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二合一)
作者:炭燒烏龍猹      更新:2020-12-18 02:26      字數:7149
  第三十三章

  “有何不妥?”昭武帝問。

  嘉和皇後垂眸, 懇切說道:“小九腿傷未能痊愈,若不在臣妾一眼能看到的地方,臣妾……心底不安。”

  是真的不安。

  她的目光自容渟的腿上掃過, 停駐片刻。

  這還是一個兩腿殘廢的廢物。

  卻沒有一個廢物該有的樣子。

  無法在他的身上, 再看到他剛剛受傷時, 近乎自毀的憤怒。

  這一年間, 到底發生了什麽?

  嘉和皇後的話, 卻令容渟臉上笑容更深——

  “那兒臣在鄴城這一年呢?”

  他慢條斯理, “母後叫兒臣到鄴城養傷, 不也無法時時刻刻看在眼前。”

  皇後一時語塞。

  昭武帝微微皺眉。

  皇後見狀, 額頭隱隱沁出汗來。

  容渟比她想的要難纏。

  他沒說他過得過糟糕, 反而糾著她話裏的漏洞不放。

  皇後忐忑說:“小九在鄴城, 母後自是日日夜夜擔心著的。”

  昭武帝原本還想照顧一下嘉和皇後的情緒,容渟的話, 卻令他收回了念頭。

  不容置喙地說道:“西宮比起鄴城,近了許多,坐著轎輦, 不出半個時辰,也就到了,你想見他, 仍是時時可見的。”

  事已至此,再無她能周旋的餘地, 嘉和皇後認清這點, 便不再多說,多說多錯。

  她低下頭, 說:“壽淮宮空置已久, 臣妾這就找人, 將那宮宇收拾出來,讓小九住進去吧。”

  在場有些侍女的臉色微微變了。

  壽淮宮那宮宇位置偏僻,邪門得很。鬧鬼。晚上的時候,她們都不敢往那附近走。

  昭武帝說:“就壽淮宮吧。”

  昭武帝沒聽說過鬧鬼的傳聞。

  底下的侍女無人敢提醒。

  嘉和皇後認準了這點,才提出想讓容渟去壽淮宮去。

  她的心裏生出了些報複的快意來,說,“那臣妾去給安排上幾個手腳勤快的人。”

  後宮內務大多是交給皇後打理的,昭武帝沒多想就點了頭,“這事,由你來安排便好。”

  皇後勾唇一笑。

  就算容渟想逃,她也一樣有辦法,讓他身邊全是她的人手。

  隻要他在這十裏皇城之內,她就有辦法讓他插翅難逃。

  昭武帝在這時,看了容渟一眼。

  想起了一開始,容渟單獨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他配合容渟道:“小九的腿傷,禦醫看了,兩條腿毫無知覺,怕是再無康複的可能,你多指派幾人過去,免得小九出事。”

  “臣妾知道了。”嘉和皇後應了下來。

  聽說容渟的腿傷難愈,心中不免有一絲竊喜,眼神,卻是晦暗不清的。

  他的腿,當真無可救藥了?

  ……

  從錦繡宮到壽淮宮,要轉好幾個彎,曆經半個皇城。

  對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來說,路途遙遠艱辛。

  可小太監幾次試圖想幫容渟推一下輪椅,都被容渟陰冷的目光震懾得手不敢動。

  隻得跟在容渟幾步後的位置,遠遠跟著,低聲嘀咕,“古怪脾氣。”

  皇後讓他接近容渟。

  可看他這生人勿進的古怪脾氣,何人接近得了?

  其餘幾個宮娥,看著容渟,也都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倒了黴了,要來伺候一個沒前途的殘廢。

  小太監看著這堆宮女臉上不情不願的表情,壓低聲音,陰陽怪氣地,教訓她們道:“你們以為我便願意來了?做好皇後娘娘吩咐的事,看好這個殘廢。皇後娘娘高興了,一樣能高升。”

