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5章 裝逼的境界就是不裝逼
作者:帝衣戲旦      更新:2021-02-08 04:32      字數:3269
  獨孤長岸溜的很快,回去之後就梳洗一番,晚上出現在宮門口的時候,還十分騷包的下來溜達了一圈。

  原本他就是主角,這麽一來,更多人都看見他了。

  但是……大家都是有麵子的人,這段時間獨孤長岸四處送帖子搞關係,誰都看的出來,德高望重的自然不屑跟他說話交流,身份稍微低一點的,倒是想湊上去,但是上司繃著個臉,跟死了爹媽一樣,他們還敢高高興興跟人去扯皮?

  所以獨孤長岸下了馬車之後,就發現自己跟尷尬。

  沒人理,沒人理居然……

  這世道還有天理嗎?今天可是皇帝給他準備的接風洗塵宴,他是主角!

  你們這幫狗東西居然敢不理?

  楊晨老遠就看到獨孤長岸這個狗不理在原地跳腳,想了一下,決定假裝沒看見,拉著過來要跟他囉嗦的狄仁傑就往裏麵走。

  但那孫子鼻子好使,楊晨還沒走幾步,他就殺到了跟前,腆著那張逼臉感覺自己很瀟灑英俊,實際上醜成一朵菊花。

  “楊公爺,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居然能剛好在宮門口遇見您,不如我和您一道進宮吧。”

  邊上狄仁傑想了想,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黢黑黢黑的衣裳。

  雖然在黑夜裏說顯得不太鮮豔,但他白花花的腦袋應該還是看得見的,但眼前這廝莫不是瞎的?

  看不見他嗎?

  “奧,也行吧,本公爺正要進去呢,既然獨孤公子無人同行,那就跟我一塊進去吧,省的找不到路弄丟了。”

  “找……”找不到路?

  當他是傻子嗎?

  獨孤長岸不爽,但楊晨一點我在羞辱你的意思都沒有,他隻能憋著,然後跟著楊晨一道往宮裏去。

  此時情況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狗不理獨孤長岸終於見識了什麽叫做人間險惡,剛才還一個個假裝沒看見他的大臣,此時此刻一看見楊晨過來,一個個都眼冒精光的走過來打招呼。

  “楊公爺,好久不見,下官甚是想念,這是獨孤公子吧,長得有當初楊公爺萬分之一的俊美啊。”

  楊晨被馬屁拍的舒舒服服的,眯著眼睛配合人家說話:“x大人說的太客氣了,本公爺現在也還很年輕嘛,再說了,我又不是獨孤公子他爹,怎麽能讓他跟我一樣帥氣呢?”

  獨孤長岸:“……”

  三清殿中早已備下歌舞宴會,李誌作為皇帝當然不可能提前到達現場等他們,所以一眾官員進去之後,就互相和交好的同僚開始閑聊。

  獨孤長岸想跟楊晨說話,但是楊晨從他當官開始,就一直是搶手貨。

  長安本地土著官還沒上手呢?輪得到你一個外地人?邊上呆著去!

  幾乎是走進三清殿的一瞬間,獨孤長岸就抑鬱了。

  根本沒人理他!

  就連上官儀,也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參加宮宴,搞的獨孤長岸隻能一個人找位置坐下。

  宮宴未開,坐下已經算有些逾矩,若是開吃,那就等著所有人用眼神刺殺你吧。

  所以獨孤長岸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仿若一塊望妻石。

  老祖宗曾經說過,想要幹掉一個人,就要讓他先被小朋友們排擠,這屬於心理戰,手段著實高超。

  上官家的人怎麽想的,楊晨不知道,但是其他的官員,定然是被長孫無忌說過什麽的,不然不可能如此整齊劃一的幹這種事。

  當然也不排除這幫狗東西讀人心的手段太高明,竟然全部都能看出來,獨孤長岸不受他們這些重臣的待見。

  李治終於出來了,邊上還跟著端莊雍容的王皇後。

  “臣等參見陛下,娘娘。”

  山呼萬歲後,楊晨和長孫無忌分坐兩旁,正好都在李治的下手。

  按理說,今天說迎接誰的,誰就能坐在側位上,但是獨孤長岸此時卻隻得了次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迎接楊晨再一次從乾州道回來。

  獨孤長岸也不是傻子,當然看的出來氣氛不太對,而且,自己還被排擠了!

