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情感
作者:崴少      更新:2020-12-16 11:06      字數:4195
  劉默和蘇櫻返回了中央區那套帶有園林的豪華宅院,二人有說有笑的,絲毫沒有因為今天毫無收獲而感到氣餒。

  二人剛剛回來,在寬敞的客廳坐下,花婆婆便端來了一些飯前水果。

  “哇,是千疋屋的水果。”蘇櫻欣喜地摘了一顆乒乓球大小、靚麗如同紅寶石的葡萄放入嘴中,一口下去,感覺今天的疲憊瞬間一掃而光。

  千疋屋是一家擁有180多年曆史的水果店,全世界的分店不到二十家,隻出售最稀有最完美的水果,開創了水果行業的高端市場,將水果的價格賣出了新高度。水果們都被放置在天鵝絨上,而且還使用了防彈玻璃盒來保護,更像是一家賣奢侈品的珠寶店,正好店裏的許多水果也跟珠寶一樣靚麗晶瑩,就更加令人坐實這個印象了。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謝謝)。”蘇櫻笑吟吟地對著花婆婆道謝。

  花婆婆微微頷首,“どういたしまして。夕食の準備をしていますので、果物を先に召し上がってください。(您客氣了。晚飯正在準備,請先享用水果)。”

  然後花婆婆轉身離去,不忘記關上了客廳外側的木門。

  “這什麽屋的水果可真是好吃,肯定很貴吧,回去的時候我得給老爸買一些。”劉默就像是剛從牢房裏放出來一樣,三下五除二便解決掉了兩顆圓圓的蜜瓜,都不知道待會兒還能不能吃下飯了,如果他知道這種北海道特產的“夕張蜜瓜”有次被拍賣出了兩顆將近20萬元人民幣的天價,而自己剛才就相當於吃了一輛中檔汽車的話,估計會心疼死的。

  不過好在蘇櫻也想到了這一點,便識趣地沒有給劉默詳細介紹有關千疋屋的事情,便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對於傻瓜而言,無知反而是一種幸福。

  蘇櫻和劉默盡情享用著飯前水果的時候,唐燕也回來了,臉上有些疲憊神色,想必今天也是忙碌了一天。

  唐燕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身穿空手道服的男子,看模樣已經快五十歲了。

  蘇櫻一隻手托住下巴,轉頭看去,好像記起了唐燕身後的那個男人,於是“唰”地站了起來,“師範(師父)!?”

  劉默差點沒噎到,咳嗽了兩下,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帶著驚訝的眼神看向了那位身穿空手道服的大齡男人。

  “應該是之前教蘇櫻空手道的師父吧。”劉默心中如此想道。

  唐燕也是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看向自己的身後,“えっと、お互い知り合いですか(哦,你們認識)?”

  身穿空手道服的大齡男人繞過了唐燕,上前幾步,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姿容絕美的女孩,也是想到了什麽,腦中靈光一閃,右手作錘砸在左手手心之上,“蘇櫻?”

  雖然發音不太標準,但是眾人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蘇櫻點頭如搗蒜,不顧淑女風範地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當初教授自己空手道的這位良師益友,她至今都能記得這位師父的尊尊教誨,在自己身上花費的精力和心血可不少。

  名為大島武隆的大齡男人欣慰地摸了摸蘇櫻的額頭,臉上笑出了褶子,眼睛中都泛出了一些晶瑩的淚水,他一生的宗旨和信念就是“最強”二字,所以這四五年以來都在風餐露宿,遊山訪水,在野外磨煉肉體和意誌,時不時尋找武館去挑戰一番,確實是連自己任何弟子的麵都沒有見到過一次。

  唐燕笑了笑,“もともとはあなたが空手ができるのを見ただけですから、個人を探してあなたの空手の技術を固めたいです。この世界がこんなに小さいとは思わなかったです。本當に偶然です(我本來隻是看你會空手道,所以想給你找個人鞏固一下空手道的技巧,沒想這個世界這麽小,可真是巧啊)。”

