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會議
作者:崴少      更新:2020-12-16 11:06      字數:4575
  血色的身影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嘴裏不斷輕輕哼著那首熟悉的歌曲,聲音異常地悲傷,混雜著啜泣,混雜著懊悔。

  蘇櫻搖搖晃晃、顫顫巍巍地走向那座熟悉的宅院,宅院的大門恰巧在這個時候被推開。

  男孩女孩互相對望著,男孩的眼中是焦急,女孩的眼中是淚水。

  “蘇···”劉默正想開口詢問對方發生了什麽,事實上他今天難得起夜想要上廁所,經過蘇櫻的房間時,居然沒有聽到呼吸和心跳聲,他推開門一看才發現蘇櫻失去了蹤影,於是他開始撥打蘇櫻的電話,但是對方卻遲遲不接,所以劉默便焦灼地打算出門去尋找一番。

  蘇櫻不等劉默開口,直接撲入了對方懷中,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崩潰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劉默····劉默···我殺了···嗚嗚··殺了··自己的父親···”蘇櫻哽咽著說道,淚水止不住地從那張晶瑩的俏臉上滾落而下,花枝亂顫,梨花帶雨。

  一聲聲的,每一聲都傷心欲絕、悲痛欲裂,讓劉默都感受到了對方那深深的痛楚,劉默此刻才發現,無論蘇櫻在平日裏表現得多麽堅強,她終究也隻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女孩子,隻不過她一直以來都很好地隱藏了內心的情緒,獨自承受著悲傷、痛苦、懊惱、恐懼···

  劉默感覺自己柔軟的心被尖刀戳中了一般,他從來沒有見過哭泣的蘇櫻,更從來沒有見過哭得這麽傷心的蘇櫻,他將自己的肩膀借給了對方,抬起雙手抱住了對方,輕輕地拍打著蘇櫻的後背,用蘇櫻對自己說過的話來安慰道:“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蘇櫻曾經對劉默說過,哭過之後擦擦眼淚,再重新站起來,人生成長經曆的過程中總要經曆周圍人這樣那樣的死亡,沒有人可以習慣,而且也無法避免。

  也許哭過一場後,蘇櫻真的可以好受一些,但是她的內心和劉默一樣,都出現了無法愈合和彌補的傷痕。正如那句話所說,有時候,你並不是成長了,而隻是妥協了。

  ···

  秋葉山的山頂,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粗獷漢子眺望著遠方的夜景,眼中火光熠熠。

  漢子拍打了一下自己那身遒勁的肌肉,歎息一聲,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不知道那個無聊的“和平條令”何時才能解除,而且聽說須佐之男那個家夥被殺了,他倒是很想會會對方,越強的對手越能引起他的興趣。

  “あいつが羨ましいですね。大人が彼にどんな仕事を派遣したか分かりません(真羨慕那個家夥啊,也不知道大人派遣了什麽任務給他。)”秋葉權現回頭看向那顆造型古怪,枝丫槎枒的鬆柏樹,那裏經常會有一個臉部被陰影所覆蓋的家夥,或者慵懶閑適地靠著樹體睡覺,或者縱情豪飲醇酒,但是現如今那個某天突然來到自己山頭作客,卻從來沒有與自己開口說過一句客氣話的家夥早就接到了天照大神派遣的任務離去了。

  秋葉權現摸了摸自己線條剛毅的下巴,想到那個家夥離去前曾對著自己指了指鬆柏樹的地下,於是大踏步走向了那顆鬆柏樹,將泥土一層層刨開,看到了許多用壇子封存起來的上好美酒,酒香甚至透過了封口飄了出來,光是聞一聞都能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秋葉權現扯了扯嘴角,笑了笑:“あなたは本當に表麵が冷酷で、心の中が熱いです(真是個麵冷心熱的家夥)。”

  ···

  翌日。

  東京都港區港道南二丁目16番5號,三菱重工。

  J夫人端坐在噬神者基地會議廳內的主位上,雙手交疊放於桌上,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沉,究其原因,是因為她感應到了天羽羽斬和布都禦魂的契約被斬斷,那麽就說明自己那個視為左膀右臂、最為器重的使徒已經死亡,同時也說明了任務很大可能已經失敗,真主命令過讓自己殺掉的蘇櫻,應該還活著。

  J夫人想到那個恐怖的存在便有些發抖,第一次失敗了,那麽就絕對不容許再出現第二次的失敗,否則誰知道那個恐怖的存在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將他的命令當做兒戲,從而勃然大怒降下“神罰”?

