道了！”

  ??程雅雅聽著他們兩個說話，內心震撼。

  ??雖然早就在書籍資料上知道會發生這件事，但是以身臨其境的角度來看，還是覺得很震驚呢。

  ??文盛拽著奧特之母的胳膊，很天真的問：“陛下難道就不怕史官和起居郎他們嗎？這若是被後人評說，搞不好是要背髒水的。”

  ??楊晨慈祥的道：“文盛，做男子漢就要懂得敢作敢為，既然敢做，就不要怕別人說，這才是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文盛受教了，道：“那爹爹的意思，是說陛下做的很對，很男子漢。”

  ??老子沒說過，你別給你老子找不自在。

  ??正說著話，程處亮果然屁顛屁顛的滾過來：“晨子，宮裏炸鍋了！褚遂良那個老頭差點氣死！嘿嘿，那黑心肝的老東西，遭報應了！”

  ??“程叔，背後詛咒別人是不道德的行為，極其可恥。”

  ??“……”程處亮被小輩教訓，臉一黑，“問你爹去，看他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我怎麽可能會承認呢？

  ??“你程叔沒讀過多少書，沒什麽文化，所以說話直白了點，文盛，你要記住，做男人，肚子裏一定要有文墨，不然會被別人笑話的，搞不好等你年紀大了，還要被小輩教訓，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好了，你先自己組裝著玩吧，爹爹有事。”

  ??楊晨站起來，對程處亮道：“走，我們喝酒去！”

  ??程處亮瞪著他：“滾！”但還是跟著走了。

  ??程雅雅當然自覺開溜，她已經掌握翠花在楊家的大概形象了，楊晨現在不需要她跟著，她自然要去認真研究如何和同事聯係。

  ??兩個人從酒窖裏抬出來一台上好花雕，坐在院子裏喝酒，就著兩蝶花生米。

  ??“小武是真給力啊，我以前就看出來，這丫頭是個有潛力的人！”程處亮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頂風作案啊，朝臣們不喜歡她，她非但沒被動搖，反而還升了位份，這叫什麽，這叫牛逼啊！”

  ??“武昭儀。”楊晨咀嚼著這三個字。

  ??曆史車輪滾滾而來，就算車輪上麵有他曾經紮著放氣的針，也架不住命定滾過來的輪子啊。

  ??“是啊，武昭儀！陛下也是有魄力，居然跟誰都沒商量就當眾宣布了！那些朝臣們跪了一地啊！威脅的，勸說的，哭爹喊娘的，跟死了全家一樣，我爹剛才也被人找出去了，看樣子是想叫他一塊幫忙。”程處亮嗬嗬一聲，他爹什麽德行，他最清楚了。

  ??當初太上皇還在，他爹跟太上皇那樣的情分他都選擇退出，現在這個時候，活得這麽舒坦的時候，那更不可能攪和進去了！

  ??再者說，長孫無忌能倚老賣老，那是因為他是陛下的親舅舅，其他位高權重的老臣要是這麽幹，不是找死是什麽？

  ??他爹除非腦子被驢踢了會幫忙。

  ??程處亮一點都不擔心，他們老程家，眼睛都亮著呢！

  ??楊晨表示很高興，這樣一來，就沒人跟他瞎逼逼了。

  ??“公爺！”養好傷的劉謙從月亮門外狂奔過來，“公爺！出事了！”

  ??這小子一來就沒好事……

  ??楊晨道：“出什麽事情了？”

  ??劉謙下意識看了眼程處亮，然後道：“是火器營。”

  ??“什麽意思？”楊晨愣了一下，“火器營能出什麽事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劉謙撓撓頭，眼看楊晨要罵娘，連忙解釋，“是姑爺說的！他剛來，叫我先過來告訴你一聲。”

  ??姑爺？

  ??哦，李承乾。

  ??各論各的話，自己叫他徒弟，他叫自己小舅哥。

  ??說話間，李承乾，也就是楊明到了。

  ??“火器營怎麽了？”

  ??“其實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我原本是去辦事的，半路正好遇上。”說著看向程處亮，“玄武衛的人殺了火器營一個主事，而且是實驗研究室的主事，說他偷盜。”

  ??“偷盜？”程處亮和楊晨異口同聲。

  ??火器營裏能偷的東西，可不多。

  ??但每一樣，都很重要！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