  蘇櫻和大島武隆寒暄一番後,花婆婆已經和幾位身穿和服的侍女將廚房準備好的晚膳給一一端上來了,唐燕說著一起吃吧,在主人的熱情要求下,花婆婆不好拒絕,便也給自己添了副碗筷。幾秒鍾的功夫之後,蜘蛛也帶著自己的心腹小弟陽太趕了過來匯報事情,便在唐燕的要求下也落座了,大家夥便難得地聚在一起吃了一頓不錯的晚餐,特別是劉默,吃得肚皮圓滾滾的,唐燕還不停地往劉默的碗裏加菜,撐得劉默那叫一個無可奈何。

  日落西山已歸去,皓月當空掛枝頭。

  劉默已經睡去了,蘇櫻則是還在和曾經教授了自己幾年空手道的師父敘舊,聊到興起的地方,二人還會上手比劃一下,按照大島武隆的意思,就是看看自己的弟子這幾年有沒有疏於練習,武術技巧有沒有退步。

  唐燕獨自一人坐在宅院最後部分的那座“懷鄉亭”中,似乎在回憶著往事,一點點一滴滴,全都是美好的回憶。

  微風一吹,婆娑竹林便沙沙作響,波光粼粼的湖麵也蕩開了陣陣漣漪。

  陽太已經先回去了,蜘蛛站在宅院後方的緣側上,斜靠著一根柱子,抽起了煙,他怔怔地看著組長的倩影,清冷的月光將他那張男子漢氣概,棱角分明的臉龐襯托得愈發冷峻。

  花婆婆罕見地沒有去大門那兒清掃垃圾,而是雙手籠袖,一條腿放在緣側上,一條腿在緣側外晃蕩著。

  “組長が好きですよね(你是喜歡組長的吧,不是嗎)?”花婆婆沒來由的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蜘蛛咳嗽了兩聲,似乎是被煙嗆到了。

  蜘蛛漲紅了臉,說道:“何を言っていますか?ばばあ、それは愛慕と言います(你瞎說什麽呢老太婆,那叫愛慕)。”

  花婆婆偏過頭去,並沒有看到蜘蛛那藏在羅敦司德墨鏡下的驚訝眼神。她和蜘蛛這家夥認識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了,蜘蛛對她素來沒什麽禮貌,不過每次都會招來一頓打便是了,但是花婆婆這次卻少有地沒有因為蜘蛛罵自己“老太婆”而生氣。

  花婆婆歎了口氣,“私のこの老骨もあなた達のこれらの“若い人”の感情をわかりませんでした。人を慕うのは一人が好きなのではないですか(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感情了,愛慕一個人不就是喜歡一個人嗎)?”

  蜘蛛慢悠悠吐了個煙圈,語氣輕蔑地嘖嘖了兩聲,然後說道:“あなたという年寄者と話を続けるのがおっくうです(我懶得和你這個老家夥掰扯了)。”

  於是蜘蛛掐滅了煙頭,丟掉了煙蒂,轉過身去,朝著陽太招了招手,不想再繼續這場令其感到如同“審訊”般坐立不安的談話,隻是臨走時撂下了一句中文——“不可褻玩焉。”

  他所渴望的和組長之間的感情是那赫本和紀梵希

  我愛你,你隨意。

  不求回報。

  花婆婆回過頭去,笑罵了一句“何を威張っているのか(臭顯擺什麽)”。

  唐燕離開了那座懷鄉亭,迎著風走來。

  冰涼的夜風帶著翠竹的芬芳和湖水的水汽,將唐燕的秀發吹得胡亂飄搖,唐燕便將自己的鬢發向著耳朵後麵捋了捋。

  唐燕坐在了花婆婆的身邊,她偷偷瞥了眼正在和師父專心致誌談論和練習的蘇櫻,滿臉笑意,“私が選んだこの息子の嫁はどうですか(我選的這個兒媳怎麽樣)?”

