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發現她快要跟不上自己兒子的成長速度了。

  自從他進入霍格沃茨後，每一次見麵，她都能看到他身上的巨大變化。不是簡單的長高了，健壯了這些，而是從裏到外的精神麵貌，修養氣質，言行舉止，都在無聲無息地改變著。

  毫無疑問，都是一些讓人欣慰的變化。

  套著她的舊罩衫，披散著油膩膩長發的陰沉小男孩，和眼前這個打扮利落，麵色平和，個子快要趕上她的少年，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作為母親，她應該是要感到高興的。

  但她清楚的意識到，他的所有成長和轉變，都沒有她的參與。

  這讓她有些黯然和羞愧。

  她想做點什麽來彌補，卻發現他們之間的交流，除了魔藥，似乎很難再有所突破。

  她想起以前托比亞喝醉發怒時，她抱著他躲在角落裏，那時候的他還是小小的一團，而現在，他已經過了那個需要母親保護的年紀。

  “你要出門？”艾琳有些意外地看著一大早就打扮整齊的斯內普。

  白色的襯衫，灰色的毛衣馬甲，藏藍的大衣，和毛衣相同色係的長褲下，黑色的皮鞋擦得幹幹淨淨，鞋帶也綁得堪稱模範。這或許已經不能說是整齊，而是打扮得相當精致仔細了。

  這明顯是要去見什麽重要的人。

  “嗯。”斯內普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應該會很晚回來，吃飯不用等我。”

  艾琳點點頭，猶豫了一下，看著他的臉色說：“我們都一年沒回去了，不知道……托比亞怎麽樣了。”

  看到他臉色沉了一下，她急忙解釋：“我隻是想知道他的生活是不是還過得去，畢竟他……我們也不能完全不管。”

  斯內普並沒有動怒，他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影響自己今天的心情。

  看了下時間，又看了看艾琳，靜了一會後，他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我會去看看他，看情況給他點錢。”

  艾琳吃了一驚。她原本是想自己去看一下，畢竟她的兒子有多厭惡她的丈夫她還是知道的，沒想到他居然願意去看托比亞。

  斯內普匆匆地說：“如果在家待得無聊的話，我租了一個櫃台在賣魔藥，我想你也應該願意做一些。”

  “好……”

  來不及發表其它看法，艾琳看著斯內普腳步輕快而又急促地走出去，心裏不由有些疑惑。

  他是要去見誰？

  “你要去見誰？”伊萬傑琳用扇柄撐著下巴，狐疑地看著哼著小調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發的曾孫女。

  奧莉薇亞用魔法梳子把自然卷的頭發梳直，隻在發尾和兩鬢留下些許心機的小弧度，自然慵懶地搭在臉側。梳子自帶的魔法效果讓頭發呈現出一種瑩潤的亮澤，每一根發絲都服帖無比。

  “朋友。”她隨意地說。

  伊萬傑琳用扇子擋住一個白眼：“你當我傻？”一大早就起來在更衣室裏換了好幾套衣服，連發帶的顏色都比了好幾次，這是要見朋友的架勢？

  對她的話置若未聞，奧莉薇亞最終選了一根銀白色帶珍珠的發帶，綁了一個鬆鬆的半馬尾，然後開始首飾盒裏選首飾。

  伊萬傑琳自顧自地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是不是要去見男朋友？哪一家的？是不是純血？多大了？長得好不好看？……”

  奧莉薇亞挑了一對小小的珍珠耳墜，兩顆小拇指甲大小的珍珠在臉側輕晃。

  伊萬傑琳氣得不行：“你這是對你曾祖母的態度嗎？”

  “我已經說了是去見朋友了，曾祖母你又不信，我有什麽辦法。”奧莉薇亞站了起來，對著全身鏡照了照。

  白色鑲紅邊的毛呢裙，紅色的小鬥篷，黑色的兔毛短靴，頭上戴個白色的小圓帽，整個人看上去鮮亮可愛。

  果然這種少女打扮隻有在這個年紀才適合啊。奧莉薇亞覺得自己的少女心得到了完美的滿足。

  伊萬傑琳一點就通，立刻道：“暫時還是朋友對吧，是你的追求者？”

  奧莉薇亞又趴到梳妝台前，用淺粉色的唇膏在嘴上稍稍抹了下，看著鏡子裏隻塗了麵霜就青春逼人的臉，突然覺得，在這個時候不談一場戀愛確實怪可惜的。

  她終於回頭看向畫框裏被好奇心急得團團轉的人：“你是幾歲開始談戀愛的？”

  伊萬傑琳愣了一下，想了想：“十三歲。”

  那不就是三年級的時候？

  “和艾倫？”她的曾祖父。

  “怎麽可能？”伊萬傑琳傲然道，“如果初戀就是結婚對象的話，那人生該有多無趣啊。”

  所以你有趣的人生裏到底談了幾段戀愛？

  “那和誰？”

  “不要轉移話題！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奧莉薇亞拎了個黑色的小挎包，衝伊萬傑琳一笑：“等你回答了我這個問題，我就告訴你。”

