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接完電話，回到餐廳喝了口水就宣布道：“我得走了，小雎你怎麽安排的？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去得了？”

  林楚楚奇怪，“嚴白已經來了？”

  “嗯，他說十分鍾到，很快了。”

  “還真是迫不及待！”

  “那是——”

  等她們互相調侃完了，關雎才微微笑著說：“不用了，你們先走吧，我剛才給家裏發了微信，有人來接。”

  “OK！那我先走了。”白薇薇拎起包包，跟她們甩甩手，瀟灑輕快地離開了。

  餐廳隻剩彼此兩人，氣氛有點尷尬起來。

  關雎拿著手機，正在跟顧顯聊微信，嘴角偶爾劃過笑意。

  林楚楚瞥了她好幾下，才鼓起勇氣尋找話題：“你跟顧二公子，挺好的吧？”

  “嗯，很好。”她抬眸，柔柔一笑。

  兩人間又沉默下來，關雎也察覺到，於是又換她尋找話題：“顧宴有說，什麽時候帶你去見爺爺嗎？”

  “沒……我剛進電視台，最近比較忙，他說等我工作上手之後。”

  關雎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這麽說來，他對你的確是嗬護的。”

  能考慮的這麽周到細致，若非親眼所見，她都不信。

  林楚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應，可這副模樣落在關雎眼裏，卻覺得是羞澀甜蜜的味道。

  她做夢也沒想到，最好的閨蜜，會跟顧宴走到一起。

  從今以後，她們也許要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雖然白薇薇的話有道理，可她還是無法心無芥蒂像以前一樣，有什麽事都跟她分享。

  這份友情，至少要被埋葬一半。

  關雎的手機響起，是家裏的保鏢打來的，她接了電話後，起身跟林楚楚告別。

  林楚楚送她到門口，兩人客客氣氣地拜拜之後，一個轉身走掉，一個默默關門。

  偌大的豪宅安靜下來，她站在廳裏，好一會兒，腦子裏還有些茫然。

  看得出，小雎對她生了隔閡，即便麵上還能言笑晏晏，可心裏卻拉開了距離。

  寧靜的空間再次傳來手機鈴聲，把她從低落的情緒中拉出來。

  不知為何，即便還沒接起，她也能猜到是誰打來的。

  嘴角扯起情不自禁的笑，她暗忖那人算的挺準——她這兒剛剛散場，他那電話就來了。

  “喂——”滿桌狼藉，她懶洋洋地不想收拾，索性去到客廳，往沙發一躺，雙腿翹在茶幾上，葛優癱。

  顧宴從望遠鏡裏看著這一幕，情難自控地笑著：“吃飯也很辛苦是不是？”

  她以為顧宴是聽出她語氣很累，便繼續拖著調子懶洋洋地回：“是啊——吃飯好累的，吃飽了渾身無力，隻想癱著睡一覺。”

  “想睡就去睡吧，早睡早起，明天我來接你吃早餐。”

  他想著，兩人就在一個小區，完全可以明早約著喝個廣式早茶，再去上班。

  林楚楚窩在沙發裏，聞言驚疑地道：“你跑那麽遠來找我吃早餐？不嫌麻煩啊！”

  “不遠。”

  “從顧山過來，最快也要一小時，還不遠？”

  “唔——”顧先生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告知實情。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像個偷窺狂一樣，整個晚上都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會不會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可，話到嘴邊，忍住又很難受。

  林楚楚聽他遲疑，問道：“你要說什麽？吞吞吐吐的。”

  既然她問起，顧先生那就順勢回答了：“我離你很近。”

  女孩兒一愣，僵了兩秒突然從沙發上彈起來，“你離我很近？你難道跟嚴白一起來了？”

  她想著嚴白來接薇薇，這人跟過來，那倒是挺有可能性了！

  “嗯，我的確是跟他一起來的。”

  “那你現在在樓下？”林楚楚驚得眼珠瞪大，飯後瞌睡也沒了。

  顧宴沒有回答，而是含笑提醒：“你走到客廳落地窗前來，朝你對麵看。”

  林楚楚倏地轉頭，看向客廳另一邊的落地窗，兩秒之後，突然明白過來！

  ——急忙起身衝到落地窗前，看向對麵那棟樓。

  果然，那棟樓的頂層亮著燈！

  那一層時離婚前顧宴買給她的，不過她沒有入住，也就一直空著。

  眼眸眯起，她極盡所能看向那層樓，夜空晴朗，她真的看到那邊的落地窗前，停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明白男人話裏的意思，她激動異常，一邊詢問，一邊抬手朝對麵揮了揮。

  顧宴看到了，俊臉上的笑愈發溫暖。

  “晚上吃了飯來的。”

  “所以，你一直盯著我們？！”

  難怪，嚴白過來接薇薇，那麽快就到了！

  原來他們就在對麵，一整晚都盯著她們仨的一舉一動！

  林楚楚問完，沒等顧宴回答，又驚呼：“你是不是近墨者黑？被嚴白帶的腦子不正常了是吧？一整晚盯著我們，想想真是瘮得慌！”

  果然，這種行為在女孩兒看來，不是什麽正經事。

  可顧先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這邊房子空了太久，需要通風換氣，家電也要通電預熱，我正好今晚有空。”

  “嗬！你就編吧！”

  林楚楚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怎麽會相信這種鬼話。

  原本，兩人昨晚發生的事讓她還有些羞赧尷尬，想著今天不見麵，她趁機冷靜一晚。

  誰知，這人居然追過來了！

  兩人同時沉默，林楚楚羞赧之後，又忍不住看向對麵，想象著顧先生此時的神情與心理。

  “那你今晚還回顧山嗎？”

  “你想不想讓我回？”

  “你回不回關我什麽事啊！”她微微嬌嗔，又覺得不好意思，橫生橫氣地道，“我累了，昨晚沒睡好，困死了，要去睡了！”

  原以為他聽了這話就會掛斷，體貼地讓她早點睡覺，誰知這人低低沉沉地道：“嗯……昨晚我也沒睡好。”

  這個話題一揭開，濃濃的羞澀與尷尬，連帶著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麵，齊齊湧進腦海。

  林楚楚窘的舌頭打結，漸漸地悟出來，這男人啊——隻有不正經跟假正經。

  當彼此熟了後，再禁欲古板高冷淡漠的人，也會在這方麵慢慢開竅。

  “沒睡好那你趕緊去睡唄，又沒人攔著你——”她聲如蚊蚋地懟了句，水靈靈的眼眸隔著兩棟樓的距離，看向對麵那道身影，橫橫地，“掛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