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放縱
作者:小魚淅淅瀝瀝      更新:2020-12-16 10:04      字數:3688
  江遲回加入中。卻看到女眷們都上了馬;看一眼,他便找到了喬思婉在哪裏。他微微一笑走過去,對著便刻正在苦惱的喬思婉道:“如何了。”

  紅玉偷笑:“小姐的馬術不太好呢!當初隻是跟著少爺一起學了兩天,哪裏便能上馬呢?小姐又率性,偏不肯在人前落了麵子——”

  “紅玉,你皮癢了是不是,敢這麽笑話我!”喬思婉瞪了她一眼。

  紅玉也不怕。隻吃吃地笑。

  江遲突然一個騰身,喬思婉驚叫一聲,才覺察他已經到了她身後,趁勢樓住她的腰肢,低聲道:“我帶你。”

  不等喬思婉說話,江遲已經策馬離開了圍場,將全部人拋在了背麵。

  喬思婉坐在便刻,迎著夏風,頂著碧藍無邊的天際,極目四望,她寬舒地長長吸氣呼氣,那寫意的神態,竟如孩子一般帶著幾分狂喜,好像便要張開雙臂高聲叫喊,半點也沒有往日裏把穩翼翼的樣子。

  “如何這麽高興?”江遲淺笑。

  “連續在大院子裏呆著,人看到的東西也有限。這或是我第一次出來騎馬呢。”喬思婉便也很高興地高聲回複道。

  是的,高興,她毫無顧忌地懲罰了周芷君,第一次感應爽/快,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感應空前絕後的興奮。

  江遲微傾上身,貼緊她,輕聲笑道:“這是開玩笑嗎?”

  喬思婉認真地點頭:“如果我真要她的性命,適才便不會讓人救下她了。,在太子妃俏麗的臉上留下一點紀念,可比叫她死要高興多了。”

  “是啊,周芷君大約再也不可以出門了。”

  “哎,我是美意啊!”喬思婉愈加認真地說,“如此惡毒的女人,要少出門,能力少害人,我如此做,才走真正救了許多人!”

  江遲可貴見她笑靨如花,不由忘情地盯著她,隻覺心頭好像灌滿了蜜,甜得有些呼吸困難,一股歡欣在胸間回蕩,便要奔凸起來。他不肯按捺,大笑出聲,覺得熱血在滿身奔馳。

  “你如此放縱我,燕王曉得以後必然會貴罰你的。”喬思婉笑道。

  “要罰便罰吧!”江遲一勒韁繩,右手高舉馬鞭,朝座馬後臀一抽,猛鬆絲韁,馬兒歡快地一聲嘶叫,飛箭一般向前猛衝,危開四蹄,如一道白色流星,劃過一片綠色的平整大地。身後的隨從們也緊緊跟上,但江遲的那匹馬蹄下便如生風一般,他們哪能追得上!眼看那白色的流星畫出一條美麗的弧線,將他們遠遠甩開了。喬思婉在風中笑著,長風刮過,吹起她的綠色的絲羅衣袖翻飛在風裏,好像亭亭的蓮,歡快的幾欲隨風而去。

  直到走出很遠,江遲才停下來,摟著喬思婉道:“害怕嗎?”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我害怕的。”喬思婉喘了口氣,映著流轉傲灩波光的眼,淡淡掃過江遲的臉。

  江遲隻看著她,麵前一刹時恍如陽光耀目,幾欲盲目,宇宙間的一切都隱約失了顏色。

  “我娶回歸的,真相個妻子,或是個妖/精呢?”江遲喃喃地道。

  喬思婉無聲輕笑,神采極盡歡欣,她聲音愈低,眼中愈亮:“如果我是個惡/鬼,你待如何?