  壽淮宮到了。

  晴天白日,院子裏的樹枝幹茂密,無人修建,遮蔽下一片濃蔭。

  幽深院落,陰暗安靜。

  容渟先進了院內,輪椅在主屋門前停住。

  他推開了滿是灰塵的門扉,指腹上,沾了一肚子灰。

  他撚著手上的灰塵,眼角餘光,留意到了那個一刻沒停,一直在觀察的小太監。

  心底哂笑。皇後的眼線,還真是盡職盡責。

  拂走指尖的灰塵,容渟移眸,看著那個小太監,緩言道:“過來,將我抬進屋裏去。”

  小太監在錦繡宮裏待的久,待成了人精,知道那個生母早逝的九皇子,活得連奴才都不如。

  他沒把容渟當主子,聽到容渟的吩咐,不緊不慢,步伐悠閑地過來。

  容渟按捺著有人接近的厭惡,任他把他的輪椅抬進屋裏去。

  那小太監看著容渟這幅跨個門檻都得人幫忙的廢物模樣,眯了眯眼,記在了心裏,等晚上,要和皇後娘娘匯報。

  他又想到嘉和皇後最關心的那件事,眼裏精光一閃,假意關懷地說道:“九殿下,小的給您揉揉腿?”

  容渟點了頭。

  小太監心裏竊喜不已。

  皇後讓他留心看看,容渟的腿傷,是真的好不了了,還是……瞞了別人什麽。

  若能辦好這件事,他就有希望成為皇後麵前的紅人。

  他變換著力道在容渟腿上敲敲打打,一邊觀察著容渟臉上的神情。

  不管他力道輕重,少年臉上,毫無波動。

  像是真的毫無知覺一樣。

  小太監眼裏突降冷意,手中,微現寒光。

  小太監手裏藏著針。

  敲敲打打著,他忽的展開手,動作隱蔽地,將那針紮往容渟大腿上的肉。

  很快,沒入了一半。

  若有知覺,勢必痛得鑽心。

  小太監看著容渟毫無表情的臉。

  心想,廢了就是真的廢了,皇後可以放心了。

  就在他視線垂下,想將這針拔.出來時——

  一雙修長如玉的手,伸了出來。

  壓著他的手,使那針完全沒入了進去。

  小太監被他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嚇得呼吸屏住。

  他臉上不見半點受了疼的樣子,甚至,露出了個淡淡的笑來。

  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眉眼間淡淡嘲諷,“腿廢了,眼睛可還是好好的。”

  針拔.出來時,沾上了血。

  少年高高舉著,忽然俯身,如法炮製地,將那針一下刺進了小太監跪在地上的大腿裏。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紮入骨髓的痛感,讓小太監瞬間哀嚎出聲。

  他拚了命,想往後逃。

  但拿著針的人死死不鬆手,身體扭動,隻會讓大腿上的痛感來得更加的撕心裂肺。

  小太監叫聲愈慘。

  容渟的臉上,卻是從始至終的淡然笑意。

  明明是施暴者,卻像局外人。

  他終於抽出了手,抽出了沾血的針。

  將那針扔到了地上,淡聲道:“欲害皇子,拉出去,杖斃吧。”

  小太監團著身子在地上打哆嗦。

  腦中縈回著一句——瘋子。

  ……

  壽淮宮的事,傳到了皇後的耳裏。

  嘉和皇後勃然大怒,“他竟敢殺了本宮的人?”

  派去安排在容渟身邊的宮娥們,全部都回來了,膽戰心驚地在地上跪著,匯報說道:“小秀子是想用針,試一試他的腿到到底好到了何種程度,可誰知道他雖然覺不到痛,可眼神很好,小秀子就被逮到了。”

  皇後眼色黯了黯,“當真覺不著疼?”

  “真的。”宮娥們紛紛說,“我們都看見了。小秀子那針全紮進去了,他就和個沒事人一樣,甚至臉上還帶著笑。”

  反觀小太監那像是被殺的豬一樣的慘叫,宮娥抖了抖身子,確信道:“九皇子的腿治不好了,是真的。”

  皇後狠狠攥緊了拳頭。

  她就該把這個惡毒的小孩掐死在繈褓裏。

  可在小十七沒出生前,她當真動過把這個比同齡人要聰明許多的小孩當未來君主養的念頭。

  後來小十七出生,容渟的聰明,就成了她親生兒子最大的威脅。

  “你們,再去壽淮宮,好好看著他,有何異動,立刻回來,匯報給本宮。”

  可那些親眼看著容渟發瘋樣子的宮娥,卻一個個朝皇後叩頭說道:“娘娘,饒了我們,我們會沒命的。小秀子在我們眼前被杖斃,他斷氣的時候,九皇子忽然抬頭,看著我們的眼神,就好像是說,下一個就是我們了!”