  李治笑眯眯的看著楊晨:“師父遠在乾州道,近日才得以回來,朕甚是思念。”

  長孫無忌就看了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拿起麵前的酒喝了一口。

  當皇帝,裝模作樣的本事是一定要到家的。

  就像李治,分明是跟楊晨一起回來的,但是也要裝作我什麽都沒幹的無辜樣子。

  說難聽點,若是如隋末那般,當敵人大軍殺到城牆根下,不管內心慌的幾匹,皇帝都要淡定淡定再淡定,這樣一來,不僅顯得自己逼格高,搞不好還能給手下人一種我們還能贏的錯覺。

  反正,百利無一害,所以這門本事,李治剛當上太子的時候就開始潛心修煉了,到現在,也是如火純青到了化境。

  但獨孤長岸不知道,他在聽到李治叫楊晨師父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今天在楊家碰見的那個氣勢不俗的男子,好像也是叫楊晨師父的。

  所以,那人是當今皇帝的師兄弟?

  獨孤長岸想起自己來長安之前,他老爹跟他說的話。

  獨孤老爹曾語重心長的看著他說,長安是個人多到裝不下的大城市,隻要扔下一塊磚頭,說不定就會砸出來十個侯爺八個公爺二十幾個一品官……

  當然這隻是誇張,獨孤長岸也知道長安不同於其他地方,但……但他好像至今為止,接觸過最垃圾最低級的官,好像就是上官儀了,畢竟楊家那個……好歹也是皇帝的師兄弟。

  獨孤長岸忽然很擔心。

  他們父子研究謀劃了這麽久,但等到真正入了長安,他怎麽覺得,事情好像跟他們想象的差距有點大。

  來之前他們以為沒人敢得罪他,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是不可抹殺的曆史。

  來了之後,的確沒人得罪他,但是……也沒人鳥他!把他真當回事啊!

  獨孤長岸感覺自己要抑鬱了,放眼望去,這裏大半的官員他都見過畫像,但是真人卻是一次都沒有,甚至……大名鼎鼎的國舅爺,權傾朝野的長孫無忌,他都沒說上一句話。

  在計劃中,這位可是重量級人物!

  不僅要防著,還要想辦法交好,絕對不能讓他對獨孤家產生什麽惡劣想法。

  可現在的局麵是,長孫無忌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這讓獨孤長岸很鬱悶。

  總感覺自己好像計劃了一個寂寞,人家鳥都不鳥他,就這麽淡定的看他上躥下跳。

  宮宴上酬光交錯,但好像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獨孤長岸悶悶的喝著酒,竟然有幾分淒涼。

  楊晨拿著酒杯走到長孫無忌邊上:“長孫大人,最近有什麽好消息沒有?”

  長孫無忌看他語氣輕鬆,想到自己這幾天累的跟狗一樣,差點就折壽,心裏就不爽:“哪裏有什麽好消息,倒是楊公爺,你家都要辦喜事,你才是有好消息的人,老夫還聽說,你家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倒是讓房家好生惶恐。”

  楊晨沒想到長孫無忌別的眼線不怎麽樣,長安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倒是一清二楚,甚至連他老婆準備了多少嫁妝的事情都知道。

  房遺直今天也在,現在正在和幾個同僚說話,房明煦身份還不足以來參加這種全是老狗的宴會,所以房家人,就他一個。

  楊晨回頭看了眼。

  還好啊,親家公頭發沒白,就是臉色看起來白了點。

  “房家下午的時候請了好幾個大夫,據說是房大人病倒了。”長孫無忌故意惡心他,“你說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

  總不會是因為被嫁妝嚇出病來吧?

  也不能啊,嫁妝的消息他早就提前好幾天傳過去了,就算要病倒,也不至於是現在啊。

  就在這時,獨孤長岸起身朝房遺直走過去。

  楊晨還沒看清楚,耳邊又傳來長孫無忌的聲音。

  “房夫人為了湊錢,買了北邊的一塊地,據說這個主意是獨孤公子出的。”

  “什麽?”楊晨狐疑的扭頭看他,“姓獨孤的跟房夫人怎麽會認識?”

  長孫無忌裝逼的摸須:“據說是在路上遇見的,獨孤公子熱心,聽說房夫人想要賺些銀錢,所以提供了這個消息。”

  “可是買地了又如何,開鋪子什麽的也要有時間,現在就算強製讓長安百姓去那裏消費買東西,再大的進項也不可能一個月十萬銀子的流水吧?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是什麽垃圾主意。”楊晨嗤之以鼻的樣子,倒是讓長孫無忌有些驚詫。

  “你家不是有打算買下北麵的土地,來造房子嗎?”

  “有這回事嗎?”這回輪到楊晨吃驚,一臉懵逼的看著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服了。

  徹底服了。

  楊晨有些尷尬:“家裏的事情都是我老婆在打理的,這點小事,我怎麽會去管。”

  一項足以讓楊家賺幾十上百萬的買賣,在楊晨嘴裏,居然成了小事。

  向來看不上金銀的長孫無忌,不由得也捂住胸口。

  說他敗家玩意吧,人家根本沒敗家,說他裝逼不要臉吧,人家說的居然隻是事實!

  這比別讓在長孫無忌麵前裝一個成功的逼,還讓他難受。

  因為那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