  數千噬神者匯聚一堂,許久沒這麽熱鬧了,但是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因為此時的議會大廳內還多出了許多汙穢之物——數百隻鬼怪,很難想象噬神者和鬼怪們居然能夠如此“和氣”地共聚一堂,而不是一擁而上,拚個你死我活。

  以J夫人的麵貌現形的天照大神環視一圈左右兩個陣營,感受到了空氣中十分微妙的氣氛,於是開口說道:“あなた達は相手に対して虎視眈々とする必要はなくて、神をかむ者と神は平和に共存して、これは全世界のいかなる組織のかつてしたことがない壯挙です(你們不必對對方虎視眈眈的,噬神者和神明和平共處,這是全世界任何一個組織都不曾做到的壯舉)。”

  噬神者這邊的陣營有些許人竟然點了點頭,在心中暗暗讚許,確實這兩年來神明們都沒有作出什麽極具破壞性的事情,更沒有大規模地屠戮人類,而且這些人也是厭倦了這場人與神之間的漫長戰爭,甚至有些人的心中還生出了陰暗一麵,她們或多或少都受到過來自社會和他人的不公正待遇,亦或者是因為不小心暴露了一些超越常人的力量而被普通人歧視、疏遠,而且每當她們看到人類社會中那些肮髒齷齪甚至是自相殘殺的事情時,便會在心頭產生疑問,為什麽自己要付出生命去保護這些弱小而愚昧的普通人?

  鬼怪那邊則是一副平靜的模樣,天照大神下過的和平條令,沒有誰能夠例外,也沒有誰敢不服從,那些想要反駁或者是已經違反了的家夥,就如建禦雷神,就被殘忍地抽筋扒皮、連同神魂一並被抽絲剝繭地毀滅了。

  J夫人沉默了一會兒,組織好了語言,繼續說道:“今回の會談が歴史的な瞬間になることを願っています。日本を代表して、神喰いと神たちが本當に新しい時代に入りました。しかし今の急務は2人の外來のやつを解決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ので、彼女達は何度も今の平和な局麵を破壊したくて、その上この2人のやつはまだその他の組織の中の裏切り者で、悪事の限りを盡くして、犯罪は累々としています。(我希望這次會晤將成為一個曆史性的時刻,代表著日本的噬神者和神明們真正步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需要解決掉兩個外來的家夥,她們幾度想要破壞當下的和平局麵,而且這兩個家夥還是其他組織中的叛徒,作惡多端,罪行累累)。”

  J夫人身後的那塊液晶顯示大屏亮起,出現了兩張由監控攝像拍出、從成千上萬張相片中選出的最為清晰的相片,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平平,甚至有些憨傻,女的容顏絕美,令人看之驚為天人,難以忘懷。

  日向姬“哦”了一聲,來了興致,她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小瞎子,嗤笑道:“あなたのこの盲目の人は本當に良い友達が二人もできましたね(你這個瞎子真是交了兩個好朋友啊)。”

  小瞎子皺了皺眉,一下便明白了那兩個“叛徒”是誰了,但是她很好地壓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回複日向姬任何的話語,沉默便是最好的輕蔑。

  而且小瞎子正在聚精會神地做著一件足以決定全局的事情——正好借著這次會議,將自己近兩年來慢慢孕育出來的黑色劍氣一道道地附著在這些噬神者的身上,也省得自己一個個去尋找了。

  日向姬“嘁”了一聲,也不再挑釁對方自找沒趣了,隻是臉上笑意更甚,靜待下文。

  一些個駐守在東京各區,曾經都見過劉默和蘇櫻一麵的噬神者們也互相攀談了起來,訴說著自己都曾經在所駐守區域發現過他們的蹤跡,當時就覺得很是可疑了,沒想到居然是外來的兩個叛徒,現在想來他們“鬼鬼祟祟”的,應該是為了收集情報,幹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特別是花鳥泉,她點了點頭,深以為意,對自己身邊的幾個同伴說著怪不得當初那兩個家夥還幫著自己區域的一隻使徒去殺三井良來著。

  還有些噬神者們也互相交換起了情報,有人疑惑問道男性怎麽能夠注射弑神血清獲得力量,有人便解惑說道中國那邊似乎是出現了曆史上第一個男性屠神者,其他人便有些遺憾,這個獨一無二的男性噬神者當了叛徒真是可惜了,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認識一番,發展發展感情,畢竟普通的男人都太過“弱小”了。

  駐守在靜岡縣濱鬆市的娜美居然也罕見地受邀參加了這次的會議,隻不過此時她臉上的表情由激動、欣喜變為了難以置信和震驚,“ありえないでしょう(不可能吧)!”