  寧肯出宮,另謀出路。

  也不願把命搭進去。

  ……

  皇後一時沒找到膽子大的宮娥,重新安排進去,容渟已到敬事房,給自己要來了兩個隨從。

  兩個小太監,高個頭的叫懷青,矮個頭的叫司應。

  兩個小太監聽說自己要伺候剛從鄴城回來的九皇子,雙腿殘廢,不良於行,心想著怕是之後的日子要累死累活,伺候這個殘疾的主子。

  沒想到,這主子是個性子冷淡,隻被人碰到衣袖,都隱隱要發怒的異類。

  他們能做的,隻是些收拾院子的雜事。

  以及幫主子打聽他想打聽的人——

  “薑家?”

  懷青比司應年紀大一點,見識多一些,“殿下問的既然是世家大族,薑姓的,應該是寧安伯府。”

  “老伯爺最疼的,就是他的小兒子薑行舟薑四爺。”

  “不過老伯爺的偏寵,給他的小兒子招來了不少紅眼。據說這位薑四爺為了躲開深宅大院裏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六年前帶著妻子兒女雲遊出京,恰好也和殿下描述的吻合。”

  容渟手指摁著自己腰際涼涼的玉玦,眼底些許涼意,“你所說的薑四爺,女兒可是叫做——薑嬈?”

  懷青隻覺主子話裏最後那兩個字,語氣很重,說得咬牙切齒,又像有柔情,情緒難以捉摸。

  他說:“這點,小的記不清了。隻記得薑四爺有個女兒,千嬌百寵的,當年也是因為他這寶貝女兒差點被害,他才決意要出京城。”

  容渟叩著玉玦,“去將這事,打聽清楚了。”

  懷青走出去,又被他叫回,“若真是寧安伯府,查清楚她家的行蹤。”

  ……

  雲貴妃欣喜地揉著外甥女兒柔軟的臉頰,一旁白貓受了冷落,支著尾巴喵嗚了一聲。

  薑嬈的小臉被搓扁揉圓,嘴巴不悅嘟著,“小姨根本沒重病。”

  雲貴妃笑唇彎彎,“是年年回來得太慢,小姨病好了嘛。”

  “騙人,我不信小姨的鬼話了。”

  薑嬈終於找到了空,慘遭蹂.躪的小臉從雲貴妃手裏脫逃。

  她揉了揉自己臉頰,“我還真以為小姨病了,匆匆忙忙,連夜趕回來的。”

  “我都沒來得及,親自和我小友道別。”

  雲貴妃眼睛亮了亮,“年年有小友?”

  薑嬈抱起了被冷落的白貓,擼它的毛,點了點頭。

  她知道雲貴妃一向看不慣皇後,以及和皇後有關係的所有人,便沒有挑明是誰,說,“但他還生著病呢,等幾天後,還要和爹爹娘親一起回鄴城,去看看他。”

  雲貴妃眯眯眼笑,“你那小友,是男是女?”

  薑嬈專心擼貓,“是個小少年。”

  雲貴妃臉上露出了一個深深的微笑。

  那笑容,寫滿了:吾家有女初長成。

  她的視線橫掃了薑嬈一圈,她這外甥女,從臉,看到胸,看到腰。

  雲貴妃眼高於頂,卻唯獨承認,她的年年長大後,恐怕還要比她還要招男人喜歡。

  看這一手可控的軟腰,不知道以後要便宜了哪家小子。

  在給薑嬈選婿上,雲貴妃的想法有一點和薑秦氏不謀而合。

  不必家族聯姻,也不必為了鞏固家族勢力,進宮為妃。

  不過雲貴妃不想給薑嬈招贅,招贅的男人未必就真是老實的好男人,反正有錢有權,多找幾個俊俏小郎君養著,那小日子多舒服。

  “那小友,俊俏不俊俏呀。”

