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聖誕節，奧莉薇亞和斯內普是在這棟麻瓜世界的公寓裏度過的。

  比起華麗氣派的奧平頓和普林斯莊園，這間普通的公寓似乎更有過節的氣氛。

  屋子裏的聖誕樹、彩燈彩帶、冬青槲寄生花環、還有各種鮮花飾品，都是他們倆個人一起精心布置。他們還重新挑了窗簾、桌布、地毯和沙發靠墊，用紅綠金三色將屋子打造得溫馨又熱鬧。

  這麽格蘭芬多風格的配色，斯內普居然並不覺得討厭。

  果然沒有不好看的顏色，隻有不討人喜歡的人。

  裝飾解決了，下麵就是食物問題。

  奧莉薇亞表示她在這方麵有心無力，斯內普便自覺擔負起重任，準備嚐試一下新技能的開發。

  兩人買了好幾本菜譜對著學習。

  “把煮好的香草黃油均勻的塗抹在雞身周圍，撒上適量的鹽和黑胡椒粉……”想要做聖誕必備菜品烤火雞的斯內普念著，然後困惑地皺眉，“適量是多少？”

  他從來沒有在任何魔藥配方上看到過這個詞。

  “這個應該是要憑自己的經驗和喜好決定。”

  奧莉薇亞雖然不會做，但還有基本常識，指點道：“做菜沒辦法和魔藥一樣固定劑量，畢竟有的人喜歡吃得清淡，有的人重口味。”

  “洋蔥，芹菜，胡蘿卜切丁切段……切多大尺寸的？”

  “應該……指甲蓋大小？”奧莉薇亞按照以前吃過的烤火雞估摸了一下。

  斯內普目光沉沉地盯著食材，似乎在思考該如何下刀。

  從入門到放棄的奧莉薇亞決定不在這上麵死磕，“我們還是去請兩個廚師過來做吧。”有錢嘛，何必為難自己。

  斯內普卻不是輕易就會妥協的人，既然他決定動手，必然要得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結果。

  “你出去吧，我自己研究一下。”

  “……好吧，那你加油。”

  被打發出廚房的奧莉薇亞看著捋起袖子在廚房裏忙碌的斯內普，不由心情大好，哼著小調滾到沙發上看電視。

  事實證明，既有能力又有韌勁的人，無論在哪方麵都會取得成功。

  斯內普試驗了三次，第四次就成功做出了味道和賣相都相當不錯的烤火雞。

  “將所有食材都切成大中小三份，調料的劑量也從少到多按比例增加，按三次試驗品的口感可以計算出最合適的味道該怎麽去操作。”斯內普的表情是在新領域取得成就後的滿意，“不比改良魔藥配方難。”

  魔藥還要考慮藥效副作用。

  而且他發現烘焙魔法很適合拿來鍛煉魔力的精準操控，畢竟隻要手稍微一抖，味道就可能完全不一樣了。

  奧莉薇亞也很滿意，“你覺得簡單就好。”

  還有什麽比擁有一個不討厭做菜的男朋友更讓人開心的呢？那可能就是她還不用負責洗碗了。

  再次感歎，魔法真好用。

  不過奧莉薇亞到底覺得魔藥大師的手拿來做菜有些大材小用，平安夜的晚餐她大部分還是從餐廳裏麵訂的，隻讓他做了幾個小吃意思一下。

  埃爾頓和艾琳也過來一起慶祝——當然還有伊萬傑琳的畫像。

  她抱怨著麻瓜世界不能隨意穿越畫框，讓她行為很受拘束。

  但埃爾頓告訴奧莉薇亞她在新開的百貨店裏混得如魚得水，整個商業街的流通信息都掌握在她手裏。

  如果不是畫像限製了她，她都想去魔法國會施展拳腳。

  同樣在百貨店裏生活得很好的還有艾琳。

  再次見到她，奧莉薇亞驚訝地發現她的變化很大。

  不是外貌形象上的改變，而是從裏到外的精神氣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麵上總是縈繞著愁苦，仿佛遭到了整個世界的迫害，又在祈求所有人的悲憫憐惜。但現在，她說話做事都沒了那股軟弱遲疑，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見，而且有話也會直說了，而不是婉轉地試探。