  花婆婆並沒有阿諛奉承的意思,而是發自內心地說道:“ご主人様のお目が高いです(主人的眼光那是極好的)。”

  唐燕豪放地哈哈大笑起來,差點引起了屋內蘇櫻和大島武隆的注意,於是趕忙亡羊補牢地地用手捂住了嘴巴,遮掩了自己的笑意。

  唐燕大大咧咧地伸出一隻手來,不顧及主仆尊卑地搭在花婆婆的肩膀上,“後であなたのために養老します(以後我為你養老)。”

  花婆婆的身軀微微顫抖,受寵若驚,她低下了頭,說道:“ご主人のご恩には耐えられません(主人的恩德,我承受不起)。”

  唐燕拍了拍花婆婆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そんなに遠慮する必要はありません。その時は他の人がいたら、彼もあなたを救います(不需要對我這麽客氣,當初救你一命,也隻是出於人之常情罷了)。”

  花婆婆覺得自己的心裏充滿了暖意,她一臉動容地看向了唐燕,主人真是個溫柔的人啊,這輩子老朽已經心滿意足了,她的心裏如此感慨道。

  夜幕沉沉,蜘蛛和自己的心腹小弟陽太勾肩搭背地走在寂寥的街道上,路邊隻有昏暗的路燈和翻找垃圾的野貓。

  蜘蛛和陽太唱著日本當地的一首民歌,蜘蛛還時不時搔一下陽太的癢,逗得對方哈哈大笑,陽太其實對於這個心目中崇拜萬分,而且平易近人的老大倒也沒什麽顧忌,便大大方方地還手過去。

  陽太看到了蜘蛛副組長依舊習慣性地戴著那副組長贈送給他的羅敦司德墨鏡,心中歎息一聲,有些不忍心將真相告訴自己的老大。

  其實這樣的墨鏡,組長給每個成員都贈送了一副,隻不過大家有的是不喜歡戴,有的是不習慣戴,有的則是為了照顧蜘蛛副組長的心靈,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拿出來過。

  蜘蛛抬頭看向繁星點綴的夜空,自己確實是和組長之間沒可能的,這一點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他又記起了往昔的一件事。

  那件事好像已經塵封在歲月裏很久了,都布滿了灰塵,又好像昨天才發生。

  唐燕曾經找蜘蛛單獨談過,開口第一句便是:“スパイダー、私はあなたの心を知っていますが、私はあなたの愛を受け入れることはできません(蜘蛛,我知道你內心對我的感情,但是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愛意)。”

  蜘蛛被當麵潑了冷水,他的心其實在那時就已經死了。

  但是唐燕接下來又說了一句:“さあ、あなたを連れてこの世界の真実を明らかにします(來,讓我帶你去揭開這個世界的真實麵貌)。”

  於是唐燕帶著蜘蛛去了一處建造在某座山頂的私人宅院,也是隸屬於唐燕的產權,她還讓蜘蛛別忘記帶上那副她在副組長慶賀儀式上所送的墨鏡。

  來到了那座山的山頂宅院,唐燕問向蜘蛛:“この世界には鬼神が存在すると信じますか(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鬼神嗎)?”

  蜘蛛當時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引得唐燕心生震蕩,然後微微一笑。

  而後唐燕滿意地拍了拍蜘蛛的肩膀,氣勢一變,繼續說道:“サングラスの右側のボタンを押してください(按下你右側鏡片的那個按鈕)。”

  蜘蛛遵從指示照做了,然後便張大了自己的嘴巴,愣住了,他所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怪物”,“怪物”們在張牙舞爪,在怒吼,在咆哮,而且正如同潮水般往這邊洶湧襲來!

  蜘蛛的心中重新燃起了一團火!

  唐燕隻是淡然說道:“よく見てください(看好了)。”

  隨後她身形如同風雷湧動,隻身一人衝向了那千軍萬馬,如入無人之境般砍瓜切菜,大開殺戒,令蜘蛛心生向往,想著何時才有資格與組長並肩作戰。

  從那天起,蜘蛛便知道自己心中重新燃起的那團火永遠不會熄滅,並且養成了這個一直戴著羅敦司德墨鏡的習慣,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有機會施展身手。

  “陽太よ、実は知っています(陽太啊,其實我知道的)。”蜘蛛拍了拍腰間的第二把刀,借著酒意醉醺醺地說道,他知道組長後來給每個成員都送了一副一模一樣的墨鏡,但是那又怎麽樣呢?自己還有這柄組長所贈送的獨一無二的“虛幻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