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楊晨、程處亮、秦瓊齊齊披甲，帶著身後一千新軍穩穩站在林苑驛通往長安的官道上。

  一千人的方陣，不發出一點聲音，筆直的站在那裏，兩個時辰了，依舊沒有一人動彈。

  這一幕看的來往的眾人全都是一愣一愣的，若不是看到軍卒臉上有汗水，他們都會以為這是一個個假人呢！

  “楊伯爺，翼國公，咱們用的著來這麽早嗎？下官那邊還有公務呢！”京兆尹王文書苦著臉說道。

  楊晨淡淡的瞥了眼王文書，道：“王大人別忘了，這次回來的可是李靖將軍，而且李將軍受了傷，如果他在林苑驛到長安這段路上被人襲擊，你到時候有幾個腦袋砍的！”

  王文書打了個哆嗦，道：“不至於吧？”

  翼國公秦瓊冷笑道：“不至於？回鶻奸細三日之前在兗州城外襲擊了輜重營，你不知道？”

  王文書臉都白了，搖頭道：“不，不知道呀！那咱們等著吧，等著吧！”

  好好一個京兆尹，正三品大員，在秦瓊和楊晨麵前，卻一點底氣沒有，秦瓊不用說了，隻要說一句王文書造反，李世民完全不會查，直接就能要了他王文書的命，秦瓊在李世民那裏，就是這麽的有信譽！

  楊晨，更別說了，新貴，據宮裏傳出來的消息，楊晨不止一次頂撞李世民，還口出狂言，在李世民麵前大放厥詞，還大罵過李世民。

  而這樣的人，卻不斷高升，上特麽哪說理去！

  所以，這倆人他王文書一個都不敢惹。

  看了眼身後的程處亮，王文書覺得還是算了，能跟軍卒一樣站兩個時辰一動不動還不流汗的將領，哪怕年輕，他也不想招惹！

  這邊王文書在糾結為什麽奉命在林苑驛迎接李靖的是他，那邊，楊晨低聲道：“國公可聽說陛下準備督造火器司的事情？”

  秦瓊點頭道：“嗯，聽說了，據說陛下想要在城郊開辟一處地方建造火器司，專司研製火器。”

  楊晨道：“我想的不是這個，國公可曾想過，為什麽宮裏的事情總是這麽容易就被傳出來，自從上次後宮侯家大女惹惱皇後的事情出現後，我就發現，皇宮千瘡百孔，仿佛什麽消息都能第一時間流出來一樣，這是為何？難道陛下不管一管？”

  秦瓊嘴角露出一個神秘微笑，用極低的聲音道：“你有所不知，這是宦官宮娥太多的原因，太上皇君臨天下的時候，收留了一些原本前隋的宦官宮女，都安置在宮內，所以好些年了，宮裏都沒有招新的宦官女。而這也讓宮裏錯綜複雜，很多宮女太監都跟外麵有聯係，但陛下沒有切斷，甚至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

  楊晨一聽，頓時明白了秦瓊的意思：“你是說，陛下在布局？”

  秦瓊搖頭，道：“沒人知道陛下這是什麽意思，之前也有人上書建議陛下整頓宮禁，但陛下卻沒有那麽做，甚至取消了宮內的許多刑法，讓太監宮女日子變得好過了許多。”

  楊晨想了想，還是沒想明白李世民究竟是什麽意思，看不懂啊！

  突然，楊晨低聲道：“國公家裏可有還有親人？”

  秦瓊苦笑搖頭，道：“孤家寡人，老母四年前去世後，我也未曾成親，便是一直孤家寡人，楊伯為何有此一問？”

  楊晨低聲對著秦瓊說了一陣，秦瓊臉上先是愕然，然後皺眉，而後驚駭，最後捂著胸口到：“等，等會再說！我緩緩！”

  楊晨輕蔑搖頭，道：“我家找到人參了，已經在建立商隊了，你等會。”

  說到這裏楊晨喊道：“阿六，回家找夫人要根人參來！”

  阿六快步跑過來，來道楊晨的馬旁問道：“咳咳，少爺，找哪位夫人？”

  楊晨咬咬牙，道：“你有不是不回家！別告訴你不知道現在家裏的事情是雪夫人再管！”

  阿六瞪大眼睛，道：“啊啊！我還以為梅兒成了夫人了呢！我這就去！”

  楊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轉身向要給阿六一鞭子，卻已經隻能看到阿六的背影了，大爺的，自己真實賤的，有阿大不喊，為什麽非要喊紮心的阿六呢！

  回頭看向秦瓊，楊晨道：“怎麽樣？隻要國公答應，那以後國公需要的人參，都可以從我家拿，不要錢！”

  秦瓊苦笑道：“陛下都知道，還幫你瞞著，我又有什麽理由不幫忙呢，放心吧，我會幫你的，至於人參，我的確需要，就不跟你客氣了，不過我有感覺，上次那種，在吃上幾次，身子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

  楊晨笑著點頭，抱拳躬身道：“大哥！”

  秦瓊哭笑不得的道：“行了，這事情還得好好謀劃一下，那些人雖然給我麵子，但也是表麵的，我真隨便拉個人說是我妹妹，沒人會信得。”

  楊晨道：“不需要他們信，我楊晨要娶的女人，隻要不給他們借口就行，到時候誰敢跳，我就殺了誰！”

  秦瓊搖頭道：“你崛起速度太快，還沒給人留下可指摘的地方，做事滴水不漏，看你不順眼的人太多了，切莫樹敵，想要長久，便不可太過剛硬。”

  楊晨抱拳道：“受教。”

  秦瓊擺手，說道：“不用客氣，你對我有恩，人參可以說是救了我的命，否則這個冬天我都未必熬的過去，實話告訴你，在我國公府內，我已經為自己備好了棺槨。”

  楊晨輕歎一聲，秦瓊這等鐵骨錚錚的漢子，他真不敢想想對方悄然無聲的死去的場景。

  定然淒涼無比。

  “天黑了。”

  秦瓊這時候看向四方說道，最後一縷夕陽被山脊吞沒，西方的雲被染成了血紅，看的楊晨猛然想起一句話。

  那是一句前世，電影裏的話。

  在指環王裏，精靈王子來古勒斯與阿拉貢追擊抓走他們朋友的半獸人的時候，清晨來臨，精靈王子看向東方，初生的驕陽將雲染成了與此刻相同的紅色。

  來古勒斯說：天邊的雲被染成了血色，昨晚，一定是殺戮之夜！

  這一刻，楊晨看著天邊的紅雲，突然心裏就有股不好的預感，那雲紅的讓人心裏發慌，讓他不免擔心起此刻還在路上的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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