  奧莉薇亞心想果然關在家裏是不行的，一個人隻有擁有自己的事業，才會從社會認同中獲得自信。

  斯內普也看著艾琳，走神了好幾次。

  等他們離開後，奧莉薇亞和斯內普站在窗戶前看雪閑聊，斯內普突然說：“今天，我突然發覺，不管是我還是我媽媽，在不知不覺中似乎都改變了許多。”

  “而這一切，”他看著奧莉薇亞，“都是在遇見你之後。”

  “我不覺得你改變了。”奧莉薇亞不認同他的說法，“你一直都是那個你，你隻是擁有了更好的選擇。”

  她靠進他的懷裏，語氣溫存，“能夠被改變的，都不是最重要的。”而不曾動搖的，恰恰才是一個人的本質。

  她喜歡的，從來都是他無論處於何種境地，都堅定誠摯的心。

  斯內普明白她的意思，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發尾。

  他的心，一直埋藏在腐爛惡臭的淤泥之中，無人在意。是她把它撈了上來，當作珍寶一樣認真擦拭，妥帖收藏。

  再好的東西，如果沒有人肯定其價值，那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她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聖誕節過後，兩人回英國和莉莉還有瑪麗小聚了一下，地點還是他們四人曾經住的那棟房子。

  闊別了小半年，但並未中斷聯係的四人還是像從前一樣親密，互相分享著身邊發生的新鮮事，度過了愉快的兩天。

  奧莉薇亞自然也探望了一下住在旁邊的阿爾法德。

  一見麵，她就被他的瘦骨嶙峋給驚到了。毫不誇張地說，哪怕她沒有預言能力，也清楚地在他臉上看到了濃鬱的死氣。

  “抱歉，嚇到你了嗎？”阿爾法德摸了下自己青白憔悴的臉，仍是和從前一樣溫和優雅地笑著，“我自己照鏡子都覺得有點可怕。”像一個撐著人皮的骷髏。

  奧莉薇亞聽他說話都氣喘的樣子，都不敢讓他再站著，趕緊扶他進去坐下。

  “你怎麽……身體這麽差了？”她知道他身體一直有點問題，但不知道這兩年他惡化得這麽快。

  畢竟他們之間的交流一直僅限於節日時的卡片問候。

  “心髒供不上血，這是必然的。”阿爾法德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語氣輕描淡寫，“從我出生的時候起，日子就是在倒數。”他又笑了一笑，“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我竭盡全力了。”

  這種情況下，說什麽安慰的話語都是蒼白的，奧莉薇亞便隻能沉默。

  一口氣說太多話，阿爾法德休息了會平複呼吸，才道：“隻是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倒也給我省掉一樁遺憾——雖然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麽會願意和姓布萊克的人打交道。”

  聽到這話，奧莉薇亞頓了下，看著他的目光轉為幽深。

  “畢竟，是布萊克家的人參與殺害了你的父母。”他似乎沒有注意，繼續緩緩地說。

  奧莉薇亞手指輕輕一動，“你知道？”

  她以為遠離魔法界的人不會和這些事有糾葛。

  “我從斯萊特林畢業後才離開魔法界。”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差到不太能使用魔法了。他的姐姐，沃爾加布很同情他，但也直言不諱說他這種情況“和啞炮無異”，還留下來“太丟臉”了，不如以遊學的名義離開吧。

  阿爾法德歎了口氣，又休息了一會，喝了口水，接著說：“那件事剛好是在我畢業那年發生的，沃爾加布和奧萊恩在家裏將其當做一件美事宣傳。第一次見到你，你說你姓奧平頓，然後得知我姓布萊克時那一瞬間的眼神，我就明白，你什麽都知道。”

  奧莉薇亞沒有言語。

  她又想起了那一天，那幾個帶著兜帽看不清臉的暴徒，那個臨走時笑著說要給兒子帶飛天掃帚的男人，因為太過急切而從兜帽下露出的側臉。

  魔法界就那麽多人，誰會不認得誰呢？

  奧賴恩·布萊克！

  “我以為你會報複我們，報複我那個自以為是的蠢貨外甥，但是，你居然沒有。”阿爾法德搖頭歎息，“我真的很失望。”