  重生一世,她便使不是妖精,也是個鬼魅了。

  江遲實實盯住她,一瞬不瞬。當他遠在戰場,永夜漫漫裏無數次想過喬思婉,和婉溫柔,極美的神誌,全無塵垢。那是被困在樊籠內的她,現在,和美的假象驚惶失措的撕開,帶出來的是一個斬新的她。機警、美貌、滑頭、狠辣,好像每一個都是她,都又都不是。

  江遲將她摟緊,緩緩抓住她的手,儀態安恬如水,唯字裏語氣,剛強如鐵:“無論你是人,是妖精,或是惡鬼,我的心不會變。”

  喬思婉滿身一震,終於忍耐不住,驀然閉上了雙眼。

  唇卻彎了起來,好像是一朵蓓/蕾微微綻開。

  良久,喬思婉才緩緩展開眼睛。

  適才的疾風吹散了她的頭發,現在映著漫天耀眼的陽光,便像披著一匹閃閃生光的緞子,愈發襯得她的眼眸亮堂如星。她想了想,從新回過身子看著前方的曠野。

  江遲不說話,隻是沉默地將她抱在懷裏,感應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今日說是高興,現實上也是因為悲傷。喬思婉緩緩合上眼睛,依進他的懷裏。

  曾經便在那邊,有一個性命在她的腹中,而後突然的不可能挽留的離開……

  曾經便在那邊……

  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已經拜別了。

  是自己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喬思婉的眼逐漸被莫名的東西所模糊,而她起勁的仰起頭,迎著陽光,習慣的微微的眯起了眼,剛正的不肯讓眸中淚水流下來。

  她不受控製的緊緊抓了他,喚了一聲:“遲。”

  聲音消沉而沙啞,江遲並不回複,單手抓住她的肩,又將她緩緩轉過。

  她對上了他的眼,眼波微轉的時候流出從未見過的溫柔,通常的江遲是少言的,人人皆道此時的明郡王是冷極的人。而她卻曉得,他凡事看在眼裏,不言不語,人皆不留神時,已留在內心。

  她盯著江遲看了一下子,方勾起邊唇角,眼睫不堪疲倦似地微微翕動,聲音低如私語:“我累了,想睡一會。”

  太陽落下西山,暮色漸濃,江遲才帶著喬思婉回去,一時之間引來旁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

  “明郡王伉儷真是恩/愛呀。”

  “可不是,這喬思婉認真是個妖/精,把男子都迷得神/魂/顛/倒的。”

  “噓,小點聲,林妃朝這邊看過來了。”

  這些研究喬思婉聽在耳中,如果是往日,她早便要謹慎把穩地幸免這些研究了,現在她卻是全然都不在乎,江遲是她的丈夫,他們伉儷之間情緒要好,跟這些人又有什麽關係?這些人的話,認真是可笑又可悲。便在這時候,有人過來找江遲,喬思婉微微一笑,道:“你去吧。”

  因為剛剛頭發亂了,她隻鬆鬆挽便了一個飛燕髻,簪了一隻瑩潔的玉簪,淡綠的衣裙,領口和衫子的下擺,都滾著銀絲粉飾的繡花邊,滿身幾乎沒有什麽金銀至寶之類的華美金飾,卻顯得綽約多姿、淡雅蕭灑,不論在打扮上或是在性格儀態上,與在場的貴婦都很差異。眾人悄悄的打量,不得不承認,這位明郡王妃,的確有讓人神魂失常的資本。

  她緩緩拾階而上,走到林元馨的身邊時候,周芷君嘲笑道:“我們都坐了好半晌了,便明郡王妃姍姍來遲。瞧!這麽好的茶都快涼了,可見你便是沒口福。”

  周芷君比一般女人厲害的地方,便在於她在丟了這麽大的人,卻還能如果無其事地爬起來坐在這裏,看著她臉上塗抹了兩層厚厚的白色藥膏,喬思婉抬起眼眸,細微的指半掩著唇,顯出有些困倦的神誌,慵惺忪懶道:“我的騎術太差,差點便在便刻睡著了呢,如何比得上太子妃馬術崇高……”

