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弟說了，實在不能進去。”楊晨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道，“太上皇傷口剛剛被縫合，還沒有好，如果有人進去，將看不見的髒東西帶進去了，要是出了意外，可是會要人命的。”

  在古代，死於細菌感染的人不在少數，他雖然幫李淵做完了手術，但是周圍環境的醫療條件還是很差的，要是在這個檔口感染了，簡直是虧大發了。

  為了李淵那條小命，楊晨說什麽也不能讓人隨意進去。

  “什麽看不見的髒東西？長亭侯，你是在說父皇不幹淨嗎？”李承乾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楊晨，麵上滿是慍怒。

  “太子殿下非要如此曲解的話，本侯也沒法子。但是敢問太子殿下，自古以來就有不少將士在受傷之後，由軍醫替他們進行截肢，可是為何在截肢後仍舊有大量的人死於非命？殿下可知這是為何？”楊晨看了眼瞳孔微張的李承乾，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頭看向陳太醫，重複道，“陳太醫可知為何？”

  聽見自己被楊晨點名，陳太醫立刻道：“不少病患在截肢後仍舊死亡，乃是因為血流不止的緣故，戰場之上軍需有限，又怎能跟太上皇相提並論？”

  聞言，楊晨嗤笑一聲，道：“就陳太醫這樣還是宮中太醫的權威呢？依本侯看，隨便找個太醫出來都比你強吧！”

  “你！你說什麽！”陳太醫被氣個倒仰。

  但偏偏楊晨捧了所有人，唯獨踩了他，眼下想要找個同僚出麵幫他說話都找不出來。

  否則豈不是承認自己醫術不精？

  太醫院的人都是混跡宮中的人精，聽了楊晨的話自然不會再開口。

  “既然太子殿下和陳太醫都不知道，那本侯就大發慈悲給你們科普一下。”楊晨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慢悠悠的道，“所謂看不見的髒東西，就是極易感染傷口的細菌，細菌一旦入侵血循環係統，就會開始大量繁殖，產生毒素和其他代謝物，從而引起各種不同的反應，比如化膿，這還是輕的，重的則會喪命。就拿風寒來舉例，知道風寒是如何來的嗎？”

  楊晨看了眼陳太醫，見他張嘴要說話，立刻搶話道：“本侯知道你要說寒意入骨，你給我閉嘴。”

  陳太醫頓時臉頰猛地一抽，楊晨衝他翻了個白眼，繼續道：“其實所謂的風寒，就是細菌的病毒性感染，你們想想啊，一個完好無缺的人一旦被細菌病毒入侵就會得風寒，得了風寒也就算了，倒黴催的找了陳太醫這樣的來看病，指不定就沒命了。那你們再想想，如今太上皇身上的傷口還未愈合，一旦有細菌進入，那就是直接接觸啊，是不是比風寒還嚴重？”

  楊晨講了一大堆，除了李承乾和陳太醫一臉怒意，其他人都紛紛陷入了沉思。

  風寒這症狀，說白了就是後世一盒感冒藥的事，再不濟去吊個瓶。但是古人可不一樣，小小風寒被要走性命的比比皆是，所以拿風寒舉例，最直觀了。

  楊晨說的話其實他們未必都懂，但是，一大堆不懂的放在一起那就可裝逼了，可信度坐火箭一樣上升。

  再加上楊晨一臉篤定的模樣，讓在場不少太醫都開始動搖了。

  而且，剛剛長亭侯還誇他們來著嘻嘻嘻......

  楊晨的一番話連消帶打，還順便惡心了一下陳太醫，但要說最火大的，還是李承乾。

  原本父皇都要聽他的話進去了，但是沒想到楊晨一番顛倒黑白的論調就把整個風向都變了。

  要說楊晨真懂得什麽開刀治療的神奇手法，打死他都不信。

  想到昨天晚上的消息，李承乾眼神就更堅定了。

  若是太上皇就這麽死了，對他來說，的確是好事......

  可是若是真被楊晨救回來了，就要多不少的麻煩。

  想到此，李承乾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李世民，心一橫，道：“本宮不懂醫術，但是本宮也不相信你。學醫之人哪一個是一蹴而就的，本宮從未聽說過你懂得什麽醫術，今日你一而再的妖言惑眾，不過就是想阻攔我們進去看皇爺爺，若說你沒有私心，本宮不信！除非你讓本宮進去看看！”

  李承乾這麽執拗，楊晨倒是頭一次知道。

  “看來太子殿下還是認定本侯害了太上皇。”

  李承乾也不是傻的，自然並不會順著楊晨的話往下說，哼了一聲，道：“本宮不是這個意思，本宮隻是擔心皇爺爺的安全。”

  “既然如此......”楊晨轉而向李世民和長孫皇後行了一禮，接著道，“陛下，娘娘，不如這樣吧，臣弟願意和太子殿下打個賭。”

  聞言，李世民沉了臉，半晌才道：“怎麽賭？”

  “臣弟願意拿性命保證，若臣弟當真害了太上皇的性命，那就讓陛下下旨殺了臣弟，可若是太上皇無恙......”

  楊晨扭頭看了眼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以為應當如何？”

  “若是無恙，那自然是放了你！”

  楊晨哼了哼，想空手套白狼，你當我傻啊！

  “太子殿下這樣有失公允啊，分明是你逼著我非說太上皇性命不保，臨了怎麽自己當縮頭烏龜了？咱們大唐的太子怎麽可以這樣欺負人啊......”

  楊晨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委屈的不得了。

  一旁的李泰忙推波助瀾，道：“沒錯，為了公平起見皇兄也應該和長亭侯一樣出個保證，否則如何取信於天下萬民？又如何取信於父皇！”

  李承乾斜了一眼李泰，心裏恨死了這個弟弟，咬牙道：“好，若是皇爺爺無事，本宮任憑長亭侯處置！”

  想救活一個人不容易，但是想弄死一個人，還不是信手拈來？

  現在有楊晨在前麵頂著，出了事，自然是算在楊晨頭上。

  李承乾算盤打的很好，但楊晨也不傻。

  “陛下以為如何？”

  李世民其實不想幹這種無聊的事，但是如果能借此機會讓楊晨好好收收太子的性子，未嚐不是一件壞事。

  “可以，但是你給朕記住了，若是父皇有一點閃失，不用你說，朕也會要了你的腦袋！”

  “了解了解。”楊晨毫不在意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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