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言隱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捏的死緊，麵對長兄的奚落，絲毫沒有諱辯的可能。

  直到這一刻開始，顧無言才發覺，當在他成神的道路上沒了步清歌的存在，問題不是一般的大，他能不能在詭異的漩渦當中存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很顯然，在無形當中，顧無言已經徹底的依賴上了步清歌，這可不是好事。

  嚴肅了神色，顧無言走進殿中，他能夠走到今日，也都是憑借他一個人闖來的，憑什麽離了步清歌他就不行？

  在一邊站立，時辰差不多了，諸位官員紛紛跪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異口同聲響起，顧無言自然也是混雜在其中。

  “平身！”頗具威嚴的聲音響起，顧無言就知曉，今日父皇似乎不大痛快，心底又沉了一分。

  方才同顧無言說話的人，也就是皇長子顧無鑫站了出來，迫不及待的將皇上的視線轉移到了顧無言的身上。

  “啟稟父皇，兒臣有一事要奏，乃是有關三皇子顧無言，縱容手下強擼良家婦女，並且淩辱致死的事！”

  顧無鑫擲地有聲的話，令殿中有一瞬間的凝滯。

  誰都知曉，皇子之間的爭鬥越發的激烈，這時候開口說話，絕對沒有好處。

  “哦？有這事？”其實皇上早就已經有所耳聞，他還未曾私底下問過這個兒子，是否有這個事，不曾想就被大兒子給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隻能裝作不知。

  顧無言這下，隻得要站出來了。

  “啟稟父皇，的確有這事，隻是此事尚且還有隱情，不如就讓皇兄口中，兒臣那作亂的手下前來解釋一番。”

  皇上輕點頭，“這件事，也的確是不能憑借片麵之詞就做出決斷，這事如若是真的，豈不是讓人家看皇家欺負人？”

  這是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願意看到的事.

  顧無言自然也不想要撞上這個槍口，自然是能避免則避免，隻要是那死胖子按照他教授的說，這件事就大可揭過。

  靖王的麵子，父皇還是會賣的。

  到底是不是他指使的，想必父皇比誰都清楚，不然也不會要人前來解釋。

  顧無鑫想要借此讓他元氣大傷，這就是選錯事了。

  被顧無言私底下稱之為老胖子的人，很快就進了殿中，身後跟著的，還有繃著一張臉的靖王。

  出事的是他的兒子，自然是麵上無光。

  家中就這麽一個兒子，他要是保不住的話，那靖王府的香火可就要徹底的斷了。

  “參見皇上！”靖王可是憑借自身能力晉升上來的異姓王，一直都是深受皇上的信賴，曾經還免了他的跪拜禮。

  可今日，不僅僅跪了，還拉著不孝子給皇上磕了個響頭。

  “微臣慚愧！領著不孝子前來認錯了，還請皇上從重發落！”靖王隻是這麽一說，皇上如何也不能真的應下。

  “哪裏的話，現如今還不知情況到底如何，不如先請靖王公子先說說，到底是個什麽情形？”皇上心中則是早就已經忌憚起了靖王。

  麵上應得痛快，心裏是怎麽想的旁人不知。

  “逆子，還不快說！”靖王真是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拍的世子一個趄趔，狠狠跪倒在地上。

  “嘶！”世子還想要抱怨，可這裏終究是殿中，不能隨意亂說話，偷偷瞄了一眼並不看他的顧無言，這才支支吾吾的說著：“其實，其實我也是被害了，皇上！”

  “哦，這是什麽意思？”皇上一聽，來了精神。

  世子這才將顧無言交代他的那些話，都說了個一清二楚，先將錯處推到了別人的頭上去，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就剩下一個嫖妓的罪名，反正都是明碼標價過的，這一點逃不掉。

  “既如此，那就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世子了，世子乃是少年人，經不住誘惑也是情有可原。”皇上很是大度，令顧無鑫有些意想不到。

  “父皇，再如何，也不能聽信世子的片麵之言，如若那女子真的是心甘情願，又為何會被施虐致死？”顧無鑫不甘心追問道。

  皇上眼中顯露出了不耐煩之色，直視顧無鑫道：“你以為，朕是在包庇罪人？朕就是那樣有眼無珠的皇帝？”

  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得出皇上已經開始發怒，可大皇子神經粗，不然也不會當初輕而易舉的被推翻。

  顧無鑫還是不死心，顧無言站了出來。

  “這事還得是要怪罪兒臣的一時大意粗心，靖王將世子交於兒臣教導完全是因為信任，眼下出了事，兒臣擔著主要責任。”

  顧無言站出來，大有些豁出去的意味。

  皇上無言的掃視著他，能夠頂著他視線的人不多，顧無言也有些受不住。

  這種能夠將人從底子裏開始看透的視線，他有些恐懼。

  “你該學學你弟弟，這般的沉得住氣。”皇上歎著氣，說了一句讓人捉摸不透的話，“行了，雖然罪不至死，但在百姓當中有了不好的影響，逃不脫開懲罰。”

  “皇上，臣以為，不罰的重一些不足以平民憤，不如這樣，將這小子的職務革除，讓他同微臣前去曆練，如何？”

  靖王這就是要將人放到自己的麵前，以免再被牽扯進這些彎彎繞繞當中的意思，皇上肯定是會賣他一個麵子。

  顧無言也覺著，這大概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他實在是沒有信心能夠管得住養尊處優的靖王世子，如若是靖王能夠幫忙，那就是最好。

  這樣一來，他原先不曾注意到的漏洞就被補全。

  本來是件沾沾自喜的事，皇上這兒都不打算追究，打算照搬靖王的意思來，沒忘記讓顧無言稍後留下覲見。

  如今再來忐忑也已經沒有用了，早就有太監等著顧無言來，他進門後，就被關上。

  光線霎時間陰沉下來，禦書房當中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皇上似乎正在專心的看著什麽，不曾注意到有人進來。

  他未開口，顧無言也隻能等著，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一直等到深夜，他隻覺得自己的腿簡直就像是要僵硬了，皇上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