  薑嬈這時聽出了她小姨語氣裏的調侃,略微臉紅,說道:“不和小姨說了。”

  “別哦。”雲貴妃牽住她腰間的係帶不讓她走,悄悄和她說,“小姨在你這年紀,可是早就給自己相看好小郎君了。”

  還是好幾家的。

  “可惜。”她歎道,“我最後進宮了。”

  一家都沒落著。

  雲貴妃唏噓,對薑嬈說道,“你過來,小姨教你幾個勾男人的招數。”

  “不聽不聽。”薑嬈捂著小白貓的耳朵跑遠了。

  雲貴妃看著她的背影,悠閑散漫說道:“不教也罷。”

  樣貌生得好了,隨便做點什麽,看上去賞心悅目的,就已經足夠吸引男人了。

  薑秦氏在一旁飲茶,忍不住責怪自己表妹,“年年多大年紀,你就同她說這些。都嫁人這麽多年了,還那麽不正經。”

  “我若正經了,就不叫寵妃了。”

  雲貴妃倚著美人榻,歪頭對侍女說道:“你去跟住姑娘,今天宮裏有宮宴,我怕有人不長眼,衝撞到我的年年。”

  她閑散說:“真有不長眼的,直接賞她一掌就是,就說是我雲貴妃的意思。”

  薑秦氏多少也知道點昭武帝對秦雲的寵愛,卻沒想到,竟把她寵到這種無法無天的程度,她無奈搖頭。

  雲貴妃這時移回目光來,說道:“年年說的小友,是說九皇子?”

  “你倒是個聰明的。”薑秦氏歎氣。

  “你們剛才鄴城回來,九皇子也是,年年的小友生著病,九皇子兩腿重傷至今未好,你們又特意寫信來問,畫像上的小少年是誰,這有什麽猜不到的?不過,那小少年是九皇子的事,年年自己知道嗎?”

  薑秦氏卻是臉色微變,“什麽九皇子也是?他從鄴城回來了?”

  ……

  “九皇子真的回來了?”宮宴上,一黃衣姑娘,抓著自己身邊的丫鬟問道。

  “奴婢剛剛打聽過了,九皇子前兩日,剛剛回來。現今正在壽淮宮住著。”

  黃衣姑娘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若狂,“我終於等到了。”

  她站起身,對丫鬟說道:“你莫要跟過來。”

  她一起身,便有其他世家小姐問,“沈琇瑩,你去哪兒?”

  沈琇瑩看她們的目光含了一層冷冷的輕蔑,懶得和她們搭話一般,敷衍說道:“有些悶,我一個人,出去逛逛。”

  待沈琇瑩離開,那些世家女子卻也用一樣輕蔑的眼神看著她。

  “八成又是勾男人去了吧。”

  “沈大人的這位姑娘,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婦道二字是怎麽寫的。”

  “她出身低呀,自然想給自己謀些好的。她娘本來隻是個小妾,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頂替了正妻被扶正了。可妾終是妾,沈琇瑩這嫡出的身份,可不幹淨。”

  “還以為她落水一次,就安分了呢……”

  出了宴會上女眷所在的院落,沈琇瑩長舒了一口氣。

  半年前沈琇瑩落水,再醒來時,擁有了前世的記憶。

  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一直在等的人,終於要等到了。

  她重生在這時候,剛剛好。

  所有的人都沒有把那個兩腿殘廢的小少年看在眼裏,沒有人知道,他會是未來九五至尊的帝王。

  她當然聽到了身後的那些罵聲。

  她從很小的年紀,看著她娘在男人間周旋,早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她要想過好日子,過上不再被人唾棄的日子,就要找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做自己的夫君。

  可她上輩子鑽營了一生,婚前失身給四皇子,本以為自己能嫁他為妻,最終卻成了他的妾室。後來新帝登基,她和四皇子一道成為了階下囚。

  那個男人,竟用她的身子做籌碼,賄賂牢裏的獄卒!

  後來淪落到煙花柳巷,含恨而死。她恨,恨死了那些花言巧語的男人。

  這回,她不會再選錯人了。

  沈琇瑩腳步匆匆,心跳極快。

  新帝登基之前,她從未留意過他。

  她那時候,眼裏怎麽可能容得下一個殘疾的廢人?

