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步曦月從步清歌這兒隻拿了些銀票離開的事，很快又傳入到了顧無言的耳中，他的筆一頓，墨汁瞬間侵蝕了半張宣紙。

  煩躁的將宣紙全都揉捏成團丟在一邊，“下回，有關步曦月的事，不需要同我說。”

  之後，顧無言就好像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什麽也不管了，就是上朝也都是稱病避了過去。

  很顯然，真正活成了一個苦行僧的樣子。

  “這幾日，三皇子在屋中做了些什麽？”皇上也是突然有一日突然想起來，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顧無言了，這才有此一問。

  服侍的太監道：“似乎每日都是在練字，看書，養傷，旁的事，旁的人都不曾見過。”

  “這也好，是個能夠靜得下心來的，大皇子呢？最近可安分了？”皇上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又問道。

  “皇上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這人是從小就跟在皇上的身旁伺候，比起其他宮人來說，能說的多了，顧忌也少了不少。

  “自然是假話。”皇上的神色也冷了下來，等著他道。

  “自然是跟三皇子一樣的做法，在家中安分的很。”等到他一說完，皇上的臉色是徹底的難看的不像話。

  “真話呢？”雖然能夠猜得到大概，可皇上還是想要聽旁人親口說出來，他曾經看中的大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人歎了一聲，這才道：“真話就是，大皇子結黨營私，正在盤算著是要如何說服皇上來立太子。”

  這立太子的人選是哪個，也是很顯然的事了。

  “胡鬧！朕可是再三的說過了，結黨營私是個什麽樣的大罪，偏生還是要犯，就這麽看不慣朕就坐在這個位子上？去，將人給找過來，朕要聽他自個兒說！”

  皇上今日是打定了注意要將大皇子一直粉飾出來的太平全盤打碎。

  伺候的人知曉，皇上一旦是打定了主意後，就一定要將事情做到底的性格。

  所以，也隻能依照他的意思，將人給叫來。

  在家中原本做的好好的，正想要跟親娶進門的小妾親親我我的顧無鑫被人打攪了性質，正想要張口罵人，卻一聽是皇上的召見。

  連忙將小妾推開，驚喜不已的回到了房中重新換了一身端重的衣裳來到了皇宮，站在禦書房門口做足了心理建設後才推門而入。

  “父皇，你找我可有什麽事？”

  顧無鑫連上的笑還未凝固，就被劈頭蓋臉的丟來了一份奏折，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還是伸手從地上撿了起來。

  “這奏折上寫了什麽，令父皇這樣生氣？”

  顧無鑫好奇的打開看了一眼，神色立馬僵硬無比，如若他沒有記錯的話，上頭的名單可都是跟他有過交集的人。

  “認出來了，是不是覺得都很眼熟？朕原本以為，經過上一回兩次朕幫著你將事情瞞下來，該會學著長大了，可是很顯然，你還是不懂得怎麽做事。”

  皇上這一次是徹底的失望了，他原本已經將立太子的心淡了五分，這些是徹底的跟顧無鑫沒有任何瓜葛了。

  如若可以好好調教的話，顧無言或許是個可教之才。

  這麽一想，皇上越發覺得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首先是皇弟，在後是父親。

  而他也不止一個孩子，自然是擇優選擇。

  顧無言適合，能夠得到他的賞識是他的造化，不該否認他的努力。

  “你回去吧，往後沒有朕的征召，就不用往京城來了。”

  大皇子年紀最大，也早就已經立了府，從前看著是賞識，可現在看來，卻是隨時能夠將人給丟出去的意思。

  顧無鑫想不明白，可眼下顧不及說些什麽，直接跪倒在地，“父皇，我可是皇長子，怎麽可以隨意出皇城，您對我生氣，我改還不成嗎？”

  到了這一時刻，他不敢再抱有什麽僥幸的心理，跪地請求，完全沒了往日囂張的氣焰。

  “你自個兒說說看，朕都給了你多少次機會，縱然是你對弟弟出手在先，朕可有說過你什麽？可你倒好，比不過別人，就來找朕撐腰，如今竟然還結黨營私！”

  最令皇上生氣的，還是最後一點。

  原本皇上就已經想著，等到不久之後他七十大壽，就做甩手掌櫃，順便立下太子，可現在倒好，皇長子自己將太子給丟了出去，還嫌棄他這個皇上礙事！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皇上轉頭不再看向顧無鑫，就像是沒這個人一樣，抬手喊人進來將他給請出去。

  早就知曉會發生什麽的太監進門，有禮的將顧無鑫給請了出去，卻沒想到，被啐了一臉。

  抹了把臉，去了一趟側室將臉洗幹淨後，重新回到了禦書房，皇上哪裏不知曉發生了什麽？

  “他罵你了？”這個皇長子的性子，皇上是略有耳聞。

  在他的麵前還挺像樣的，可轉到了別人麵前就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囂張跋扈，偏生喜歡欺負弱小。

  從前他是不知，可耐不住他實在是太囂張了。

  皇上私底下調查出來的東西，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顧無鑫，根本不必顧無言幹淨到哪兒去，甚至於，連能力都比不過他的。

  坐在三皇子府當中，顧無言終於是等到了聖旨，突然鬆了口氣，他沒有賭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子顧無言聰慧過人，有治國之才，經由朕幾方探討，將三皇子顧無言立為太子！”

  聖旨一落，一切已成定局。

  步清歌自然也知曉了顧無言搖身一變成為太子的消息，嘴角緩緩勾起，享受著在外頭吃不到的獨屬於南國這個季節的果子，笑的勾人。

  “總算是等到了，顧無言這會兒想必覺著得意的很，隻是他不會將這些情緒流於表麵。那該讓他知曉，步曦月都遇上了些什麽事。金玲，將這些消息，暗中泄露出去，務必要讓三皇子府的人給聽見。”

  步清歌甚至都能夠想到，兩人再見麵，該是一副怎麽樣精彩的場景。

  步曦月的心中，現在恐怕是一副想要毀天滅地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