  周圍投來了幾道視線,似乎是在訓責娜美的聲音太大了,亦或是想要知道對方何出此言,於是娜美便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歉意地彎了彎身子,雖然娜美的資曆算是很老的,屬於“血色慘案”前的老一派成員,但是在場的噬神者可都是駐守一方的強者,任何一個都比娜美的血統等級要高,實力要強,所以娜美將她們都當做了“前輩”,她素來就是這麽個與世無爭的性格,最大的夢想就隻是平平安安地活到老死,不願意招惹到任何人。

  鬼怪們則是悄悄地竊竊私語了一番,昨夜的“百鬼夜行”它們都見過了劉默和蘇櫻,有些鬼怪現在覺得腸子都悔青了,如果當時沒有故意去壓抑殺氣,忍住殺人的衝動就好了,說不定就“未卜先知”地得到了一樁大功勞。

  J夫人壓了壓手,示意兩個陣營都安靜下來,麵露嚴肅,朝著噬神者那邊的陣營繼續說道:“この2人の外來の裏切り者はみなS級ですから、丁寧に対処してください。また、彼らは何の理由もなく使徒や神を殺していますので、神様たちも怒っています。今回の討伐に一緒に參加します。これから計畫を詳しく説明します。(這兩個外來的叛徒都是S級,所以你們一定要鄭重對待。而且因為他們還無緣無故殺戮了一些使徒和神明,所以導致神明們也很是氣憤,所以會一同參與這次的剿滅。接下來我便詳細說明一下計劃)。”

  為了盡快部署作戰方案,J夫人早就花時間打好了腹稿,所以此時的語速快如機關槍一般,但是仍是花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才將雙方陣營、甚至是每一個人、每一隻妖怪的職責都分配清楚,大家都感到十分吃驚,這樣心思縝密的行動簡直天衣無縫,同時心裏也生出了一股“恐懼”、一股不願與其“作對”的想法。

  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就此鋪展開來,許多噬神者和鬼怪們紛紛離去,準備進行夜晚的獵殺。

  偌大的會議室再度變得空空蕩蕩,J夫人最後在心中確定了一番自己的計劃沒有紕漏,便鬆了口氣,因為時間原因所以J夫人並沒有將所有的噬神者和神明們都召集於此,讓整個日本都成為一座屠殺場,但是數千名噬神者和數百隻鬼怪絕對算得上是殺雞焉用牛刀了,而且在昨晚J夫人就運用術法阻斷了日本與外界所有的通訊手段以及交通航道,可以說絕對是外麵的一隻蒼蠅都進不來,裏麵的猛虎都插翅難飛,但是饒是如此J夫人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生怕會出現什麽變數。

  會議室裏還留著另一道豐腴身影,胸前沉甸甸如同兩座玉峰。

  “まだここにいて何をしていますか(你還待在這裏幹什麽)?”J夫人問道。

  娜美怯生生地走上前去,柔聲說道:“首領、あなたが言っていた裏切り者の女の子は、かつて私と一緒に浜鬆市に住んでいた仲間です。彼女は決して悪い人ではありません。その男の子も悪くないと信じています。この中には何か誤解がありますか(首領,你所說的那個叛徒女孩,是曾經和我一同駐守在濱鬆市的同伴,她絕對不是壞人,而且我相信那個男孩也一定不壞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J夫人的神色變了變,眼中掠過了一抹寒意,果然自己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正是這些微不可察的人心,最能成為變數。

  J夫人站起身來,用幹枯的手中輕輕撫摸著娜美的頭顱,笑道:“彼らを殺したくないなら、彼らのために死んでください(既然你不忍心殺了他們,那麽就為他們去死吧)。”

  娜美心中大驚,猛然看向J夫人,對方那張笑臉已經布滿了森森寒意。

  下一刻娜美便眼前一黑,整顆頭顱連同脊柱都被J夫人給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