  可若這個廢人是日後的皇帝,她不會介意他的殘廢。

  她還記得新帝巡城時,坐在轎輦上,群呼簇擁的氣派。

  他身側隻有一個小侍女,在旁邊給他打著小扇。

  屬於皇後的那個位置,是空的。

  登基幾年,不但沒有立後,甚至連個妃子都沒有。

  若是她能在他身側的那個位置上……享受著萬人的擁戴與追捧。

  那些嘲笑她的人,譏諷她的人,都隻能跪在她的腳下。

  沈琇瑩的心跳愈發快了。

  很快,壽淮宮到了。

  她屏息等了許久,終於聽到了腳步聲與車輪聲。

  既然有車輪聲,十有八九,會是九皇子,未來的新帝。

  沈琇瑩身體還帶著上輩子的習慣,腿一軟就想給未來的君主跪下,她仔細聽著,聽到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九殿下要找的人,奴才已經查清楚了……”

  九殿下。沈琇瑩大喜過望,聽著那聲音到拐角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她“誒呦誒呦”揉著自己腳踝,眼眶含淚,抬眸向轉角的方向,楚楚可憐。

  “你是這宮裏的人嗎?”

  她看向容渟,“我迷路了……”

  容渟閑閑撇過去一眼。

  好好的手段——

  被她玩得漏洞百出。

  很不想理。容渟冷鬱的眉眼愈發顯得陰沉。

  但沈琇瑩就擋在路中央。

  她被淚糊了眼,看不到容渟的表情,心裏想著容渟既然兩腿殘廢,定然他肯定更能同情、理解一個受傷的弱者的,臉色淒楚地,說道:“我剛才,不小心崴了腳,腿好痛……”

  容渟眉頭微擰。

  沈琇瑩見他還是不為所動,小心翼翼地,亮出身份,“我是沈尚書家的嫡女,你能讓你的隨從,扶我起來嗎?”

  懷青正要過去,卻聽容渟說道:“慢著。”

  “沈尚書的嫡女是吧?”容渟的麵色陰沉著。

  他這幾天,理清了所有京城世家大族的人員關係,姓薑的,不姓薑的,全都捋過一遍,隻求萬無一失。

  沈琇瑩說了她是沈尚書的嫡女,所以,她是沈家的二姑娘。

  他倦聲道:“沈二姑娘,下回,好歹換條有石子的路摔倒。”

  “或者,直接挑斷自己腳筋多好,做戲也做得像點。”他手指摸向腰間,忽然抽出了一把匕首,扔到了她的麵前。

  少年一笑,冰冷的語氣卻透著漠視與不耐煩,“借你把刀,挑吧。”

  沈琇瑩瞅著地上那冰冷泛光的刀刃。

  雙腿顫抖,眼睛都瞪大了。

  這不是她想象中,虛弱可憐的殘廢。

  更不是她想象中的,理解和同情。

  這是個瘋子。

  瘋子斜眸睥睨了她一眼。

  涼涼的,嘲諷道:“自己下不去手嗎?”

  修長手指不耐地輕敲,他貼心道,“懷青,去幫幫這位沈小姐。”

  懷青看著自己主子這番操作,心裏寫著個大大的服。

  走上前去,拾起刀來。

  嚇得沈琇瑩立馬爬起來跑了。

  ……

  跑走時,撞到一人。

  薑嬈一路追著突然不知道發什麽瘋,狂野奔跑的白貓,跑到這裏,被沈琇瑩一撞,虛虛穩住步子。

  她看了一眼撞到她也不管,匆匆跑開的官家小姐,一頭霧水。

  這個官家小姐,臉上,好像掛著淚?表情還有些失控。

  這是皇宮吧?

  怎麽會有這種不顧儀態的官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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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你男人嚇得

  容.茶藝優等生.渟,遇到綠茶女配,女配的所有套路,都是他玩剩下的狗頭

  在線給白貓征集個名字,小可愛們有的興趣認領一隻藍眼大肥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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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8:55更新來著,但是我來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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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忘了這章前五十2分評有紅色包包~

  評論區問的最多的問題,啥時候見麵:下章嗷,我就算搞九千字我也讓他們見麵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