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父母的麵，尤其是媽媽情緒不穩，她短暫一思量，還是掛斷了。

  可很快，嚴白又打來。

  她估摸著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猶豫了下，站起身，“爸，我出去接個電話……”

  “顧宴打來的？”盧裏司嚴厲地問。

  “不是的……”林楚楚心虛，否認了句，沒等父親再次說話，便轉身離開了席位。

  走到餐廳門口外，她才接起來電：“喂，小白，什麽事？”

  電話那邊，傳來的是顧宴的聲音，清冽、低沉、悅耳動聽：“跟你父母在一起？”

  “嗯，怎麽了？”

  “告訴你一件事，林澤海前幾天偷偷回國了。”

  “什麽？”林楚楚吃了一驚，陡然抬起頭來，“他回來了？他還敢回來？不怕警察抓他嗎？”

  “應該是偷渡回來的，警方暫時不知。”

  “那你怎麽知道？”

  “我自然有門路。”顧宴回了句，語調微微透著思慮，“他冒這麽大的風險回來，肯定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我想先等等，看看他到底有什麽企圖。你這些日子，出門注意些，有什麽事及時跟我聯係。”

  林楚楚幹巴巴地笑了笑，“他就算回來……也不會找我吧？”

  “小心點總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

  正事說完，林楚楚就準備掛了，可顧宴顯然沒有這意思，立刻又問：“吃飯了沒？”

  “正在吃。”

  “他們還有沒有為難你？”

  林楚楚想了想，撒謊：“沒有，我挺好的，你別擔心。”

  “好。”顧宴原本想跟她說自己即將出院的事，但話到嘴邊，不知出於何種考慮，又沒講。

  掛了電話後，林楚楚想到林澤海那個人，心裏也莫名地添了幾分忐忑。

  誠如顧宴所言，他好不容易潛逃出國，且明知警方在通緝他——還要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偷偷回來，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林家已經家破人亡，林笙笙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姚欣枚也不知所蹤，他回來能做什麽？

  林楚楚琢磨了會兒，毫無頭緒。

  下午，盧裏司要去亞太分公司視察工作，就把陪伴妻子的“任務”交給了兩個女兒。

  恰逢唐慧茹生日將近，盧晶然便提議去商場逛逛，給媽媽買生日禮物。

  唐慧茹自然是不感興趣的，她這個身份，哪裏還缺東西？

  可盧晶然一想著回去酒店，三人坐在房間裏麵麵相覷的畫麵便覺得難熬，最後還是強行拖著唐慧茹進了一家奢侈品店。

  她雖沒有進軍家族企業，但這些年把自己的愛好發展成了事業，每年收入也不菲，一兩件奢侈品對她來說不在話下。

  林楚楚自己是沒多少積蓄的，可是離婚時，顧宴大手筆地給了她顧氏股份，還往她的卡上打了一筆“贍養費”。

  那筆錢，她從沒動過。

  可現在，兩人關係明朗，她心裏也沒了那些執念，該花就花吧。

  見姐姐給媽媽送了昂貴的生日禮物，她自然也不甘落後，打算給唐慧茹定製一套珠寶。

  看定製畫冊時，唐慧茹突然想起什麽，扭頭看向她：“這一套珠寶幾百萬，你從哪裏來的錢？”

  林楚楚一愣，瓷淨白皙的小臉僵了住，吱吱唔唔片刻，才道：“離婚時……”

  她話沒說完，唐慧茹就明白過來，“顧宴給的？那算了，我不花他的錢。”

  “媽！”見唐慧茹起身要走，林楚楚一把將她拉住，又拽回沙發上，“這怎麽能算是他的錢？我跟他夫妻一場，離婚時對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分割，他給我應得的，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小語，這筆錢你就不應該要，我們家又不是沒錢。”唐慧茹依然不領情，說完這話，交代麵前伺候的櫃姐，“抱歉，我們不訂了！不好意思。”

  櫃姐原本還以為來了單大生意呢，誰知突然又黃了，臉色也是惋惜加尷尬。

  唐慧茹起身走了，林楚楚無奈又無措地看向盧晶然，後者一聳肩，同樣毫無辦法。

  將先前看上的一款包包買下了，姐妹倆趕緊出門去追唐慧茹。

  “媽，你別生氣了，小語也是想討你歡心。”盧晶然上前，挽著唐慧茹安慰道。

  “她若是討我歡心，那就聽我的話。”

  “媽，這是兩碼事。”

  唐慧茹看向大女兒，不解地問：“你怎麽總是向著她？難道你也看好那個顧宴？”

  盧晶然偷偷瞥了眼跟在後麵的妹妹，低聲討好地道：“那個人……現在對小語，的確挺好的。”

  唐慧茹瞪了大女兒一眼，好像是氣到無話可說了。

  逛街的心思自然是沒了，三人準備回酒店，就去找垂直電梯。

  在電梯前等候時，盧晶然還在安慰著唐慧茹。

  電梯到達，轎門打開，從裏麵湧出好幾人。

  盧晶然跟唐慧茹往前走了步，準備進去，不料麵前一人戴著鴨舌帽擋住了視線，兜頭撞上來。

  唐慧茹一個趔趄，盧晶然連忙扶了住，不悅地斥道：“你走路能看著點嗎？”

  那人喏喏地點了下頭，隻微微抬起看了眼。

  林楚楚見母親被人撞到，連忙走過來，正好瞥見那人抬頭的瞬間，頓時眸光驚駭地瞪住！

  “林澤海！”她一眼認出，本能地喊出名字。

  中年男人倏地一驚，臉龐越發抬起，看到林楚楚的瞬間，也大吃一驚。

  唐慧茹穩住身形，看到帽簷下的那張臉，突然抬手，臉色煞白僵硬：“是……是你——”

  林楚楚沒有認錯人，戴著鴨舌帽遮遮掩掩的中年男子，的確就是近期潛逃回國的林澤海！

  見自己被認出，林澤海連忙壓了壓帽簷，啞著嗓子道了句：“你認錯人了！”

  轉頭就要走。

  “你就是林澤海！”林楚楚下意識一把拽住他，“你偷偷回國了，你還敢到處走動！”

  林楚楚隻忙著攔截林澤海，完全沒注意到唐慧茹此時的反應。

  “媽，這個人就是我的養父，他——”林楚楚揪住林澤海，回頭喊道，可話沒說完，突然察覺到異樣，“媽，你怎麽了？媽！”

  盧晶然扶著唐慧茹，可她的臉是轉向楚楚這邊的，聽到妹妹的驚呼，她倏然回頭，頓時也大驚失色，“媽！媽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