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剛想回席，卻被程處亮一把抓住，見他一臉幽怨，楊晨忙問：“咋的，你大姨父來了？”

  程處亮瞥了眼程咬金，見老爹正拉著鄂國公尉遲恭劃拳，趕忙湊到楊晨耳邊，小聲道：“你大爺的，晨子，你小子也太不仗義了，咱們剛才不說好的嘛，我端麵也算一功，怎麽現在你小子自己得了封賞，轉個屁股就他娘把我給忘了？”

  若不是程處亮出言提醒，楊晨還真就把這茬給忘了。

  “嗨，處亮啊，瞧你說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哦，對了，你現在隻能是我最器重的侄兒了，叔父我能把這事給忘了嘛，走，咱們這就去給你請賞。”

  說完，楊晨便拉著程處亮回到李淵父子麵前。

  李世民今日心情不錯，笑道：“晨弟，你又有何事啊？”

  楊晨指了指程處亮，道：“皇兄，剛才那碗麵可是處亮端過來的，照理說，這功勞是不是也得有他一份？”

  李世民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不錯，處亮啊，你給朕說說，你想要什麽？”

  程處亮不假思索道：“回陛下，臣別無他求，隻求陛下能派臣去往北境幽州，臣必定斬下頡利可汗的人頭，以報陛下今日賞識之恩。”

  誰也沒有想到，程處亮這話剛一說完，不知什麽時候摸到他身後的程咬金就立馬一個飛踹，直接將程處亮給踹出三米多遠。

  程處亮在空中先是來了一個轉體一千零八十度，而後又是一個倒栽蔥接惡狗撲食，撲通一聲直接掉進了碧波浩渺的太液池。

  做完這一切後，程咬金還覺得很不解氣，又隨手抄起一壇未開封的酒壇，快步走到程處亮剛剛掉下去的地方，“哐啷”一聲，當頭便砸。

  酒壇足有兩個人頭大小，可憐的程處亮，剛從水裏撲騰上來，又被這一壇子給砸了個七葷八素，在水中隻抽抽了幾下，便直接浮在了水麵。

  見到這幅場景，身為始作俑者的楊晨，立時覺得心肝脾肺腎全都發顫外加小腿肚子抽筋。

  秦瓊與程咬金乃是結拜兄弟，與程處亮更是從小看著他長大，此刻見老兄弟下如此狠手，他這個做叔父的，自然要趕緊唱個紅臉。

  “咬金啊，處亮他也沒做錯什麽，男子漢大丈夫，難免會想一些殺敵報國建功立業的事情，你又何必下如此狠手呢，來人，快將忠勇伯從水裏撈上來。”

  程咬金厲聲阻止道：“我看誰敢，小狗日的，有誌氣是好事，可他剛才那番話，擺明了將滿堂諸公給當成了酒囊飯袋。

  還說什麽斬下頡利可汗的人頭，哼哼，要真如他說的這般容易，陛下當年又何必與頡利結下渭水之盟。

  這小王八蛋目中無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四肢健全的時候仍是個不堪用的二世祖，如今斷了一臂，卻還做什麽殺敵報國的春秋大夢？

  哼哼，就讓這小子在水裏多泡會兒，清醒清醒，也好讓他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楊晨嘴角抽了抽，趕忙將身子往人堆後藏了藏。

  發生這種事情，李世民自然不好袖手旁觀，笑道：“哈哈，好你個程知節，想要管教孩子回家管去，朕的太液池，可不是讓你打孩子的地方，來人，將程處亮撈上來，送到太醫署好生醫治。”

  程咬金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臣程咬金教子無方，逆子口吐狂言，陛下非但不加以懲治，反而讓人醫治，臣程咬金惶恐，願陛下降罪，以儆後來之人。”

