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可結緣
作者:南淮羽      更新:2020-12-16 11:26      字數:2445
   “哈哈哈,鎮左王的小公主, 可真是讓本王大吃一驚啊!”

    待蕭世離攙扶著太皇太後回至位上歇息, 青袍金紋的少年率先鼓起掌來。

    他毫不顧忌地朝剩下的人們狂妄地笑著,抬腳跨過桌子, 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黎九麵前。

    “黎九參見鴻王。”

    黎九無視了對方肆無忌憚在自己身上遊走的目光,不動聲色地下拜, 回應道。

    “停停停,本王可受不起你這一拜。”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起了眼前麵不改色, 身著金葵白羽舞衣下拜的女孩, 咧嘴一笑。

    “嗬嗬, 北涼狼女還真是膽大包天。你竟敢在如此壽宴上…身著諡後紋起舞!”

    還是和他對上了,這每次輪回必捅自己刀的瘋子。

    千百次輪回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重疊, 化為了痛苦的利刃。黎九忍著即將暴起的性子,緩緩抬起眸。

    “小女之前所居荒僻, 初到江都, 很多禮儀還尚未了解。

    請問鴻王殿下, 這衣服可有什麽問題嗎?”

    “哈哈, 你說這衣服,你竟然以為這隻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李攸卿大笑, “真是笑死本王了,蘇衣然的詛咒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場舞隻要每次起舞,必會招回她的魂魄,獻祭尊貴之人,以咒殺一位李氏皇室的血脈!

    哦, 我忘了…你是北疆的公主,不知道很正常。

    那本王是不是應該按照你們的慣例,稱呼她為紮朵啊?”

    “可是殿下,傳聞不可盡信。”

    黎九抬頭,毫不畏懼地看著對方,“蘇衣然早已薨逝千年,不論如今卞唐究竟如何,已經與她毫無關係了。”

    “哼,不愧是那個奴籍出身的黎牧後代,如此包庇蘇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黎家最開始是與她所生的呢!”

    “攸卿!”

    長公主凜然開口,“不得無禮!北涼王黎牧乃是卞唐開國三尊之一,我們後人晚輩怎敢妄論?”

    “不,奴隸,就是奴隸。”

    李攸卿漠然回過頭,雖然收斂了些許言語,但臉上厭惡依舊不減,“長公主,你可是皇室之人,該不會也不承認吧?

    就算是免了奴籍又能如何?奴隸的子孫…那也還是流的卑賤奴隸之血!

    真沒想到,如今我西疆一脈,竟然要迎娶這種粗鄙下等的女人作為王妃。”

    在場的所有北疆貴族,幾乎都在同一瞬間坐直了身子,瞪著喝醉後赤紅的眼睛,死死注視著他。

    這家夥,是想一上來就挑起政變嗎?!

    黎九死死抿緊了嘴角不說話,看著瞬間劍拔弩張的大殿,簡直想把這人給當場沉進地下。

    她現在太能理解稱帝之後的蕭世離了。

    就這麽個囂張跋扈還智商堪憂的二流貨色,隻會憑借著自己那些特權在這裏胡言亂語。

    如此之人,誰能服氣?

    “你…”

    這次連一直性子溫和的息茗也忍不住了,“世人皆知北疆如今的涼王後,乃是先皇胞妹棠儀公主,鴻王開口之前…可要三思啊!”

    “涼王後?”

    他忽然不屑地笑了,“息茗,黎家九位王孫公主,太後又怎能保證皆為涼王後所生?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這女子年紀輕輕便能控製群狼啊!連鎮左王如今都難以輕易辦到的事…

    誰知道她身上到底流的是誰的血!”

    “唰——!”

    暴雨猛烈地擊打著大殿的窗戶,黎九猛的從舞女手中反手拔出巨劍,毫不客氣地將劍柄橫在對方脖頸上,抬起的眸子裏冷厲得像是驟降的雷電。

    “鴻王殿下,您從西疆遠道而來,來即是客,我本不該如此對您。

    但是,我作為北疆眾人欽定的修羅主,必須得提醒殿下一句。

    皇天之下,國法有章。有些話,殿下不可以亂說。

    哦本主忘了,你是西疆的王爺,不清楚修羅殿究竟是什麽很正常…

    按卞唐之律,修羅殿主與三司使乃同規同級。以你剛才屢屢犯上之舉,本主現在就可以治你的罪!”

    對麵少女的眸子漠然如冰,李攸卿在她的注視下,後頸竟然緩緩滲出了冷汗,笑容卻愈發扭曲起來。

    “鴻王殿下。”

    一直沉默的黎鈺忽然抬起手來,阻止了即將為他添酒的侍衛,淡然開口道。

    “小九,先把劍放下。我允你修羅主的身份,不是讓你用來玩鬧的。”

    “是,父王,臣女莽撞了。”黎九嚇唬夠了對方,氣也沉下去大半,順勢乖乖收起了劍。

    她之所以反應如此激烈,不單單是因為之前輪回那點積怨,和李攸卿如今的囂張與目中無人。

    王妃…她怎麽可以是他的王妃?

    她總是想到蕭世離。

    若是她成了某人的王妃,那阿離要怎麽辦?!

    黎鈺沉默片刻,接著開口。

    “鴻王殿下,恕本王無禮,但本王從未聽說過有什麽王侯之流,要娶本王的幼女為親。

    誠如殿下所言,北疆確實荒涼粗野,人丁寥落。但我黎氏一族的公主王孫皆為雪中珍寶,貴如隕星。

    既然剛才鴻王也提到,要遵從我們的慣例。

    很好,攸卿殿下且聽著…北疆的男兒,不論貧富,但凡娶婦,一生隻立主家之妻一位,非妻死決不再尋;

    殿下剛才說要娶本王的女兒,以上兩條,哪怕是其中之一,你能做到嗎?

    至於北疆嫁女…一直都是寧嫁次狼,不嫁優犬!更妄論我們黎家,世世代代都是隻與帝王同心結義。

    就算本王真的有什麽需要,要挑個皇子貴族嫁女,那也是位祖祖輩輩身世清白,為國分憂獻忠之人。

    殿下該不會忘記您的父王,是因為什麽,而隱居西疆了吧?”

    “鎮左王…!”

    李攸卿低低地回道,咬牙切齒,“來之前本王早就有所聽聞。

    但您不愧是曾經以作風殘酷,詭譎聞名朝野的北疆之主…如今雖曆經三朝,手腕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強硬!

    哈哈,是我失言了…鎮左王,黎家的九公主,本王不會娶為王妃。

    但是隻要我還在位一天,北疆之後,也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一點好處!”

    “哈哈,殿下還年輕,氣盛可以,話不要說的太滿。”

    黎鈺大笑了起來,“西疆究竟如何,我遠遠比你要明白清楚的多!

    若你將來是個好王,不用鴻王開口,本王到時自當向您獻上寶馬黃金!”

    ——

    原本尚自觀賞情況的息誠聽聞此話,眼神穆地一凜。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牢牢地盯著對麵的黎鈺。

    忽然,息誠的眼神忽然一轉,餘光略過了殿上幾人,轉向了門口幾名低頭交談詢問的守衛禁軍。

    隨後,隻見一名軍士悄無聲息地從殿側跑了上來,低頭在息茗與長公主耳邊說著什麽。

    “門外可有何事?”他問道。

    殿上一直盤旋的雷鳴猛的劈下,擊碎了幾個琉璃的燈台。

    “叨擾諸位興致了,黎家二公主黎錦,有事求見朝上眾臣!”

    風把窗戶給吹開了,黎錦站在殿外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