  奧莉薇亞攥緊了手指，又慢慢舒展開了。

  她有些奇怪，“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或者說，憎恨西裏斯？”他一直都在用溺愛來縱容西裏斯，使他更放肆桀驁。

  世間最可怕的，是來自信賴的親人的惡意捧殺。

  “這很難理解嗎？”阿爾法德挑眉，似乎在奇怪聰明的她怎麽會不懂，“他擁有我渴望的一切，卻又毫不珍惜地揮霍無度，像一個富豪去窮鬼麵前埋怨今天的餐前酒和湯不太配——難道所有人都應該因為他的天真去包容他的愚蠢？”

  即使是說著這樣惡毒刻薄的話語，阿爾法德的仍然語氣和緩，維持著一個貴族紳士的從容體麵。

  但奧莉薇亞卻覺得他有點可憐。

  她當然不會同情他，她隻是覺得在苦痛中走向偏激的人，可能並不是沒有掙紮求救過，但沒有人能幫他。

  也沒人告訴他該如何自救。

  阿爾法德看著她，卻突然泄了氣，意興闌珊地說：“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讓我都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

  奧莉薇亞卻很有興趣地追問：“你還準備了什麽話要說？”

  “不說了，沒意思。”他本來是想激怒她，卻發現她的心態好得出奇，便不打算再演個跳梁小醜。

  觀眾不配合，尬演就很無趣。

  “說一下嘛，我想聽。”

  “我累了，不送。”

  見阿爾法德真的閉上眼睛，奧莉薇亞無奈地起身準備離開，他卻又淡淡開口。

  “之前那蠢貨跑過來找我訴苦，說他一番心意被人踹得支離破碎，我實在沒忍住，告訴他，雖然他對布萊克這個姓氏不屑一顧，但隻要他流著布萊克的血，他喜歡的人就不會和他有一丁點的可能。”

  ……怪不得莉莉上次說他看上去像是深受打擊快要自閉了。

  也是有點慘。

  奧莉薇亞想了想，還是決定吐槽一下，“你不要說得我和他像是魔法界的羅密歐和朱麗葉一樣。雖然那也是個原因，但就算他真的不姓布萊克姓懷特，我也不會喜歡他。”

  最多就是對他的態度會稍微柔和一點而已。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陰沉沉的小子嘛。”阿爾法德懶洋洋地說，“眼光獨特。”

  “不是我眼光獨特，”奧莉薇亞微笑，“是我足夠幸運。”

  她看到了一顆蒙塵的玻璃珠，而當她把它撿起來洗幹淨，才發現那是一顆閃閃發亮的鑽石。

  她何其有幸，沒有錯過他。

  “……”阿爾法德無語地看著她，“我都要死了，沒興趣聽你們浪漫的愛情故事。趕緊走吧，等我死後，不用在我的墳墓前給我獻花。”

  他已腐朽，便不願再看見任何的鮮豔。

  奧莉薇亞再次起身，“你死都死了，也管不到別人要做什麽。好好躺著吧。再會。”

  出門後她在院子裏站了站，看了會被積雪壓斷的滿地殘枝，揮了揮手。

  萎靡在雪地裏的枯枝爛葉重獲生機，如電影裏的慢鏡頭一般挺直身軀，抖落了覆在身上的雪花，慢慢綻放出了絢爛的花朵。

  滿園的花團錦簇，迎風招展。

  永別了。她在心裏默念。

  客廳裏的阿爾法德看了眼窗外，緩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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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這一章是對以前的鋪墊做一個收尾，也是進行了一個對比。

  教授的想法和奧莉的想法

  教授的人生和阿爾法德的人生

  以及為什麽奧莉一直對西裏斯不太留情麵

  這一章結束，下麵就可以進度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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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法德是我對原著的延伸，他的名字是蛇的心髒，也有孤獨的意思，我當時看著這個名字就覺得必須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所以就有了這樣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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