  聽到這番話，楊晨這才明白，程咬金方才那番舉動的用意。

  怪不得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中，屬程咬金日子過得最為舒坦，最後更是得以壽終正寢，敢情這老小子的處世之道，是內秀於心，藏拙其外。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程咬金總是一副二愣子的作派，嘖嘖嘖，果真是人精。

  果不其然，見程咬金這麽說，李世民連忙擺擺手道：“處亮還小，又能懂些什麽，再說了，他能這麽說，足以見其忠君愛國的心性，朕心甚慰，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可不能涼了孩子們心中那一腔熱血啊。”

  程咬金嘿嘿一笑，又變成之前那番醉的東倒西歪的模樣。

  管他娘的熱血不熱血，反正俺老程也聽不懂，隻要陛下沒生氣，那這小子這頓打就沒白挨。

  這一出鬧劇收尾之後，宴會也恢複正常。

  席間，教坊司替李淵準備的祝壽舞曲也開始一一登場，李淵自然是看得合不攏嘴，甚至還親自下場來了個與民同樂。

  看著六十多歲的李淵在場上如水蛇般扭來扭去，楊晨更是差點連隔夜飯都看得吐出來。

  他娘的，這時候要是有個相機就好了，大唐太上皇李淵老年迪斯科，這樣的照片一定可以當作傳家寶吧。

  幾曲舞罷，陡然間跑出十幾個太監，一人抱著幾捆竹竿。

  見這些太監將竹竿杵在地上，又將一段段白紗給係在上麵，楊晨立時明白過來，這是自己準備的節目到了。

  嘿嘿，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們這群土包子好好開開眼吧。

  程咬金醉眼微醺，笑道：“額嗬嗬，我知道了，這是陛下怕咱們無聊，特意給咱們躲貓貓呢！”

  尉遲恭呸了一聲，說道：“你懂個屁，依我看，這是陛下怕咱們冷，用這帳子給咱們擋擋風呢，叔寶啊，你來評評理，你說咱倆誰說的對。”

  秦瓊捋了捋下巴上的美須，點頭道：“你們二人都說得不對，我看這些白紗搭建的方位，竟有些符合坎離八卦，所以依我看，接下來的曲目，當時破陣樂無疑了！”

  眾人一聽是破陣樂，當即笑得合不攏嘴。

  為啥，因為破陣樂是他們君臣之間的保留曲目呀，每次宴席都必定有這一節目，所以程咬金他們此刻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一展歌喉。

  ……

  聽到這些議論，楊晨自然是滿臉不屑置之一笑，還破陣樂，真是土得不行，待會兒就讓你們看看，啥才叫藝術！

  沒過多久，一個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走到場中，說道：“啟奏陛下，接下來的節目是由長亭侯親自排練的，名叫觀音祝壽。”

  楊晨對李世民投來的目光回以微笑，而後撇了撇嘴，小太監中氣不足，當報幕員還是有些欠缺，下次還有這種事，一定得找程咬金這種大嗓門才行。

  就在眾人都在低聲議論著觀音祝壽到底是個什麽節目時，一道白煙忽然從白紗中緩緩流淌而出。

  白煙越聚越多，起初隻有人指粗細，過了十幾秒，便已有人臂粗細。

  白煙凝而不散，且不迎風而上，隻是沿著地麵，如流水般，緩緩流淌。

  眾人見狀，無不嘖嘖稱奇。

  見眾人一臉驚奇，楊晨更是滿意，心想，嘿嘿，小小的幹冰就能讓你們如此吃驚，要是把那卡車的大燈拆下來，大晚上來個天仙下凡，你們豈不是能驚掉下巴？

  “咚咚，叮鈴~”

  富有節奏的鼓聲拉開了表演的帷幕，白紗突然毫無征兆的向兩邊分開。

  一個靚麗的身影立時出現在眾人麵前。

  此女身著金色紗裙，眉心點一紅痣，頭發高高攏起，雙手結法印豎在胸前。

  這時，程咬金突然大喊一句：“我的個親娘欸，觀音姐姐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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