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漢打了一個飽嗝，聞見天空飛來一道聲音，就朝著天空投出巨石。那石頭飛的神速，攔住楚峰去路。楚峰落下花叢中，站在百花內，盯著那紅麵的醉漢問道：“閣下是何人？如此妨礙路人？”

  醉漢道：“我就妨礙了如何，奈何我嗎？”楚峰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那醉漢道：“老子就是想吃敬酒，不吃罰酒，如何？”

  楚峰不好打他，不好說他，知道他醉了，口出狂言。

  那醉漢慢慢爬起來，搖晃軟蛇身，擺出醉翁步，慢慢靠近，道：“我還打你來著。”一揮拳，拳頭似棉花，打在空氣上麵，衝了出去，一衝出去百米之外。楚峰閃躲一側，看見他在百米之外罵道：“有種別躲，讓我打你一拳。”

  那醉漢又打一拳，衝出五裏外，撞在鬆樹上麵，掉下一堆鬆果。醉醺醺的轉身，眼睛發黃，臉色發紅，鼻頭冒汗水，腳下踩著一條三尺長的斑點細密焦黃蛇，踩在蛇尾上，壓在草地中。那蛇纏繞他腳上，痛苦掙紮，順腿肚子纏。

  醉漢踩著小蛇，罵道：“躲的到快呀。”把蛇尾鬆開，帶著蛇就來楚峰麵前，一揮拳，打的四地野花飛，殘葉落，蜜蜂與花莖疊成一堆。天空灑了花粉，醉漢吸了一口，酒醒來了。

  那醉漢臉上白皙，身上酒氣散開，精神煥發，看了一眼怒拳上，帶著鬆香味，覺得奇怪，就朝著楚峰，問道：“兄弟，這是何人所為？怎麽把這穀內的花都給摧殘成這般樣子，這小子讓人知道，非得教訓他一下。”

  楚峰笑道：“剛才我還納悶，你是何人？”那人道：“在下是這百花穀的弟子，我師傅他老人家去了外麵，我就看著家門，你不信，跟我來。”楚峰就跟著那弟子去了附近的宅子內。

  那人打開門戶，站在宅門口。幾片宅子都錯落分開，牆壁百年修築，古鬆千年栽培，石路野草結葉。門戶都久經風雨，飽含了歲月氣息。

  那人拉開大門，院子內草廬旁，是練功房、丹爐台。後院內，廚房藏著五穀雜糧，幾個鹹菜缸子，老鼠洞。

  楚峰進來的時候，一隻半斤大老鼠鑽進石縫中，露出兩隻圓方老鼠耳朵，一對鬥看天空的墨汁眼。

  那人笑道：“別怕，別怕，這是我師傅養的寵物，我師傅的寵物。”

  楚峰進了院子，旁邊一隻大公雞，彩色尾巴好幾根兒，精神十足，瞪看來客。那臥在一側的羊老大，靠著牆壁哼唱羊鳴。

  楚峰咳嗽一聲，道：“這是什麽？”看見一個破盆，烏黑發亮。

  那人道：“一個鐵鍋，飯鍋。下麵漏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楚峰一看，裏麵灑了雞食，落著雞毛，給風吹的搖擺不停。

  那人咳嗽一聲，道：“進來喝茶吧，我這裏有好茶，我在穀內采摘的。”楚峰道：“不用了，我不渴。多謝多謝，我想離開這裏了。”

  那人連忙攔住道：“兄弟，慢走。怎麽好意思的，喝一杯如何？”

  楚峰看見人留下來，就不好意思走，坐在木椅上麵。那木椅裂縫，三個腿的椅子，少了一條腿。那人去找了一找，給安裝上來。那人笑道：“不知道兄弟貴姓？”楚峰笑道：“在下叫楚峰，從青龍鎮來的。”

  那人道：“好名字，我喜歡，這青龍鎮離著這裏好遠，你一人出來可真有本事。”

  那人告訴姓名，自己叫萬籟，自小跟著師傅，住在這裏麵。楚峰道：“你這裏怎麽沒有其他的弟子了。”

  萬籟笑道：“你不知道，我這師傅本事小，拜師的人沒有幾個，隔壁山是阿鼻山，那裏人多。我與師傅在這裏住著。”楚峰道：“我知道了，那地方有個小山門。你這地方還是不錯的。”

  萬籟道：“可是不錯，我這裏成年有人來拜訪，采摘花草，我們都不稀罕，那些山門的弟子就來這裏，我趕走他們幾次，又來了這裏。”楚峰道：“為什麽趕走他們。”

  萬籟道：“你不知道，這花草都是靈物，我師傅讓我這麽做，我敢不聽嗎？我師傅供給我吃，供給我穿，我不聽也不行，我也害怕師傅哪一天走了，我豈不是落的一個不肖之徒的名號。他讓我趕人，我就得趕走他們。”

  楚峰點頭，笑道：“的確是如此，師傅的命令，當弟子的不好違背，師傅是何人？”

  萬籟笑道：“我師傅是誰，我也不知道，他說話都是不見我，我隻聽，我不看他，不是我不想看，是他在屋子內，我都是院子外麵聽，我想見他一麵，不太可能。他也不露麵，就在屋子內叫我幹什麽去，我就聽，我就去做了。可我也做不好。”

  楚峰道：“你怎麽就做不好了。”萬籟道：“實不相瞞，我喜歡睡覺，師傅叫我去打水，我就想睡覺之後去打水，讓我做飯，我就閉眼做飯，把飯煮了，鍋灶燒壞了好幾個，有幾次差點把屋子燒了。師傅罵我笨蛋，我也知道，我是個笨蛋無所謂。可我也不想這樣不是，哪個弟子想天生如此。”

  萬籟把茶杯放在簡陋的木桌上麵，花紋都模糊，幹裂的木桌，釘著釘子都帶著鏽蝕，桌腿下麵墊著黃石。萬籟拿鞋尖踹了一下，桌子牢固站在地上。

  那泥地上麵，數十個雞爪印，一些苔蘚，一片積水，還有萬籟的鞋印。幾塊碎石放在水中，碎石側是青苔，落下幾片樹葉。

  風起來了，那杯中茶水起波瀾，牆頭外麵樹葉翻飛，樹幹搖晃，咯吱咯吱的響起來。天空霹靂一道，聲震四野，密雲席卷天穹，天空瞬間暗淡下來。

  萬籟搬著桌子進來屋中，屋中壁畫陳舊泛黃，香台上麵落下香灰，那香火燃燒半截，插在香爐內。兩個紅燭，旁是黃色道紙，一些果盤擺好，桌布上麵經卷層層疊，白紙黑字，書寫清楚。

  楚峰看了幾眼，拜了一拜，親自插了香火，轉過身去。萬籟在後廚之中蹲下，翻找貨架，看見幾個瓷瓶，藏著靈丹妙藥，就拿出來，偷偷吃下去。

  萬籟吃了丹藥，抹了抹嘴，回來笑道：“兄弟，這處地方的擺設可別亂動。動了一下，我師傅回來知道，得罵了一天。”楚峰道：“我不會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