  周芷君麵色一沉,但刹時又笑了,轉身拿起桌上的茶盞,讚道:“郡王妃,這是陛下剛剛賞下來的雪山銀針,可真是香氣撲鼻,不如一起來試試!”她說著,便將茶盞遞給了喬思婉。

  太子妃犒賞,天然是不可以謝絕,剛剛經由了那樣的變故,現在這杯茶……

  喬思婉淡淡一笑,不以為意地要接過杯子,誰知橫空一隻手攔截過去。她一愣,卻是林元馨奪走了茶杯,“太子妃也太吝嗇,光給婉兒麽,如此好的茶,也不給我試試。”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林元馨已經淺淺地抿了一口,驀然以袖掩唇,幹嘔了數聲,一會兒後剛剛喘息著坐直身子,麵色泛起赧紅,狼狽不堪。

  喬思婉看到這一幕,勾起了唇角,表姐這麽做,半點也沒喝下去。

  “哎呀,表姐還懷著身孕呢,天然是喝不得。味太重的茶,來人,快上一碗酸梅湯。”喬思婉連聲道。

  場內一時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林妃果然懷孕了。

  周芷君的容色尤其難看,手無明白地抓住了椅柄,青筋犬牙交錯,無端的猙獰。便在這時候,喬思婉突然向她走過來,周芷君神采間似是被驚恐的貓,瞳仁都在顫抖,表情發青瞪視著她。

  喬思婉微微淺笑,更顯得端倪間如果籠輕煙,相貌賽雪,卻隻是輕輕將林元馨端在手裏的茶盞在周芷君麵前放下,這才不緊不慢的說:“太子妃身體不太好便別在這裏了,趕緊回去宣個太醫看看。”那聲音淡淡冷冷,目光逐步地自每個人臉上掃過,眾人卻都止不住內心一震,皆低落了頭,不敢與之相接。

  周芷君恨得發狂,無明白地抬眸,旋又垂下,眼睫掠影,無聲無臭。

  大公主連續笑著望向這邊,不言不語。

  許久以後,大公主站起道:“諸位,我身子不適,先回行宮去歇息了。”

  喬思婉不待她交托,亦是站起相隨。

  夏風忽起,帶著灼人的炙熱撲在身上,大公主涼滑紙薄的衣袂獵獵飄飛,幾乎觸拂在喬思婉身上,帶來陣陣的暖意。

  行宮以外綠萃茵茵如畫,猶如青筍,草地上有幾隻鶴在台階邊踱因兒,偶有唳著,聞得人聲,羽翅掙了幾掙,悠悠地飛起,在風中打著轉兒,又徑自落在地上。大公主停下來,對那仙鶴看了半天,又看看喬思婉,兩人久久對望,很少時又同時笑了出來,大公主笑得落空了儀態,彎下了腰,棒腹不止。良久,她歎渭一般的道:“今天真是高興,你可曾看到她丟人的樣子,幸虧她坐得住,換了旁人,連吊頸的心都有了。”

  “是女兒帶累母親也跟著勞累了。”喬思婉笑著道。

  大公主如果有所思的凝住喬思婉,姣好的嘴臉被光影一時遮去了紋路,臉上的笑顏很俏麗:“我還不曉得,婉兒戲弄人的本領也是一流。”

  戲弄麽?被馬兒揮下來,又被豹子驚嚇,那張俏麗的麵貌也近乎毀了一半,雖然本家兒還明白不到這三條疤痕未來會為她留下的隱患……可在大公主看來,這也是戲弄罷了。隻是如此的戲弄,對周芷君帶來的打擊,未來會是毀滅性的。

  喬思婉微微淺笑,並不回答。

  陶姑姑扶著大公主去歇息了,喬思婉和紅玉站在廊下看仙鶴撲來撲去,以為很是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