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現在是不是嫌棄你媽我沒用了？”

  歐陽欣急躁又絕望的問。

  “媽，你就不能正常點想我嗎？我愛你，也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也知道你對我好，但是，你是你，我是我啊，我也需要一個空間來喘一下氣啊，我這樣子下去會瘋掉的。”

  鳳柒絕望地對手機叫喊。

  “難道我就不會瘋掉嗎？我做了那麽多，都是為了你好，現在我每天都處於緊張不安之中，你還不聽話，你有沒有考慮過我？”

  歐陽欣也竭嘶底裏的叫喊。

  近期她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見那些她殺死的人向她索命，夢見他們在當著鳳家全家人說她是個殺人凶手，夢到鳳澤天變成了馮劍，對她打罵不休，夢見回到過去那種被馮劍強迫去接客的淒慘……

  白天也極其的惶恐不安，害怕黃縣的人又出現來找她，勒索她，威脅她，害怕鳳澤天的溫情和愛意，覺得自己不配，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血腥味……

  但是，這些她都強忍下來，想著還有女兒，想看她考上京大。

  結果，在這種複習的關鍵時刻，她還浪費時間跑去京城，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她的苦心！

  “媽，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你也要知道我的痛苦啊，我都要窒息了，你能不能把對我的期望值調低一點？”

  鳳音忍不住哭著問。

  “我想把對你的期望值調低，但是這個殘酷的社會不允許啊，如果你不比別人優秀，你就會被人踩在腳下不能安生。你想想我以前因為無能，導致我和你吃了多少苦？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我的悲慘嗎？”

  回想以前噩夢一樣的生活，歐陽欣也哽咽起來。

  “媽，求你放過我吧。”

  鳳音最後實在受不住，情緒崩潰的掛了電話，然後頭一歪，在副駕駛座上渾身顫抖起來，上下牙在打顫，一副羊癲瘋發作的樣子。

  鳳柒急忙把車子靠邊停下，給她施針，並且封了她的睡穴，讓她可以進入深睡之中，減少精神壓力和痛苦。

  鳳音的手機鈴聲繼續響起，還是歐陽欣的來電。

  鳳柒隻好接通，“阿姨，是我，鳳柒。”

  “柒柒你立刻把音音送回來，你自己像出去玩就算了，還帶她出去，你這用心實在是太險惡了。”

  手機裏傳來了歐陽欣的責罵聲。

  “音音她發羊癲瘋了。”

  鳳柒冷冷的說，“不是我用心險惡，而是你這個媽用心險惡，總強行把自己的思想套在孩子的身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樣子逼迫她，她都快要崩潰了？到時候你難道想要去精神病院看她？”

  “你胡說！我這都是為了她好，不過是對她嚴厲點而已，哪裏有那麽的嚴重？你們現在是不是聯合騙我？”

  歐陽欣質問。

  “你真是執迷不悟！”

  知道她的思維已經鑽入了死胡同，鳳柒無力和她爭執，拍了鳳音的照片給她，“因為她的心理病發作顫抖不已，我現在已經點了她的睡穴。至於你信不信，由你，我隻想對你說一句，別到事情無可挽回才後悔。”

  說完，她把電話掛了。

  歐陽欣看著照片裏的女兒，感覺的確有點不正常，想到以前的病症，隱約有點害怕。

  她實在不明白，女兒的心理素質為什麽這麽脆弱，以前不是很堅強的嗎？

  “可憐的娃！”

  鳳柒看著沉睡著的鳳音，忍不住同情的說。

  “爸，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鳳音在夢囈中驚恐地哭叫起來，眼裏滿是淚水，身子控製不住在瑟瑟發抖。

  “不要怕，有我在！”

  鳳柒憐愛地伸手摸著鳳音的臉，安撫她說。

  “媽！媽！我怕！我怕！”

  鳳音依然驚恐地叫，身子蜷縮成一團，雙手臂緊緊抱著肩膀，十分的沒有安全感。

  鳳柒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子。

  以前，鳳音給她的印象都是驕傲自信努力，當然也有小氣狹隘，但是，沒想到她還這麽沒有安全感，也不知道童年裏遭受過什麽陰影。

  她仔細看鳳音的麵相，發現她七歲之前的確很慘。

  也難怪她一直那麽好強那麽想得到別人的承認。

  可憐的孩子！

  鳳柒伸手抱著鳳音。

  也是是在溫暖的懷抱裏，鳳音的害怕感逐漸消失，身子停止了顫抖，也停止了夢魘一般的夢囈，繼續睡去。

  鳳柒繼續開車跟上那救護車。

  盡管點了睡穴，一向習慣淺睡短睡的鳳音很快醒來，看到自己身上披著一件鳳柒的外套，心柔軟一動，揉了揉有點生痛的太陽穴，看向鳳柒說，“柒柒姐，謝謝你，我剛才是不是很嚇人？”

  “沒事，有我在呢。”

  鳳柒以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柔聲音對她說。

  “柒柒姐，我以為我這心理病已經好了，沒想到又複發了，我的心理是不是很脆弱？連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了？”

  鳳音弱弱的問。

  “這和脆弱無關的，我也崩潰過啊。”

  鳳柒說道。

  “柒柒姐也崩潰過？”

  鳳音疑惑的問。

  “嗯，我媽死了之後，我不是崩潰到自閉嗎？實際上，我之前之所以裝傻，並不是因為你們，而是想要掩飾我那崩潰的心而已。”

  鳳柒撒謊說。

  “柒柒姐，對不起，我以前對你那麽不好，其實是害怕失去鳳家，不能被鳳家的人喜愛。”

  鳳音愧疚的說，“所以，就想方設法的讓鳳家的人更討厭你，然後可以喜歡我。”

  “我知道。”

  鳳柒溫柔地看了她一眼說，“其實，你本身就是個令人喜歡的孩子，沒必要那麽患得患失。”

  “我不知道，我很沒有安全感。我很珍惜鳳家，珍惜爸爸對我的好。”

  鳳音哽咽著說，“所以很妒忌你天生就是爸爸的女兒，不用費什麽心思都能得到他的愛。”

  “你以前生父對你很不好嗎？”

  鳳柒想到她剛才的夢囈，忍不住問。

  鳳音的臉色一滯，回憶又像夢魘一樣，捶打著她的心。

  “咦？快到醫院了，雪宜說江家的人在醫院門口等著，你好好整理一下頭發和衣服吧。”

  看到她不願意多說，鳳柒趕緊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