  伊萬傑琳氣得從畫框裏跑了出去。

  斯內普在大本鍾下麵站著，風很冷，但他的衣服都附了保暖的魔文，並沒有感受到絲毫寒意。

  他突然意識到，自從認識奧莉薇亞後，他似乎都沒再挨過凍。天稍微冷一點，她就開始叮囑他加衣服，她好像總是覺得他不會照顧自己。

  而能得到她這麽多關注和照料的人並不多。

  他為自己的特殊待遇而感到隱秘的得意與暗喜。

  節日臨近，周圍的人很多。斯內普幾乎眼也不眨地掃視著往來的行人，生怕錯過自己在等的那個人。

  然後他覺得自己多慮了，那個姑娘特別到即便混在一萬個人裏麵他都能一眼看到，又怎麽可能會錯過。

  他不自覺抿起了嘴角，迎著向他靠近的那個姑娘走了上去。

  “冷不冷？”奧莉薇亞看著斯內普紅紅的臉蛋，也不知道他是被風吹的，還是臉皮薄的。

  “不冷。”他還覺得手心有些出汗。

  “等了多久？”她又問。

  “不久。”他回答。

  她就看著他笑。

  斯內普終於緩過神，連忙問：“你冷不冷？”

  “我也不冷。”

  “那你累不累？”

  “不累。”

  兩個人像初學話的小孩子一樣笨拙地寒暄了幾句，都覺得這樣看上去有些傻，不由地笑了起來。

  斯內普努力讓自己不要顯得那麽蠢笨，連忙按照心中的演練，輕鬆地問：“吃過了麽？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奧莉薇亞點頭道：“有沒有什麽好的提議？”

  斯內普卡了下殼。他忽然明白自己應該提前訂好位置，查好路線，而不是像個木偶一樣等在這邊，習慣讓她去安排。

  奧莉薇亞看到斯內普窘迫的表情，也不為難他。

  她說的讓他來追求自己，也不是一定要讓他就真的變得細致周到。她並不真的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小女生，希望理想的對象是無所不能的白馬王子。比如阿爾法德那樣的，能把你捧到手裏覺得自己是個公主——看他把西裏斯捧成那個樣子吧。

  走過的套路多了，倒是覺得斯內普這樣完全聽從本心的言行更為珍貴可愛一點。

  大概就是和大叔總是更喜歡傻白甜蘿莉差不多的道理吧。

  “去吃墨西哥菜怎麽樣？之前在美國吃的，感覺我們都喜歡那個味道。”

  斯內普略有挫敗地點頭。

  奧莉薇亞也不安撫，歪頭道：“那麽，去叫車吧，先生。”

  “好的，小姐。”斯內普又給自己鼓了鼓勁，去路邊攔車。

  吃完飯，兩個人就跑到了牛津街。它和攝政街比鄰，是英國最繁華的購物步行街，林立的商鋪能夠滿足所有女人的購物欲望。

  奧莉薇亞拉著斯內普，從街頭的第一家開始，一間一間的進去掃蕩。不感興趣的就轉一圈，看一看，感興趣的，就拿出各個商品比對。一晃過去兩個小時，而他們才走了不到五百米。

  盡管斯內普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覺有些壓力。這個出手架勢……將來如果要養她的話還真不是一件輕鬆事。

  逛到了一家家居百貨店，奧莉薇亞就徹底走不出去了。她從茶杯餐盤看到桌椅沙發，台燈地毯和床單被套都要一個個看過去，還要時不時地問問斯內普。

  “你覺得這個白瓷的好看還是這個北歐風的好看？”

  “這個燈罩藍色的好還是米色的好？”

  “地毯用長毛的還是短毛的？”

  “……”斯內普心力憔悴。

  幸好奧莉薇亞也不在乎斯內普的答案，自己就挑得很開心。

  她走到了窗簾區，又對著整麵牆的窗簾摸了起來。

  “窗簾還是要兩層比較好。最外麵一定要半透明的白紗，帶點鏤空花紋更好看，早晨的時候，或者有風的時候，坐在窗邊，看窗紗被風吹起，特別有清新的感覺。裏麵的要厚重一點，但不能太沉悶。午睡時最好能擋住光，但早上醒來的時候，一定要透出點晨光，會讓人忍不住外賴一會床。平拉的比較方便，掀簾的比較漂亮……”

  斯內普聽著她興味盎然地說著，突然想起了那首詩。

  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在某個小鎮，共享無盡的黃昏和綿綿不絕的鍾聲……

  他看著奧莉薇亞，她正在比較小碎花和印花的哪個更漂亮。

  “你覺得，在窗外種鬱金香，怎麽樣？”

  奧莉薇亞愣了下，望著斯內普看了一會，笑著說：“那到時候可以掛這個鬱金香色的窗簾。”

  此刻你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

  怎麽會不在意呢？斯內普心想。不管是什麽時刻，如果她愛他的話，那他才什麽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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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們不要催嘛，我很努力趕啦T_T

  還有，雖然遲到了，但特別祝賀中二時期的高中生和君君生日快樂！麽麽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