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點頭，“我記著呢。”

  無論是打趣的話，還是其他的，這會兒都說不出來。

  一向殺伐果斷的殷寒之見慕清歌悶悶不樂的模樣，歎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那些鐵血的將軍，為何會敗在紅顏之上了。

  “你這樣，我沒法兒離開，乖，閉上眼睛。”殷寒之柔聲哄著慕清歌，大手蓋在她的眼睛上，讓她不想閉上也得閉上。

  緊跟著，唇上一片溫熱，令她怔怔的鬆了手。

  被殷寒之大手蓋上的眼睫顫抖著閉上，等到溫熱退離，大手也消失不見，再睜眼，麵前依舊是。那一片爬滿了綠葉的牆壁。

  無聲的歎了一聲，再一轉眼，將無限的柔情全然封存在眼底，還是那個冷血的慕清歌。

  隻有她知道，她以為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再次為了一個男人心動，他用他的身軀，擋在了她千瘡百孔的心前頭，擋住了所有的傷痛。

  這樣的男人，她怎麽能不愛？

  隻是有些事，她必須要親自動手。

  顧無言的生辰就在殷寒之離開後的兩日，一早就有人送來了盛大的禮服，慕清歌認得，是貴妃禮製的衣裳，隻是似乎缺了些什麽。

  “我們貴妃娘娘說了，今日姑娘就穿這身，往後就是南國的人了，姑娘還是不要再向著北國的事兒了。”宮女說完就要抓著慕清歌穿衣裳。

  慕清歌敏捷躲開，“什麽東西就想讓我穿，我生是北國人，就得穿著北國的衣裳！”

  “這可不行啊，往後姑娘也是皇上的後宮的娘娘了，這些話說了皇上可是要生氣的，姑娘也不要為難奴婢們了。”宮女也沒少見過像慕清歌這樣的人，還想著過去的時候，袖子一擼上前就要拉著人硬給穿上。

  慕清歌趕在她們的手碰到她之前製止了，“要我穿可以，可你們不準對我動手動腳的，告訴我怎麽穿，我自個兒來！”

  從慕清歌來到南國皇城之後，伺候她的就是這幾個人。

  已經習慣了她的大小姐脾氣，也知曉這人是個沒腦子的，樂的討個自在，反正都是要出醜的，敷衍的介紹了怎麽穿之後就走了。

  慕清歌在她們離開之後，恢複了往常的神情，這樣歡脫的性子對她來說，還真是不適應的很。

  金玲從窗外悄聲進來，貼著門邊聽到她們坐在院子裏頭自在的開始聊著天，上前來幫忙將麵前的衣服看了一遍。

  “那女人還真是狠，好歹同樣身為女人，竟然想出了這麽狠的招數！”金玲自小就覺著自家主子遇上了步曦月，之後就厄運纏身。

  這人不是個好相與的，這一點她早就有所預料。

  隻是那時候的主子不信，被蒙蔽了雙眼。

  而現在，不光是她這麽覺著。

  桌上擺著的衣裳的線頭，看似結結實實的存在著，可是一旦穿上身上後，撐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從裏到外瓦解。

  “還真是別出心裁的壽辰。”

  慕清歌不僅要穿上，還得要美美的穿上。

  時辰差不多了，人還沒從屋裏出來，外頭的宮女們總算是覺得不對勁了。

  都用不上敲門，直接推門而入，還沒張口問話，就見到了正在梳妝台前已經收拾妥當的慕清歌的背影。

  鬆了口氣，宮女上前道：“姑娘，時辰差不多了，該上路了。”

  慕清歌一改之前的性子，站起身來轉身直視著幾人，一股從未見過的氣勢壓得她們瞬間低下了頭去，怕再看上一眼就冒犯了麵前的貴人。

  “既然時辰到了，就走吧，免得耽誤了時間。”

  宮女不敢隨意出聲，就連她們都不知曉為何她們要這麽做，弓著身子在前頭帶路。

  外頭早已經準備好了轎子，不是優待慕清歌，而是怕她在路上故意拖延時間，也怕衣裳在路上突然出現了問題就不好了。

  坐上轎子，慕清歌看著她曾經走過不止一次的熟悉道路，心中的仇恨似乎也減少了許多，更多的是即將到來的解脫。

  “主子，我們的人都已經部署好了，還請主子放心！”

  慕清歌低頭看去，抬轎的人都是熟悉的麵孔。

  “你們辦事，我何時不放心過了？”

  幾人麵上也帶了笑，隻存在了一瞬間便消失，盡管這四周暫且沒有人，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冬日裏，天黑的格外的快。

  等到了地方，天色都已經黑沉下來，天空當中漆黑一片，連往常出現的星星都躲了起來不讓人看見。

  於此截然不同心態的是步曦月和顧無言，從北國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當中知曉，如今的北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要是再將今日慕清歌受辱的情形傳回了北國，那就是火上澆油，徹底的令北國沸騰起來。

  士氣一旦落了下來，南國到時候想要攻打北國也容易許多。

  “今日，朕要向諸位大臣隆重介紹一位人，想必諸位已經有所耳聞了吧，北國丞相府的二小姐，慕清歌！”

  顧無言的話音一落，慕清歌被人推了出來，出現在眾人麵前。

  驚歎的，懷疑的，甚至還有好色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慕清歌自若的轉身直視著台上的顧無言和步曦月兩人。

  “今日是慕二小姐正式冊封的為常在的日子，怎麽慕常在臉上卻沒有笑？”步曦月居高臨下的盯著這張跟步清歌幾乎無一處不一樣的臉，心中得意萬分。

  就算再像又如何，她到底不是真的步清歌，沒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逃離。

  “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這時候，響起的一道鎮靜自若的聲音令在場竊竊私語全都停了下來。

  “我知曉慕常在心中是樂意的，來人，讓慕常在接旨！”步曦月可由不得她不願意，衣裳都穿上身了，現在再開始拒絕都已經晚了。

  慕清歌卻一反常態，跑到了最高的台子上，手上不知從哪兒掏出來的匕首橫在脖間。

  “今日，我在此有一件大事要說，既然人都到場了，那就可以開始了！”